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頭。”

好個泥石頭,不知諧音梗扣不扣錢。

拿著金玉煙槍使勁壓住那抹憋不住的笑意,楚瑾盡力地維持著自己陰鬱反派的人設:“石頭?”

他輕聲哼笑。

少年並未言語,隻乖巧垂首聽著,任務進度依舊維持在8/10。

‘係統,什麽叫負麵情緒。’

‘疼痛,傷感,憤怒,絕望,無助,嫉妒,偏執,都可以稱作負麵情緒。’

原來不止是怒火,楚瑾稍微明白了一點。

“過來。”楚瑾拿起一白瓷杯,裏麵盛了半杯烈酒,自然不是給自己喝的。

他的眼神帶著玩味,看待少年如同一個剛得到的新鮮玩具。

待人靠近以後,楚瑾拉著他的衣領拽到椅上逼迫他喝下那杯烈酒。

少年隱忍著咳嗽了幾聲,顯然被嗆到了,眼尾暈開一抹酡紅。

楚瑾伸手抹開他嘴角的酒漬,見少年呆呆望著他,黑瞳水潤潤的,一時心中微軟。

他故意湊得少年耳畔低語:“你可知,你到楚府來做什麽?”

一直表現得成熟的少年聽到這個問題愣了瞬,瞅著楚瑾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做工。”

“那當然,不過你還有其他的工作。”楚瑾褻昵一笑,左手撫上少年左臉。

冰涼的指尖劃過熾熱的肌膚,幾乎能感受到那皮膚下的血液汩汩流淌,在叫囂,在燃燒,是熾熱岩漿上絕妙的舞蹈,是燎原烈火足以溫暖任何一個寒冬。

如此生氣,如此健朗,那幾乎是楚瑾兩輩子的夢。

楚瑾眸底浮上一層陰影,嘴角的弧度下壓了幾分。

金玉煙杆輕佻地挑開少年的衣襟,白色中衣領口處敞開著,泄露出內裏的皮肉像是澆上蜂蜜的一般。

撒出的烈酒沾濕了中衣,虛虛實實勾勒出少年微微隆起的胸膛的輪廓,並不青澀的胸肌順著衣領向下撐開了一點縫隙。

屋內的燭光將他的身影印在屏風上,兩人溫熱呼吸交錯間,交疊的黑影在屏風上不知隨著誰的呼吸一起一伏,曖昧得惹人遐想。

一旁的侍女別開頭羞紅了臉,連張文都尷尬得冒汗,連忙告退了。

他邊走便擦汗,心道雖然知道少爺真的好這口,但親眼看到還是覺得壓力很大。

不過,他客觀地想到一個問題。

誰在上麵呢,張文老臉一紅地推測著。

少爺必定不能在下麵,他身子骨太弱了,不過若是少爺在上麵……

那畫麵簡直不敢再想了,張文抓了抓頭發罵了自己一聲色胚,去房裏找卷煙抽了。

‘任務進度9/10’‘任務進度10/10’楚瑾嘴角微笑還沒來得及擴散,係統似乎發生了什麽故障一般,傳來電流聲和咯吱咯吱卡頓的聲音。

‘任務進度9/10’‘任務進度8/10’‘任務進度7/10’

楚瑾:“……”

怎麽還倒扣了?

最終任務完成度維持在了‘任務完成度7/10’。

楚瑾皺眉驚疑地鬆開抵著少年的手,百思不得其解。

少年憋紅了臉,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木著臉伸手係好自己的衣服,若不注意,沒人能發現他雪色長發後的耳根燒紅一片。

他餘光掃了楚瑾一眼。

那張朱唇玉麵的臉剛剛離他那麽近,睫毛似乎都要掃到他麵頰之上,打破他強裝的鎮定,攪亂呼吸和心跳。

他悄悄伸手貼近左胸膛,還能感受到心髒殘留的兵荒馬亂。

伴隨著一點奇妙的,如小貓撓人一般的疼痛,形容這難捱瘙癢痛點的詞,奇怪到要用歡愉二字。

‘係統怎麽回事?’係統沒有回應楚瑾,似乎除了關鍵問題,它一向喜歡裝死。

該死,楚瑾暗罵了一聲,蹙眉看向少年時也少了剛才逗弄的心思,功虧一簣的感覺著實不妙。

他強硬地止住少年拉扯衣襟的手,唇邊笑意添上嘲弄和冷意道:“你又在我麵前裝什麽?”

楚瑾裝出享受捉弄少年的模樣,眉眼彎彎時壓低的聲音裏全是逗弄惡意:“你今天剛走,南郊到處都在傳,李家那個白發的妖精勾著男人棄了李家,如今人人傳你不知廉恥,你倒在我這扭扭捏捏,莫說你不知該來我府上做什麽?”

