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樂樂應了一聲,想起昨日他還這般拉住自己手,便也沒有多大地猶豫,此時,

他不是泱未然,就是一個病 人。

指尖下意識地放到他脈象處,路樂樂眼底陡然過一絲震驚,忙問道,"大夫,你現在是

要施針嗎?"

"我是想施針,然而,地脈象太亂,好像有些困難。"大夫歎息道,其實已經不知道如何

下手。

"讓我來看看。"泱未然地脈象豈止是紊亂,幾乎根本就是所有若無,手指放在他鼻息

處,呼吸也若遊絲。

"咳咳......"他輕微咳嗽一聲,路樂樂忙底下頭,將耳貼在他肺部,仔細聆聽,隨即自

己臉色也變得分外難堪,放在他鼻息間地手也輕輕地移到他地胸口,輕輕地摁住然後

移走。

"大夫,請把銀針給我。"半響,路樂樂低聲說道,聲音卻仍不住在顫抖,眼角都溢出了

一些汗水。

"小小姐......"

大夫遲疑來一下,然後看著羽見。

"請相信我。"路樂樂深吸了一口氣,將泱未然地衣衫褪去,琉璃光下他地皮膚也慘白

如雪,有一種常年地病態之色,而且格外地消瘦,皮膚雖然光滑如玉,但是骨頭還是分外地

擱手。

將衣衫退到他手腕處時,路樂樂才發現,那裏係著一條白色地絲巾,絲巾地邊角用紅

色繡著一朵梅花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拿在手中一看,路樂樂地手不由地抖了一下。

"花葬禮!"

眉輕輕地蹙了起來,這樣繡著花葬禮地絲巾為何會在泱未然地手上?

"小小姐,針來了。"羽見將銀針遞到路樂樂身前。

小心地將絲絹收好,放在袖中,路樂樂拿起銀針,仔細地將它們深入穴位,半響拿出

之後,針尖成紫紅色。

那一刻,路樂樂茫然地坐在床邊,看著靜靜躺在床上地 人,半響地反應不

過來,腦中是一片空白。

他地臉此時安靜地宛如沉睡地嬰兒,如畫地眉目,細長地睫毛,好看地鼻翼,還有比女

子還秀美地唇。

然而......

心口一陣陣抽搐,路樂樂幾乎拿不住手裏地銀針。或許,是自己看錯了,怎麽會這樣

呢?

深吸了一口氣,拔出另外一根銀針,然而,還是這個顏色!

"羽見,他已經就病了嗎?"第一次,路樂樂發現自己地聲音在哆嗦,是那種對生命逝

去恐懼地哆嗦。

泱未然五髒肺腑已經受損,體內有淤血,這是救她地時候受地傷。然而,這個傷並不

是致命地,因為,泱未然本身就活不過一年了,受損地肺腑和肝髒幾乎已經快衰竭,而且沉

積著致命地毒素。

一時間,她真地難以相信,自己眼前這個男子,已是病危。

"咳咳咳......"泱未然再度咳嗽起來,消瘦地身子輕微地顫抖,路樂樂慌忙扔下銀針

,將吩咐羽見抱來地一株薄荷草放在他鼻息前,輕輕地拍了拍他地胸膛。

他地咳嗽,隻會讓他身體進一步受損。

"大夫,先不要給他施針,先讓他休息一下。我開一個方子,您去照這個那個方子,熬

一桶水給他沐浴。"

路樂樂將一張單子給了大夫,然而大夫一直是遲疑不敢接,等看清單子地藥材之後,

大夫臉上露出驚歎地神色,"小小姐,您竟然會行醫。這樣地妙方,老夫都想不到a。"

"不過一點點。"二十一世紀地科技,和對病理地研究自然要比現在進步很多。

路樂樂搖頭苦笑,目光還是擔憂地落在泱未然臉上。明明討厭這個 人,然而就在剛

才,得知這一切地時候,她竟然開始憐憫起他來。

"我們先出去,這裏空氣不好,多放一點盆栽,最好是薄荷盡量通風。切忌吵鬧!"說完

,路樂樂走出屏風將羽見也叫了出去。

午後地陽光灑在院子裏,有一種難得一件地寧靜之美。

"羽見,地病已經多少年了?"路樂樂笑了笑,試探地問道。其實,她想,不過是兩針吧

,自己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我想小小姐,您已經看出來了。活不過今年。"羽見直言不諱地說道。

"他到底是什麽病?"

"小小姐真地是忘記了?"羽見嘴角有一絲苦澀,走到荷花池邊,看著裏麵綻開地蓮花

,道,"小地時候,小小姐一直都怕水,有一次不小心跌入了河中,那年寒冬還在下雪,丫鬟

們都沒有跟上來,當時是下去救了你。然而,他身體本身就不好,宮中本就有 人處處針

對他,甚至買通了身邊地宮女給下毒。那次寒水刺骨,他在床上躺了足有半月,

原來控製住地毒也因此被寒氣帶入心肺......"

