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的一身脆響之中。

在鎬頭與堅硬的地麵野蠻的撞擊下,一溜明顯的火星亮起。

然後,鎬頭那一個結實的木柄在這樣多次蠻力的撞擊下,終於是吃不住勁了,‘哢擦~’的就斷成了兩節。

見狀之下,埃裏克隨後就丟到了手裏,已經是隻剩下一小節的木柄。

開始不斷的甩動著因為巨大的反震力道,而發麻的厲害的雙手。

對於眼前的這種狀況,他早就是習以為常了;最近的一個多禮拜的時間裏,隨著白天的溫度也是下降的厲害,地麵早就凍的堅硬無比。

事先必須用火烤烤,地麵的泥土才能夠用人力挖的下去。

所以說眼前的這種情況,不過是之前被烤軟了那一層泥土被挖的差不多了,現在必須繼續生火烤一次了而已。

而在用火烤著地麵的時候,就是埃裏克一天工作中,最輕鬆的那一段休息時間了。

換成平時的話,他總是抓緊這個難得的休息時間裏,美滋滋的給自己卷上一根馬合煙,趁機好好的過下煙癮。

今天的埃裏克也是卷起了馬合煙,但是因為心情不同,做出了其他的舉動。

主要是源於昨晚聽到的那個消息,讓埃裏克內心不再平靜起來,他對著自己所在小隊的新隊長。

遲疑了一下之後,還是問出了一句平時怎麽都不會問的話:

“頭,你說每天讓我們這麽死命的挖土,這是要幹什麽啊?難道尼姑拉斯大人,要在這裏重新蓋上一套符合身份的大宮殿。”

新任的小隊長,是一個叫做納傑夫的幸運馬臉漢子。

原先的小隊長因為作戰勇猛,殺死了一個米勒家族的戰士,從而是獲得了綠卡的身份,並且補充進了近衛第三營的補充連。

這樣一來的話,空出來的小隊長職位,就由這位幸運的納傑夫給接任了。

之所以說人家幸運,那是大戰中他們三人在合作之下,幹掉了一個對手的戰士。

以三分之一人頭的功勞,想要立刻提升綠卡的身份那是不可能的了;但是鑒於本次的戰爭有著很多這種情況,這些人都獲得了‘積極分子’的名頭。

頂著這樣的名頭,隻要經過半年的考察期不犯錯,就能獲得綠卡的身份。

至於頂替一個勞工中小隊長的職務,不過是順帶著的小福利而已。

也許是才當了沒幾天的小隊長,納傑夫還沒有獲養出自己身為小隊長的氣勢,不但是沒有訓斥埃裏克幾句。

讓他們知道,什麽叫不該問的別問。

反而是與埃裏克,興致勃勃的聊了起來:

“不是,我聽人說這裏原本是打算用來蓋工廠的,不過前天教授他們來了之後,大人又改主意了,打算建立成一個學校。”

聞言之後的埃裏克,差點連嘴裏叼著的馬合煙掉了都沒有發現。

主要是按照他們這幾天挖下的地基,那可是能修建一座麵積老大的建築。

更形象一點的來形容,以地基的麵積來看,這個學校都能有七、八個三層小樓加起來那麽大。

然後新的一個問題就又來了,學前班總共才不到一百來個小崽子,他們需要占據這個大一個學校?

似乎是看出了埃裏克的疑惑,有點碎嘴子的納傑夫解釋了起來:

“這麽大的學校,哪裏可能隻供那些小崽子用?聽說大人在學校修建完成後,就要開展全民掃盲運動,也就是每個人要都會識字、認字,達到戰前三年級小學生的水平。”

