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已經猜到了一些。

這些突然出現在街道上的軍警絕對不是來找伊蘭的。按照伊索的說法,伊蘭很有可能就是吃了那所謂的“糖果”,所以感染上了病毒。而伊索吐了出來,所以才幸免於難。如果說那些糖果就是病毒攜帶體的話,那麽很顯然,是有人故意在切爾諾貝格傳播病毒。這樣也就能解釋軍警們的作為了,顯然被病毒感染的平民並不隻有伊蘭一個。

到底有多少人被感染……看看軍警的數量就能猜出大概來了。

而且一路跑來,發現有不少店麵都被砸了,大概是林夜與閃靈在家中交談的時候發生的。

感染者們暴動了。

雖然在切爾諾貝格,感染者暴動的事件雖然不能說像吃飯喝水般平常,但也絕對不算新奇。隻不過以往他都是躲在家裏鎖好門窗,本著暴動不平息絕對不出門的原則。但這次卻不一樣,因為伊索和伊蘭姐弟,他被迫的被卷入了暴動之中。

“所以說小孩子不要吃外人的東西!”林夜對伊索大聲的說道,“你爸媽沒有教過你嗎?”

伊索慌了,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沒有。”

林夜搖了搖頭,不想說話了。他也不知道是這個世界的教育有問題,還是說伊索父母的教育有問題。反正在他小時候,每個大人都會提醒他一句“不能吃外人的東西”。而且這個世界可要比現實世界亂太多了,一想到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混跡在了一眾暴徒之中,林夜就感到一陣頭疼,根本就不敢往下麵去想。

“你爸媽到哪裏去找伊蘭了?”林夜抓著伊索的肩膀問道,“伊蘭最有可能去哪裏?”

“我,我不知道。”伊索的臉色蒼白,“爸爸媽媽去學校找姐姐了,他們隻是讓我留在家裏,因為姐姐,姐姐……”

“怎麽了?”

伊索的眼睛裏滿是恐懼:“姐姐已經不像是姐姐了。”

……被源石影響,從而失去理智了嗎?失去理智的感染者的確不像是人類,而像是野獸。這樣的感染者林夜已經見得多了,但他還是拍了拍伊索的腦袋,說道:“想什麽呢,你姐姐永遠是你姐姐。她隻是走丟了而已,我們去把她找回來就好了。”

當林夜的手觸碰到伊索的那一刻,伊索感覺自己那顆躁動、慌亂的內心突然平靜了下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感覺林夜的話能夠輕而易舉的讓他感到安心,甚至要比父母更讓他感到親切。於是他擦掉了眼淚和鼻涕,重重的點了點頭:“嗯,我們這就去找姐姐!”

小男孩恢複了熱情,仿佛一切困難都攔不住他似的。

但實際上,除了喊喊口號以外,林夜還真不知道該到哪裏去找伊蘭。政府已經完全控製了這片街道,每個主要幹口都有持盾的防暴警察。在他們路過的時候將他們攔下,而後強製著檢查他們是否是感染者。這樣一來,時間便隻能毫無意義的流逝著,直到黑夜降臨在了切爾諾貝格,他們也沒有找到伊蘭。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林夜轉頭看著伊索,“還有別的地方嗎?你知道你姐姐還有可能去哪裏嗎?”

伊索隻是搖頭。

林夜已經感覺有些煩躁了,因為不斷的有軍警過來,勒令他們回去。可他實在是不放心將伊蘭交給這些軍警們,在切爾諾貝格呆了兩年,林夜很清楚這些軍警對於暴走的感染者是如何處理的。他們絕對不會因為感染者是小孩就放過她,而以伊蘭的身板,根本就扛不住兩下警棍的。

想想,再好好想想。

林夜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在發現自己被礦石病毒感染後,會跑到哪裏去。

會去哪裏呢。

……

閃靈看著桌上的狗餅幹,陷入了沉思。

還從沒吃過狗餅幹呢,味道怎麽樣啊?聽剛才的獸醫說味道還不錯,要不要試一試呢?配方什麽的也看過了,完全在人類可以食用的標準之內啊。

可人類吃狗餅幹會不會太怪了點?

唔,隻要不被人發現就好了吧。嚐一塊,隻要嚐一塊,也沒人知道。

這樣想著,閃靈將餅幹袋拿了起來,然而房門卻在此刻突然被打開了。閃靈轉過頭,看著來人,有些驚訝。

“臨光?你怎麽會到這裏來。”

“因為我定位了你的手機。”臨光走進了屋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閃靈,金發裏的獸耳輕輕晃動,“你在做什麽?”

閃靈低頭看了一眼餅幹袋,而後回答:“我準備喂狗。”

臨光蹙了蹙眉頭:“哪裏有狗?”

“不知道。”

“……搞不懂你。”臨光歎氣,“還有,下次出門記得多帶一塊電池,你總是這樣。好了,現在和我回去吧。”

閃靈有些驚訝:“你是來接我的?”

“不然呢。”臨光說道,“快點走,我來的路上發現這座城市的感染者好像發生了暴亂,到處都是軍警。差一點就查到我了,我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們打交道。趁警戒還沒有覆蓋到全城,我們趕快回羅德島。”

閃靈搖頭:“我要等林夜回來。”

“林夜?就是你在報告裏提到的那個男人?”

“嗯。”

臨光的臉色沉了下來:“閃靈,你該玩夠了吧。”

“玩?”

“你看看你現在在幹嘛。”臨光大聲喝道,“你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家裏!”

“他不是男人。”閃靈說道,“他是醫生。”

“哈?”

“醫生眼裏是沒有性別的。”

“你是想說你是他的患者?”

“他要是到了羅德島,我們所有人都可以是他的患者。”

臨光忍無可忍,將自己的盾牌砸在了地上,頓時在木地板上砸了條裂縫出來。

“閃靈!”臨光大聲說道,“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閃靈沒有立刻接話,她隻是默默的看著臨光的盾牌,而後輕輕的說道:“臨光,你被源石影響得越來越深了,以往你是不會這麽容易生氣的。”

臨光的神情一僵,她深吸了好幾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才慢慢說道:“對不起,我不該向你發火的,但你真的錯了,閃靈。”

“我能體會到你的顧慮,臨光。”閃靈說道,“我知道你的過去,也明白你對那些治愈手段深惡痛絕……”

“所以我現在很清楚,沒有任何能夠治愈感染者的藥物以及手段。”臨光冷冷的說道,“源石和鎮定劑都不行。”

閃靈起身,直視著臨光:“我沒有說他能夠治愈感染者,但我覺得他有機會拯救現在的你,你應該也很清楚,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

“我很清楚我自己的身體狀況,閃靈。”臨光冷冷的說道,“我也清楚沒有人能夠拯救我,就算有,也不該是一個獸醫。”

閃靈聽著臨光的話,而後平靜的回應:“為什麽不試一試呢?如果他真的能夠幫到你,就算是獸醫又如何呢。羅德島,本來就是一個不問出生的地方,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