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為難的請求
“前輩，你無需這樣說，其實你並沒有愧對玲瓏，反而是玲瓏愧對於你，當初若不是玲瓏被情愛蒙蔽雙眼，也不至於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倘若玲瓏依照前輩的策略行事，或許易州就不會被朱蠻血洗！”洪老頭說完，血姬便感傷的說道。
“可是，是我把你從血玲瓏變成血姬的，我怎能無過？”
“但是，那天倘若不是前輩及時出現，我早就被紅毛豬……”
兩人說著說著，竟然各自攬起責任來。
“前輩、玲瓏姑娘，我看你們都沒有錯，錯隻錯在朱蠻一人身上，倘若不是朱蠻野心勃勃，倘若不是朱蠻薄情寡義，你們又何須遭受這般罪孽！”
這時，羽軒忍不住插了一嘴。
“不錯，歸根到底，都是那個薄情郎的錯！”
血姬說完，雙手緊捏椅子把手，兩眼怒光連連，似乎恨不得將朱蠻抓來碎屍萬段。
“小子，事情真相已經完全告訴你，我希望你以後別再來打擾玲瓏，倘若讓許拓知道了此事，事情就不好辦了！”
就在血姬暗自發怒時，洪老頭臉色嚴肅的對羽軒說道。
羽軒點點頭：“前輩隻管放心，我會守住這個秘密的，就當從來沒有見過玲瓏姑娘便是，再說，今天我之所以會回來，完全是因為之前答應過玲瓏姑娘，等我取到九葉草後，便帶她一起北上，一起對付朱蠻！但是剛才玲瓏姑娘卻提醒我，說她全身是怨氣，根本穿越不了劍氣，除非現在就拔起天鋒劍，所以，我們之間才發生了不快，玲瓏姑娘才會對我下手……”
“什麽？丫頭，你想過去？”
洪老頭聽後，不由暗吃一驚，不可思議的看著血姬。
血姬沒有吱聲，甚至沒有看他一眼，隻是稍稍點頭，算是敷衍了洪老頭一下。
“不行！你不能過去！！”
洪老頭突然從椅子上跳了去來。
血姬冷笑一聲：“前輩，現在不是我想不想過去的問題，而是我能不能過去的問題，你應該清楚，隻要天鋒劍鎮守一天，你我就無法北上一天！縱然我有滿腔的仇恨，縱然我有萬般的怒火，我也隻能躲在這洞穴之中獨自傷神落淚！”
雖然在跟隨朱蠻之前，血姬也是擇洞而居，但那時她沒有接觸過繁雜塵世，沒有經曆過情愛揪心，所以，雖然她很寂寞，但是卻不會這般痛楚和乏味，但是，跟隨朱蠻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千般寵溺匯集於一身，那是何等的幸福，何等的風光，要不然也不會惹來藍姬和虹姬的妒忌，習慣那種日子後，突然又讓她一落千丈，而且又讓她回居山洞，就算山洞依然是那個山洞，但是血玲瓏卻早已不是以前那個血玲瓏，這種日子又讓她情何以堪？倘若不是劍氣的原因，她寧願衝回去和朱蠻拚個你死我活，哪怕死在朱蠻手上，那也比現在強百倍、千倍，乃至萬倍！
洪老頭聽後，內心又自責起來，隻聽他一聲長歎：“丫頭，洪老兒答應你，隻要我們做好準備，便立刻拔出天鋒劍，一起殺過去，陪你手刃朱蠻！”
其實他這句話隻不過是一句空話，這麽多年來，他何曾做過什麽準備？當然，並不是他消極怕事，而是他確實也做不了什麽。
“不！我不能再等了！”
血姬果斷的回了洪老頭一句，然後撲通一聲，跪倒在洪老頭麵前。
“丫頭，你這是……”
血姬的舉止無疑讓洪老頭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前輩，如今玲瓏已經被那薄情郎徹底拋棄，而且容貌也毀於一旦，無需再用美人計，所以玲瓏懇求前輩替玲瓏解體！”
“解體？不行！不行！”
洪老頭聽罷，頭搖得跟破浪鼓似的。
“為什麽不行？”
“你先起來再說！”洪老頭說完，便伸出雙手去扶血姬，但是血姬卻力垂地麵，就是不肯起來。
無奈之下，洪老頭隻好鬆開雙手，往後稍退一步：“丫頭，這麽跟你說吧，當初降伏你的時候，血印符已經融進你的體內，可以說它已經淪為你元魂的一部分，否則我斷然控製不了你，既然它已經成為你生命的一部分，那它的得失勢必會影響到你的存亡，強行將它取出的話，將會導致你死亡或者……或者……！”
“或者什麽？”
“或者將你打回原形！”
“那其中幾率各占多少？”血姬慌忙接道。