蒼白的手指捏住少年的下巴,捏得皮肉都發紅了,字字誅心,言語化作刀片將少年的心割得鮮血淋漓,那漆黑的眼眸裏露出委屈和怒意,似乎在沉默著大聲反駁楚瑾的話。

楚瑾滿意地笑了笑,仍然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這屋子裏所有人都叫我少爺,那是因為他們受雇於楚家,服侍我,而你不同。”

本想將少年拉入懷中增加壓迫感,卻反被對方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楚瑾咬咬牙咒罵這該死的身體強行撐住,故作輕佻道:“你是我最低賤的奴隸,是簽了賣身死契,打上了我的奴印的奴隸。我讓你跪下你就得跪下,讓你吃狗剩下的飯就得給我去吃,不僅如此,你就算是死了骨灰也得歸我處置,而我死了你就得給我陪葬的那種,所以你沒有資格和他們一樣叫我少爺。”

“你是整個人都屬於我的賤奴,要叫我主人。”

在他懷裏的少年木訥著臉,隻有輕微顫抖的睫羽透出他不平靜的內心。

‘任務完成度8/10’

“你說你叫石頭,我不許在我身邊的人頂著這麽一個傻名字。”楚瑾倏地將少年推開,懶散倚在椅上,剛才臉上的溫情一掃而空,似乎是演完一場好戲後的興趣缺缺。

拿起煙槍吸了一口初雪,他目光懨懨,叫人看不出多情和無情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楚瑀。”

垂著頭的少年愣了一瞬。

“瑀,石之似玉者。”

椅上的青年傾吐一口白霧,淡笑道:“就算是石頭,我也不喜歡俗的,以後,你就叫楚瑀。”

‘任務完成度7/10’

捏著金玉煙槍的手差點將其折斷,楚瑾臉上雲淡風輕的笑容瞬間僵硬,不過這是固定劇情,他必須含淚微笑且堅定地走下去。

“來了這,就拋了你那些臭習性,明日張叔會給你安排活路做,你晚上就到我房裏來伺候,”楚瑾收起笑臉淡淡道:“你那件衣服,我已經叫人給你扔了,免得髒我的眼。”

一直沉默的楚瑀聽到衣服被扔時突然睜大眼睛焦急開口:“少……”被楚瑾瞪了一眼他才收斂心神,低頭垂目語氣卻急切地說道:“主人,那件衣服是我娘缺衣少食才湊出來的,懇請主人能讓我留下它,我保證再也不會拿它汙了主人的眼。”

“哦?”楚瑾懶懶掀起眼皮看著他,心道任務突破口來了,臉上似笑非笑:“我倒沒見過這般求人還不看人的。”

楚瑀沉默片刻,果斷地跪在地上磕了兩個頭,他跪得腰背挺直抬頭看著楚瑾,漆黑的目光如深淵:“請主人讓我留下那件衣服。”

衣服上的每一塊布都是娘親裁剪了自己衣裙上最好的部分。

昏黃燈光下,楚瑀靠著她編製竹簍時,她拿出了出嫁那天穿過的嫁衣,將上麵的金線細心拆下,穿過針孔,一針一線縫好他的新衣裳。

這衣裳做得很大,足夠他穿上好幾年。

娘親替他穿好衣裳的那天晚上,熬了幾個晚上的眼睛布滿紅血絲,看起來有些可怖。

他捏著舊布做的新衣服,點點頭說喜歡。

“怎麽,人賤喜歡的東西也賤?”

靴子踏在華美的地毯上安靜無聲,卻沒有人可以忽略楚瑾的存在。

他的聲音於楚瑀頭頂上空飄來,楚瑀直著腰看向前方,隻能看到楚瑾裹在雲錦靴內筆直的雙腿和那截青玉帶束住的窄腰。

烏黑的長發打在他的臉上,上麵的人微微彎腰笑容刺眼。

“真是可惜,它已經被燒掉了,你要是實在喜歡,便把那灰拿去吧。”楚瑾聲音裏半真半假道出出遺憾,而輕蔑的笑意卻毫不掩藏。

他輕哼一聲負手離開,身後跟著新提上來名為淺秋的侍女,隻留下幾個小廝打掃著膳堂殘局。

最後小廝也走了,靜悄悄的膳廳,隻留下跪在地上的楚瑀。

紅燭在燈罩裏流出眼淚,晃動著的燭炎舔舐著傷口。

楚瑀跪在地上突然朝某個方向重重磕下三個響頭。

磕完後他保持著額頭抵地的姿勢,閉著眼把自己蜷縮在地上。

像是幼獸離群後無助又無用的悲鳴。

直到該熄燈入睡的時刻,有人來叫他去伺候楚瑾睡覺。

‘任務進度10/10,今日任務完成,三個屬性點已到賬,請宿主進行查收。’

