第七十六章 夜情人

蠱瘟篩動了一陣後,銀紙上的血液幾乎全部漏進了銅缽之中。

“你把我右邊木架上裝有紫色溶液的琉璃瓶取下來!”

蠱瘟瞟了羽軒一眼後,淡淡的說道。

羽軒點點頭,接著便繞到他的右邊,將木架上裝有紫色溶液的琉璃瓶取了下來。

“把少許溶液滴在銀紙上!”

蠱瘟看羽軒取下了琉璃瓶,於是又接著吩咐起來。

羽軒聽後,用指甲輕輕扣開瓶塞,然後將琉璃瓶懸於銀紙上空,小心翼翼的傾斜起了琉璃瓶。

“注意,是少許哦!如果全部倒出來的話,你我都完蛋!”

有了上次的經曆後,蠱瘟又特意提醒了羽軒一下。

蠱瘟此話一出,羽軒不禁抬頭瞄了他一眼,然而,也就在這一瞬間,羽軒的手一抖,半瓶溶液傾瓶而出,嚇得蠱瘟雙眼瞪得比牛眼睛還大。

羽軒低頭看了銀紙一眼後,身形一閃,早已飛出了茅屋。

當他剛站穩時,即刻從茅屋裏傳來一陣“轟隆隆”的巨響,接著房頂上的茅草幾乎被衝飛了一半。

羽軒看看手中剩餘的半瓶溶液,然後喃喃的道:“也才倒了半瓶而已,沒這麽誇張吧!”

等空中的茅草全部飄落時,屋子裏也沒了動靜,羽軒才試探著走進了茅屋。

進了茅屋後,羽軒看著眼前的場景,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隻見蠱瘟頭發直站,麵部漆黑,唯一的亮點就是眼眶裏的白眼神,整個人就像一頭縱欲過度的黑熊,有氣無力的坐在地上。

“大哥,你沒事吧?”

羽軒走上去問了一句。

蠱瘟轉了一下眼睛咕嚕,瞟了羽軒一眼:“我。。,我沒事!。。。那才怪呢?喊你少倒點,你還倒這麽多,你是不是存心和我過意不去?”

“我本來就緊張,在最關鍵的時刻,你突然和我說話,那肯定會出錯咯!不過也沒你說的這麽嚴重吧!你看,我隻是倒了半瓶而已!”

羽軒說完,便將剩餘的半瓶溶液舉在蠱瘟眼前晃了晃。

“你。。。。。。”

就在蠱瘟正要責罵羽軒時,露天的房頂上好像有點動靜,羽軒和蠱瘟即刻抬頭往上麵看去,竟然是一個琉璃瓶,而且正往屋子裏掉來,可能剛才被震飛到房頂架住了,一陣風吹過,又滾落下來。

“靠!”

蠱瘟看著正在掉落的琉璃瓶,不禁罵了一句,接著猛然一把抱住羽軒,將自己的臉麵貼在了羽軒的胸膛上。

隨著琉璃瓶的破碎聲,緊接而來的就是“嘭”的一聲巨響。

可憐的羽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股巨大的氣浪衝得麵部發疼,雙耳欲聾。

等濃煙散盡之時,蠱瘟才輕輕扭過頭,往外麵偷偷瞅了一眼,看沒事了,他才鬆開雙手,又靠在了金屬台上。

“哈哈哈!哈哈哈!”

當蠱瘟看到羽軒的麵容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不用說,羽軒現在的模樣肯定和蠱瘟之前的差不多,麵目漆黑,頭發散亂。

“小白臉一下就變成了大黑臉,笑死我了!”

蠱瘟說完,不禁用衣袖擦了擦從眼角笑出來的淚水,殊不知,這一擦,同時也將眼角旁邊的黑色物質抹去了,讓他漆黑的臉龐上頓時露出兩塊膚色,頓時成了一個大花臉。

“哈哈哈!哈哈哈!”

正在暈乎中的羽軒看到後,不禁哈哈大笑。

麵目全黑的羽軒一笑,即刻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看上去就像一隻興奮的大猩猩,看得蠱瘟也跟著大笑。

就這樣,這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相互嘲笑起來。

人和人之間就是很奇妙,就算是仇人,有時候兩人同時經曆了某一件事情後,反而會惺惺相惜,甚至化幹戈為玉帛,更何況這兩人既無仇,也無恨呢!

“我看你修為遠在我之上,其實在穀口我靠近你那一刻,你完全可以一掌擊斃我,但是你卻沒有做,反而接受我的要挾,你是不是很想知道你喝的那小瓶**是什麽東西?”

兩人笑落之後,蠱瘟看著羽軒問道。

羽軒點點頭:“不錯,喝了那麽小的一瓶酒後,我竟然昏迷了兩天多,而且還做了一個怪夢,我百思不得其解,你的話自然會激起我的好奇心!”

“嗬嗬,沒什麽好奇怪的,這就是“夜情人”的效果!”

“夜情人?”

“對!說起這夜情人啊,還得從蠱術的先祖木秋楓說起,三萬年前,木秋楓便和妻子隱居於望風穀,夫妻倆一心研究蠱術,不問世事,但是有一晚,萬魔島的島主張立雄突然闖進了望風穀,要挑戰木秋楓的蠱術,但木秋楓卻對張立雄視而不見,張立雄一氣之下,便在望風穀塔起一間茅屋,長住望風穀,每天都去騷擾木秋楓夫婦,俗話說,人非草木,日久生情,就算是一塊絆腳石,每天看慣了,那天突然被人丟了,都會小有傷感,更何況這張立雄比木秋楓更威猛帥氣呢,木秋楓發現自己的妻子有點不對勁後,一怒之下,便劈下懸崖一塊巨石,然後將巨石插入崖壁之中,接著將房子移到了巨石上,也就是現在我們腳下的這塊!”

