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發子.彈,誰想來試一試呢?

當林夜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即將暴動的感染者們突然安分了許多。畢竟他們還沒有完全的失去理智,很清楚第一個衝上去的人很有可能得到黃毛以及威迫伊蘭的那個感染者的下場。雖然相較於常人來說,失去了理智的感染者的確是更加瘋狂的存在,要不然他們也可不能拿著棍棒就敢去找切城軍警的麻煩。在拚起來的時候他們的確可以不要命,但這並不代表他們真的就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了。

至少,他們不願意將自己的命交代在那最後的一發子.彈上。

在他們看來,沒有什麽比死在獸醫的最後一顆子.彈上更加屈辱的事情了。

於是他們相互推搡著,相互說著“他就一發子.彈了,別怕啊”之類的話,卻沒有一個敢上前的。大概也是因為領頭的黃毛被殺死了的原因,領頭的死了,計劃中的暴動還能不能順利進行?他們也不知道,所以他們有些迷茫,這讓他們更加不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追隨著黃毛下地獄了。

這樣一來,切爾諾貝格的第三醫院裏便出現了這樣一幕。

一個渾身是血的獸醫靠著手槍裏的唯一一發子.彈,硬是擋住了十多個暴徒。待他嘴中的煙燃盡,也沒有一個暴徒敢往前一步。

這也是林夜想要的結果。

在他看來,眼前這幫感染者說是暴徒,但實際上,充其量也就隻是一群混混而已。就像中學時代那些天天騎著電動車守在校門口的殺馬特一樣,穿著緊身褲,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叼著十塊錢一包的香煙,一副狂暴酷炫吊炸天的模樣,衝著漂亮的女學生吹著口哨,然後被校門口的保安大叔趕的落荒而逃。而眼前這幫家夥和林夜中學時代的那些殺馬特的差別是,林夜覺得殺馬特們是腦子有病的,而眼前這幫家夥是腦子真有病的,簡稱石樂誌。

但和那些真正失了智,不計一切都要報FU社會的感染者暴徒不同,這幫感染者最多也就隻是一群欺軟怕硬的混混而已。這樣的混混,隻要幹掉他們的領頭羊,然後表現得比他們更加瘋狂就好了。

至於接下來的,他們自己就會亂掉的。

事情的發展也和林夜預料的差不多,在經過一番爭論後,還是沒有一個混混願意做這個出頭鳥,於是第一個混混離開了。

就像是沙漏一樣,當第一粒沙子落下的時候,接下來的沙子也就阻擋不住了。一個卷走了兩個,兩個卷走了四個了,四個卷走了八個。

而在伊蘭離開以後,那些後來的感染者們也不願意與這些最初的感染者們一起暴動了,他們相互交換著眼神,而後互相攙扶著離開。事實上他們隻要恢複一些理智,就能想到暴動是最下策的選擇。接受治療,然後被隔離好歹能夠保住一條命,而暴動的下場就隻有一個,那就是死在切城軍警的武器下,就像是他們還是非感染者時對待感染者那樣。

很快,走廊裏就少了一半的感染者。

見此,林夜雖然表麵上不動聲色,但心裏還是鬆了口氣的。雖然他表現得很不要命,但實際上還是很惜命,很怕死的。畢竟都已經死過一次了,這一次就不想再輕易的交代了,明明好不容易的接觸到了羅德島,遇到了漂亮、身材好的羊角妹子……簡單的來說,就是即將步入美好生活了,這兩年來的陰霾馬上就要消散了,拂曉的陽光已經刺破烏雲了。有太多太多的比喻可以形容林夜此刻的心情了,即便他是不算表達的理工狗,此時也依舊覺得自己是個風度翩翩的詩人。

然後,槍響了。

完全沒有防備的,就突然響了。

宛如深夜裏陡然響起的驚雷。

一個準備離開的感染者,腦袋突然炸裂,鮮血四濺。而他的身體還保持著前行的動作,隻是踉蹌的走了幾步後,倒在了前一個人的身上。

林夜呆住了。

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他開的槍,他的最後一發子.彈還老老實實的躺在彈巢裏。然而作為現場“唯一”一個有槍的人,感染者們自然再一次的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的身上,林夜感覺到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他。也注意到,這一雙雙眼睛裏已經帶上了暴戾以及狂躁。

林夜立馬舉起雙手,大聲喊著:“不是我開的槍!”

然而他的聲音立馬被另一個人的“他沒有子.彈了,殺了他啊”給壓了下去。他循聲看去,看到一個身材瘦弱的男人將黑色的手槍塞進了衣服裏,對他笑了笑,露出了一口黃牙後,轉身離開。

“是他……”林夜指向了那個男人,但是沒有用,他沒有時間替自己辯解了。

槍聲和鮮血抹去了這些感染者們最後的理智,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個從他們身邊溜走的男人。隻是將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了他們唯一的“敵人”身上。

“他已經沒有子.彈了!”

混混們在此刻進化成了暴徒,手裏持著鐵棍與斧頭,瘋狂的向他衝來。那些原本已經離開醫院了的感染者們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又跑了回來,一時間,這個本該是治病救人的聖地變成了煉獄。

“艸!”林夜大聲罵著,恨不得將剛才那個男人撕成碎片。但是沒有辦法,那個男人已經跑了,林夜隻能將槍裏的最後一發子.彈打進了一個想取他性命的暴徒的腦袋裏。

然後他沒有了子.彈,可想要殺掉他的暴徒還有很多很多。

這時,林夜不得不拿出他的看家本領,跆拳道。

因為從小體質就弱,林夜的父母便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把他送到了跆拳道館裏,他在道館中學了兩年,直到現在還能記得那些招式。

麵對著凶惡的敵人,他擺出了架勢,大喝一聲“菜”!

有著武道宗師般的氣勢。

然後就被人一拳撂倒了,鼻子都破了。

林夜向後退了幾步,頭暈目眩的,感覺有些站不住了,因為身體的確是到了極限。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麵前的暴徒舉起斧頭,朝著他的腦袋劈了下來。

而後,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攔在了他的麵前,同時出現的,還有那高高揚起的……尾巴?

林夜的意識已經模糊了。他實在是站不住了,也沒有辦法思考什麽。在倒地前的那一秒,他就像是條件反射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麽,於是便抓住了那根毛茸茸的尾巴。

接著,視野裏又出現了一雙純金色的瞳孔,瞳孔裏好似燃著憤怒的火焰。

好漂亮的……獸耳娘。

這是林夜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