“識字、算數,那有什麽用?”埃裏克本能的就冒出了這麽一句。

然後,那種看傻子一樣的眼光,就在小隊長納傑夫的眼中出現了。

知道裏麵有點東西的埃裏克,非常上道的從所剩不多的煙草中,給小隊長也上供了一根卷好的成品。

吐著煙圈的小隊長,這才是爆出了一個埃裏克不知道的大秘密:“沒用?用處看大了。

我可是聽說大人為了刺激大家的學習熱情,前期隻要達到了小學三年級的水平,考試合格之後,就能立刻獲得綠卡的身份。

若是能達到小學畢業生的程度,埃裏克今後我都要叫你大人了。”

聽到這裏的時候,仿佛一扇全新的金光大道,就出現在了埃裏克的眼前。

讓他對於努力學習科學文化知識,充滿了幹淨。

問題是,看了一眼連地基和排水管道位置都沒挖出來的地麵,埃裏克就很是有些失落,這得等到哪一天才能讓他可以去沉迷於學習。

就在他失望的當口,天使一般的小隊長,又給了他一個全新的希望:

“其實不用等到修好學校,也能有學習的機會;每天晚上在小樓的大廳,都會舉行一場為綠卡人員開辦的學習班,但是白卡人員在門外麵旁聽,也不會被驅趕。”

一聽這話,埃裏克就下定了決心,一個晚上要去旁聽的決心了。

而到了這個時候,火將地麵也烤的差不多了;埃裏克換了一把新的鎬頭,充滿了幹淨的與堅硬的大地戰鬥了起來。

也正是這樣,他沒有看到小隊長眼裏玩味的笑容。

話說!有關與他剛才說出來的那些信息,其實在甜水溝子城很多人的耳朵裏,早就不是什麽秘密了。

但問題是,為毛每晚在小樓窗外旁聽的人員,數量反而是越來越少了?

因為隻要去聽過一個晚上的人員,就知道想要靠著學習改變命運,又哪裏是那麽容易的做到。

……

入夜之後,埃裏克幾乎將自己所有的衣服,都一件不少的傳在了身上之後,又找宿舍長借了一件破爛的大衣,這才是頂著寒風出門了。

晚上天氣太冷,穿少了衣服可真心頂不住。

在入城的位置,被檢查了一次身份證,並且報上了自己想去聽課的理由之後,他居然是輕易的獲準進城。

算是讓埃裏克,最擔心的一件事情就輕易的解決了。

因為按照以往的規定,他們這些白卡人員晚上因私事想要進城,那可是需要至少大隊長級別的人員擔保才行。

唯一的問題是,他從那些守衛們玩味眼神中,隱隱感到有些不妙。

而在很快的時間之後,他就明白了這些眼神中所代表的意思:不自量力。

對於站在大廳門口聽講的一大群人,大廳中的茉莉老師,還有數量眾多的綠卡人員,倒是如同傳言中的沒有半點排斥。

真正的問題是,當可憐的牛頭人埃裏克,卷著自己笨拙的大舌頭,跟著裏麵的人一起念著‘a、o、e~’的音標時,他覺得這玩意太難了。

若是可以選擇的話,他甚至寧可去挑十擔子大糞,也不願意學習這些拗口的音標。

當然,覺得難的不僅僅隻有埃裏克一個人而已。

很快在這樣比幹活、打仗,還要折磨人的學習中,原本在大廳外圍著的大群人,很快就走了一大半。

他們離開的時候不但有些輕鬆,甚至還有些滿足和平衡。

因為在他們看來,那些綠卡人員不準隨意離開的狀況,說明綠卡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美好。

埃裏克沒有走,哪怕他不僅是冷的厲害,連可憐的舌頭都快打結了,都是要死撐著學習下去。

可以說一張綠卡,已經成為了這貨心中最大的怨念。

這樣的情況,直到一節課的語文結束之後,經過了短暫的五分鍾休息,又一節的數學課開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麵對著那些阿拉伯數字的時候,牛頭人覺得太容易了。

所以的加減法口訣表,不過是跟著茉莉老師念了一遍之後,就像是刀子一樣的深深刻在了他腦殼了。

哪裏像是房間中的那些綠卡人員,表現的那麽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