“難怪了,我怎麽看都覺得這塊巨石和懸崖不是渾然相連的,原來是木前輩的傑作啊,不過,木夫人若真對張立雄產生了愛意的話,就算木前輩將石塊插在崖頂也不解決問題啊!”

“是啊!房子雖然搬上來了,木夫人依然會時不時的站在巨石邊沿往下眺望,而張立雄則每天會從穀外移來一株鮮花,可能是討木夫人的歡心吧!等穀中種滿鮮花之時,木夫人終於按奈不住了,趁木秋楓熟睡之時,悄悄跳下懸崖與張立雄相會,然而,就在兩人相擁賞花之時,木秋楓突然出現在了她們身後,最後兩人商議決定,比武決定木夫人的去留,如果木秋楓輸了,木夫人跟張立雄回萬魔島,如果張立雄輸了,即刻搬出望風穀,永世不得離開萬魔島,更不能再與木夫人相見!”

“荒謬,實在荒謬,感情豈能用輸贏來取決呢!”

羽軒顯然有點激動。

“這個木秋楓也知道啊!他清楚,自己夫人的心早已不在他身上了,就算留得住人,也留不住她的心,所以他選擇了放棄,但是又怕張立雄辜負了夫人,所以才提出比武定奪,要張立雄許下諾言,一生愛戴夫人,既然他有心作計,這一戰必定是慘敗,張立雄將木夫人帶走後,木秋楓便終日頹廢,以酒度日,除了夢中與夫人相會之外,無心再研究蠱術,但是一年之後,木夫人的影子突然就從他的夢中消失,這比殺了他還難受,就在這股抽心的煎熬下,木秋楓研製出了夜情人,這夜情人說白了,就是讓裏麵的蠱蟲寄存於血液之中,一到半夜的時候,這些蠱蟲就會沉澱在人的小腦上,從而激發小腦上最深刻,或者有預知的事情,然後再將它化為夢境出現在夢裏!但可笑的是,當木秋楓辛辛苦苦研製出夜情人時,他喝下後,每日夢見的確是另外一個女人,木秋楓長笑一聲,最後飛出望風穀,從此不知去向,而茅屋中剩下的夜情人在不久之後便被後人發現了,但是後人卻不知道它的配方,隻知道它的藥效,所以蠱書上也隻記載了服下夜情人後的症狀和表現,所以我在穀口看到你的臉色後,就知道你喝了夜情人,便要挾你來做我的試驗品。

“不過這也許是天意吧!老天不讓我這麽做,所以才將茅屋炸成這個樣子!”

蠱瘟看了一眼亂七八糟的屋子,又不禁感歎了一聲。

“那普天之下,除了你,誰的蠱術最厲害,能研製出夜情人?”

“應該沒有了,但是你卻又喝下了它,除非。。。,除非是木秋楓當年剩下的,不過你也別擔心,夜情人對身體沒有傷害,裏麵的蠱蟲雖然寄存在你的血液之中,但是它們能自己合成養分,不會吸食你的血液!”

蠱瘟似乎看出了羽軒的擔心,所以便向他解釋了一下。

“照你這麽說,我做的夢以前沒有經曆過,那就是小腦預測的未來事件了?”

蠱瘟點點頭:“嗯!不錯!不過你要是覺得困惑的話,不妨去易州走一趟!”

“去易州做什麽?”

羽軒不惑的問道。

“易州以推算演繹八卦而聞名天下,在那裏,或許能找到你要的答案!”

“好!我這就趕往易州去!不過我體內的跟著老爺走。。。。。”

“哈哈哈!放心吧!這藥隻能起一次功效,功效過後,蠱蟲就死在你體內了!”

看來這蠱瘟是有心放羽軒走了,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這般真話。

“臨走前我們做一筆交易怎麽樣?”

羽軒突然有了一個想法。

“什麽交易?”

“我用幾瓶血和你換點跟著老爺走!”

“好!你等著!”

蠱瘟一聽,頓時從地上彈了起來,接著慌忙跑到一邊取來了一個很大琉璃瓶。

“你也太黑了吧?這麽大的一個瓶子!你想抽幹我啊?”

羽軒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還是在指頭上狠狠咬了一口,接著便往琉璃瓶中滴起血液來。

當血液灌了半瓶之時,羽軒收回指頭,用拇指按住了傷口:“就這些吧!”

蠱瘟點點頭:“好吧!”接著便從懷裏掏出了三個瓶子向羽軒遞過去。

“靠!你開黑店啊?這麽多血隻換三粒藥丸!”

羽軒接過藥瓶後,不禁罵道。

“嗬嗬!這是新產品嘛!自然要金貴一點,幾年後,等它被淘汰了,我送你一車!”

這話說得羽軒徹底無奈了,不過他正真的目的也不是要這跟著老爺走,他隻是看蠱瘟對夜情人相當癡迷,所以想留下點樣本給他,就算是給蠱瘟幫自己解開謎團的回報吧,但是他不好直說,隻能用跟著老爺走來做個擋箭牌,所以,多與少,其實他根本不在乎。

羽軒和蠱瘟成交之後,便起身跳下了懸崖。

但後麵卻傳來一個聲音:“小子!我若能研究出夜情人的解藥,即刻給你送去!”

羽軒聽後,嘴角一歪,微笑一個,接著便往穀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