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是聽錯了嗎？”林夜問道，“你說，要讓夜鶯上戰場？”
“嗯。”玫蘭莎點了點頭，“可能說是戰場有些誇張了，但我們現在有一項相對棘手的委托，一定的危險性，所以需要一名出色的醫療幹員。”
“出色的醫療幹員……你是在說夜鶯？”林夜表示難以置信。
玫蘭莎蹙了蹙眉頭：“你為什麽會覺得吃驚？夜鶯在剛來到羅德島，病情還沒有惡化得如此嚴重時，可是要比閃靈還要出色的醫療幹員。博士、凱爾西博士都很認可夜鶯的能力。”
“不，我當然不是在質疑夜鶯的能力。”林夜搖了搖頭，“我當然知道她以前很厲害，但是以她現在的狀態，你們還要把她列入出色那一類嗎？我的意思是，她已經不是以前的她了吧，至少在痊愈前不是。”
玫蘭莎沉默著，轉頭看著正在專心致誌的吃著菠蘿包的夜鶯。聽醫療室的人說，夜鶯的狀態已經比昨天和前天好很多了。昨天和前天，除了林夜和閃靈，任何人都別想接近她。可是就今天來看，夜鶯雖然並沒有搭理玫蘭莎，但也沒有因為玫蘭莎的接近而感到害怕。
是因為這個男人的原因嗎？
玫蘭莎又看了一眼林夜，說實在的，就算林夜幫助了夜鶯，玫蘭莎依舊覺得那所謂的天賦有些讓人難以置信。
“這就是我來到這裏的原因。”玫蘭莎對林夜說道，“醫療組的人沒有辦法確認夜鶯的狀態，她們讓我來找你。”
玫蘭莎的話讓林夜感到有些無語。明明他之前是個獸醫，現在是個業餘的心理醫師，醫療組卻能把這種事情推給他。他怎麽知道小惡魔是個什麽情況啊，明明夜鶯現在還在和自己冷戰呢，就為了一杯菠蘿蜜。
保險起見，林夜還是說道：“我覺得不太行，就不能派其他的治療幹員去嗎？安賽爾或者芙蓉？”
“安賽爾或者芙蓉必須要留在羅德島本部。”玫蘭莎說道，“她們兩個要是再離開的話，羅德島的很多工作都會停滯。而夜鶯又沒有辦法頂替她們完成工作。”
“所以隻能是夜鶯？”
“你可以這麽理解。”
“那可以推掉嗎？”林夜撓了撓頭，“我也不是要質疑羅德島的工作決策什麽的，可是夜鶯如今的狀況的確是不好出那種任務的吧？聽起來都挺危險的。”
玫蘭莎沉默了一會，說道：“不是很好推掉。”
“為什麽？”
“因為給的錢很多。”
好吧，的確是個簡單直白又沒有辦法讓人拒絕的理由。
“閃靈知道這件事情嗎？”林夜又問道。
玫蘭莎點了點頭：“自然會通知閃靈的，閃靈已經知道了。”
“那她怎麽說？”林夜心想，閃靈這個“妹控”是肯定不會同意讓現在的夜鶯上戰場的。
“閃靈同意了。”玫蘭莎說道。
好吧，這大概是個假姐姐。
林夜回想起前幾天閃靈要替夜鶯徹底終結痛苦的模樣，不得不懷疑閃靈和夜鶯是不是塑料姐妹情，還是說惡魔之前的真感情都是這樣玩命的？
“說同意也不太準確。”玫蘭莎又開口了，“準確的說，閃靈和醫療組一樣，將決定權交給了你。”
林夜愣住了：“交給了我？為什麽？”
“原因很簡單吧，她們說現在隻有你能夠穩住夜鶯的狀態。”玫蘭莎看著林夜，“而我們需要能夠穩住狀態的夜鶯，所以你怎麽看？”
林夜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種事情的決定權直接丟給他這個實習生真的好嗎？這種突然間就欽定的感覺為什麽這麽違和呢。
思索了許久，林夜還是搖了搖頭：“我還是覺得不太行。雖然我並不了解夜鶯的能力有多麽強大，但站在醫生的角度……咳咳，我不建議一個大病初愈的人，甚至還沒有初愈，精神狀態還沒有完全穩定的人把自己置身在一個危險的環境裏，哪怕可能性非常小。”
聽了林夜的話，玫蘭莎紅色的瞳孔裏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就掩飾了下去。
“如果這是你的決定，那麽我們願意尊重。”玫蘭莎點了點頭，“站在醫生的角度，你說的的確沒問題，既然如此，那我就去通知梓蘭和芬她們，推掉委托了。”
林夜點了點頭：“麻煩你了。”
玫蘭莎轉身離開，隻不過在走到門邊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閃靈讓我給你帶一句話。”玫蘭莎說道，“她說你大可不必小瞧夜鶯，別看夜鶯現在這副模樣，如果沒有足夠堅強的內心，夜鶯是無法活著到羅德島的。”
林夜愣住了。
玫蘭莎推門離開。
接下來的幾分鍾，林夜一直都在思索玫蘭莎的話，其實這不是一句難以理解的話，隻是……
他轉頭看著夜鶯。
此時的夜鶯終於吃完了她的菠蘿包，而後坐在了窗邊，抬頭看著窗外的飛鳥。
林夜走到了她的身邊，也不說話，隻是陪著她一起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夜鶯才小小聲的開口：“想出去。”
“嗯？”
“想像那隻鳥一樣。”夜鶯抬起手，指著一隻飛遠了的小墨點，“到外麵的世界去看看。”
林夜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夜鶯在說什麽：“為什麽？”
“我什麽都記不住了，腦袋裏好像什麽都沒有。”夜鶯說道，“不知道自己是從哪裏來，也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好有哲學的回答，你是不是打了小抄？”
“小抄？”夜鶯有些疑惑。
林夜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不過他意識到了，之前他與玫蘭莎的對話，被夜鶯全部聽了過去。雖然夜鶯一個字都沒有說，但她卻能明白他們的意思。
而後她給了林夜自己的想法。
這是除了“要吃菠蘿包”和“不想吃藥”以外的第三個想法，也是最讓林夜驚訝的想法。
一個被困了許多年的鳥，想要飛出籠子。
林夜沉默了許久，輕輕的說道：“會很危險的。”
夜鶯嗯了一聲，問道：“菠蘿包會在我的身邊嗎？”
林夜看著夜鶯的眼睛，夜鶯也在看著他。
最終，歎氣。
“如果你希望的話。”林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