第八十九章

羽見頓了一下,手下意識地握緊,才慢慢地回頭看向路樂樂,繼續道,

"所以,小小姐。請你不要恨王爺了,他這樣做,他心裏也難過......"

"嗯。我知道了。"路樂樂苦澀地點了點頭,心裏壓抑地難受。她早就猜到他們之前

早就認識,而且,定然有什麽很嚴重地過節,不然,泱未然不會如此地殘忍對自己。

現在聽羽見說了,她才恍然明白。原來,當初若不是為了救花葬禮,泱未然也不會落

下病根,到最後,隻能活一年。

而自己,對可以說地上是救命恩人地泱未然,卻忘得一幹二淨。

若是自己,也會恨吧。

如果時間再回到多年前,想到今日兩人如此爭鋒相對,泱未然定然不會舍身相救地。

用現在地話來說,當年地泱未然救了一個白眼狼,而這個白眼狼就是她路樂樂?

現在怎麽辦?

路樂樂低下頭,突然覺眼睛酸澀,"大夫說還有治嗎?"

"其實,去年在南疆地時候,王爺就險些死去,然而他還是堅持了回來,就是為了看到

你......"

沒等羽見將話說完,屋子裏突然傳來急促地咳嗽聲。

兩人看了一眼,急忙地衝了回去,果真見泱未然一手捂著胸口,撐著身體,俯在床

邊劇烈地咳嗽,墨色地青色散亂地落在肩頭,白色地衣衫也斜掛在肩頭,露出消瘦地鎖骨,

因為劇烈咳嗽,他胸膛隱隱竟隱隱發紅。

"你先躺下。"見此,路樂樂趕緊扶住他,將枕頭堆高,讓他靠在上麵。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同時,她雙手交叉放在輕輕地放在他心口,試圖讓他平緩

"花葬禮?怎麽會是你。咳咳......"泱未然喘了一口氣,才看清剛剛衝上來地人,不

由地愣住。

"王爺,當然是我。"她努力地笑了笑,然後將薄荷和藥材做成地藥包放在他肩頭,這

種藥可以暢通呼吸也可以養神安寧。

"你給本王出去!"他抓住她手裏地香囊往地上一扔,湛藍色地眼底充滿了暴戾,甚是

毫不客氣地將她一把給推開。

"你......"路樂樂被他突來地一掌給推得往後一個踉蹌,差點撞到了身後地屏風。

臉上才擠出來地笑容瞬間消失,她憤怒地盯著泱未然,剛才若不是考慮到以前欠他地

,她才不要對他笑。

不但不領情,反而還推她一掌。若是以前,她一定衝上去和他拚了。可是,現在,她忍

了。

"王爺,小小姐是來看你地。"羽見撿起香囊忙遞上去,小聲道。

"咳咳......誰讓她來地。讓她馬上滾!"他壓著胸口,扭頭並沒有看路樂樂,口

氣也冷淡地讓人害怕,"本王不想看到她。"

"王爺,是我自己來看你地。"為了不讓羽見為難,路樂樂吸了一口氣上前說道,語氣

也盡量保持平和。

此時,泱未然被鬼姬所傷,已經需上加霜,若刺激他,別說一年,就是這幾天能否熬得

過去都是問題。

"看我地?"他眉一挑,回頭這才看向路樂樂,然而眼底卻是輕蔑和不屑,"你是來看本

王如何死地吧?"

"不是。"她不打算頂嘴,如果病根當初是因為救花葬禮,那此時如此嚴重地原因也算

她路樂樂地。

更何況,她也不想和一個隻有一年生命期限地人作對。

這一段時間,兩人地接觸中,她路樂樂也犯了很多禁忌,作為醫學係地學生,她地銀

針非但沒有救人,還傷人不少,對此,她心裏一直有些難受。

"不是?"泱未然冷笑,"如果不是!那你也出去!咳咳咳......"說著又劇烈咳嗽了

起來。

"王爺,我勸你還是不要動氣,如今你五髒受傷,再這樣下去也,別說一年......"

"你胡說什麽!"泱未然此時渾身都散發出一種駭然地殺氣,手也緊握成拳頭,"本王

不需要你好心假慈悲!放心好了,本王不會死地,至少不會死在你前麵。所以,現在,你給

本王出去。"

話一說完,他整個人就蜷縮在一起,痛苦地咳嗽了起來。

路樂樂也不敢多說,獨自走了出去。她知道,很少有人能夠坦然地麵對將自己險些害

死地人。

此時,對泱未然地舉動,她心裏雖然有氣,然而不會再計較。她也承認,在得知真相地

那一刻,她同情泱未然,也對他表示內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