“少爺您明明沒燒那衣服,幹嘛說燒了。”雪鳶是在楚瑾來這裏以後選的另一個近身丫頭,做事幹淨平時話也不多,沒什麽心眼,難得今天發幾句牢騷。

將楚瑾身上罩著的狐裘外套取了下來掛到一旁的木施上,雪鳶接著想替楚瑾脫下外衣卻被抬手製止了。

“從今以後,這房中伺候的活讓楚瑀來做。”楚瑾取下青玉發冠,坐在床沿邊揉了揉頭皮,他身子骨弱,今日出去一趟竟然覺得已經精疲力盡,頭頂著青玉冠都覺得沉重了不少,現下烏發散開才輕鬆了些。

楚瑾往日性子一向陰晴不定,昨日提拔了人,還沒等歡喜多少時日,明天就會叫你滾蛋。

雪鳶以為楚瑾要打發她,嚇得立刻跪著求饒:“少爺,奴今天不該多話,請少爺別打發奴走。”心下越想越恐慌,今日用膳時少爺就明顯不喜歡楚瑀,自己偏還多他的話,惹惱了少爺引禍上身。

楚瑾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他並非是要打發雪鳶的意思,隻不過有意折辱楚瑀,將他安排來做這些,一時不知如何解釋時,門外傳來楚瑀略顯沙啞的聲音。

“主人,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等的人終於來了,楚瑾眼睛亮了亮。

見楚瑀走了進來,雪鳶心裏更害怕了,認定了楚瑾要把自己趕出楚家,急得眼淚直冒,她伸手拉住楚瑾的靴子不斷告饒:“少爺,奴錯了,奴不該多嘴,求少爺不要趕奴走。”

她一家子人靠著她在楚府月錢度日,娘親和爹年歲大了腿腳不好,農活做不了多少,弟弟年幼尚在蹣跚學步中,若她被趕回家,這一家人的生計就被打亂了。

楚瑀像個安靜的木頭人,站在一旁不說話,他餘光見雪鳶滿臉淚痕抓著楚瑾的靴子告饒,而靴子的主人懶得施舍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子一個眼神,隻是靠著雕花床柱微微揚了揚下巴示意他過來,於是他順從地走到楚瑾身旁。

“不是讓你回家,”見雪鳶眼淚收不住,楚瑾無奈蹙眉:“隻是今日不必伺候了,明日找陳叔給你找點其他事做,以後房中事包括我的衣服浣洗,全由楚瑀負責。”陳叔陳煥是楚府三十年的老管家,看著楚瑾長大,把楚瑾視若己出,算是幾個可用的人之一。

雪鳶生怕楚瑾過一會兒改主意,連忙收住眼淚,告安退出去了,臨走時咬著銀牙剜了楚瑀一眼。

長著白頭發的狐狸精,第一天來就讓少爺趕她走。

待無關的人都退場,屋內安靜得聽得見二人的呼吸聲,蘭膏明燭,華燈錯些,在搖曳的燭光下楚瑾蒼白的臉色鍍上一層昏黃的暖意,淩厲的眉眼柔和了些。

他這臉上沒有多餘的色彩,除去蒼白的底色,濃墨重彩的隻剩兩處,照在燈下透出琥珀色的瞳孔,和朱紅的唇瓣。

身上的大氅已經褪去,楚瑾站起身張開雙臂示意楚瑀替他寬衣。楚瑀的手指因為常年編製竹器帶著粗糙的繭,但指甲剪得很幹淨,沒有一點細沙。

他雖然年紀不大,卻不比楚瑾矮多少,雙手抬起一點便能摸到楚瑾的肩,他平日穿的粗衣解開衣帶就能輕鬆脫下,於是他按照這個思維,扒下了楚瑾的外套後想要直接扒下他裏麵的鴉青色袍子。

意料之外地卡住了。

漆黑的瞳孔映照出無措,蹙眉疑惑著。

一聲哼笑從楚瑾鼻息間傳來,他打定主意看人難堪,也不解釋,隻盯著楚瑀笑:“你倒是快點啊。”

抿著嘴唇的楚瑀鬆開楚瑾的衣領,轉而擰著眉頭在他身上翻找起來。說起來,應該是有繩子一樣的東西吧。

任楚瑀**一陣子後,楚瑾受不了了,他腰上癢肉多,任楚瑀這樣瞎折騰,害得他忍下好幾聲悶哼,索性捉了楚瑀的手,手把手教他怎麽脫衣服。

被捏住手的楚瑀似乎吃了一驚,楚瑾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腰後靠去,姿勢一如他抱住了楚瑾的腰,他垂下眼眸不合時宜地想著,這截腰真是太細了。

青玉腰帶被啪嗒解開掉落在柔軟的地毯上,內裏的衣袍便鬆散開,看起來寬大了不少,楚瑾捉著他的手解開腰間的係繩,衣袍便鬆開了一些。

順著楚瑾的牽引連著解開好幾個內扣,鴉青色的袍子才徹底解開,露出內裏絲綢做的裏衣,許是原主生性浪**,每件裏衣都在胸膛處大開口,烏黑的發散亂在瑩白的胸口,黑的愈黑,白的愈白。

“記住了沒,衣服要這麽脫,笨手笨腳的。”

作者有話說:

臭男人毛手毛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