洪老頭臉露難色稍稍點頭：“相安無事的幾率不到萬分之一，可以說是微乎其微，而打回原形的幾率則是百分之一！也就是說，你魂飛魄散的幾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如此說來，至少有成功的可能性，哪怕是萬分之一，那也是玲瓏向往的機會，所以，還望前輩成全！”
“不行！我剛才說的幾率是在外界生存時候的幾率，並非是這個世界的情況！”
“這……還有區別？”
“當然有，倘若在外界，你我尚未死亡，風險自然會小一點，來到這個世界後，你我對元魂的依賴性實在是太大了，所以，取出血印符時對元魂的損壞更是萬倍猛增，其中利害便不用我多說
了吧！”
血姬聽後，頓時低頭沉默起來。
“玲瓏姑娘洪……”
羽軒正想勸勸血姬，但是洪老頭立刻給他使了一個眼色，雖然不知道洪老頭的用意，羽軒還是立刻閉上了嘴，站起身來，幹咳一聲，走到山洞一端，在水塘邊轉悠起來。
然而，羽軒才離開，血姬也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後半臉蒼白的對洪老頭說道：“前輩，我考慮清楚了，這樣委屈和齷齪的血姬我早也做不下去了，我要做回血玲瓏，別說萬分之一的幾率，哪怕是千萬分之一的幾率，玲瓏也要鬥膽嚐試，倘若玲瓏無緣，魂飛魄散，那未必是一件壞事，至少玲瓏解脫了，不需要終日躲在這山洞之中獨享孤獨，以淚洗麵！所以，前輩倘若覺得虧欠玲瓏的話，那就幫幫玲瓏吧！”
血姬說完，眼皮一彈，一行冰冷的淚水即刻滑臉而下，接著轉了一個彎，流進了紅唇之角。估計她現在的心情別人根本無法體會，就像這行淚水一樣，流進她的嘴角後，隻有她自己才知道是苦是澀。
“丫頭，我……，唉！也罷，你再容我想想，再容我想想！”
看血玲瓏楚楚含淚（既然血姬要做回血玲瓏，那就喊她血玲瓏好了），洪老頭終於有點動搖了，雖然洪老頭已經過了猜女孩心思的年齡，但是血玲瓏心中的幾分酸楚他還是體會得到的，所以，她擔心血玲瓏隻是一時之氣，所以便找了一個借口，要血玲瓏讓他考慮一下，其實卻是讓血玲瓏冷靜一下，因為他考慮必定要用時間，說不定就在他故作考慮的時候，血玲瓏又打消了那個念頭也不一定！
血玲瓏稍稍點頭：“嗯！那就給前輩一壺茶的時間考慮和做準備吧！”血玲瓏應了洪老頭一聲，便擦擦臉上的淚痕，向水塘邊的羽軒走去了。
“玲瓏姑娘！”
看血玲瓏向自己走來，遠遠的，羽軒便向她打了一個招呼。
血玲瓏沒有應她，而是加快步伐，直徑走到水塘邊，蹲下身，低下頭，看著水中隨波蕩漾的容貌，冷冷的問道：“你說，是水包容了這醜陋的容貌呢？還是這醜陋的容貌欺負了水？”
羽軒嘴角一歪，稍稍提了一下長衫，然後蹲在了血玲瓏旁邊：“水再清，潭再美，它們始終是死物；容貌再變，心情再壞，人心確是活的，既然這潭水是死物，那它又何曾懂得包容姑娘容貌？所以，包容姑娘容貌的不是水，而是你的心，既然姑娘已經包容了這張臉，又何必再為它去煩惱呢？”
“你說得不錯，這些年來，我確實已經習慣了這張臉，但是，沉積一段時間後，你的突然出現讓我又全然不知所措，這可能是寂寞太久，猛然與人相見，心中的那份習慣瞬間又變成了畏懼和不自信！不過，還是謝謝你！”
“謝謝我？”羽軒一抬頭，然後扭向一邊，不惑的看著血玲瓏問道。
“嗯！！謝謝你不害怕我呀！！”
“嗬嗬，玲瓏姑娘說笑了，雖然姑娘一邊受害，但是這張臉譜卻渾然天成，和另一邊驚世容顏簡直是郎才女貌，搭配得天衣無縫，讓我動心得都不想離開這個世界了！”
“真的？”
血玲瓏聽後，也抬起頭，漂亮的單眼連彈數十下。
“嗯！當然是真的了！”
“咯咯咯！雖然知道你在敷衍我，不過在臨死之前能聽到你這番話，我已經很開心了，謝謝你！！”血玲瓏終於笑了，接著脖子猛然一伸，飛速的在羽軒臉上親了一下，然後站起來，一轉身，向洪老頭跑去了。
羽軒則扭過頭，兩眼悲催的看著她的背影，瞬間，他覺得這個背影很淒楚，很可憐，很讓人心疼，因為他知道，她即將麵對的是沒有幾率的掙紮，突然，一顆不知是同情還是痛楚的眼淚劃過羽軒的臉龐，“吧嗒！”一聲，碎落在潭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