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上,雖然現在隻有七點多,但已經有不少人已經開始擺攤。

公寓給住戶的錢還是不少的,所以,董邪他們準備去買麵包。

剛來到麵包店門口,就看到有幾個衣衫襤褸的灰色麵具乞丐跪在那,喊道:“先生,求求你們,給點吃的吧!我們真的要餓死了!”

“滾!”麵包店的店長是黑色麵具,他喝道:“怎麽你們怎麽都趕不走的?不知道現在麵粉都漲價到什麽地步了嗎?居然還讓我白送你們麵包?你們要吃飯,我不要吃飯的嗎?”

“你……”其中一個乞丐說道:“你要不是戴著黑麵具……”

那店長嗬斥道:“不是戴著黑麵具就怎樣?可是我就是戴著黑麵具!你也不看看,現在不戴黑麵具,誰敢開賣糧食和生活用品的店?我告訴你們,要怪,就怪你們出娘胎的時候,是灰色麵具!怪你們的父母是灰色麵具!”

董邪聽到這句話,大吃一驚。

出娘胎的……時候?

難道這麵具就和賈寶玉的通靈寶玉一樣,是胎兒在子宮裏麵的時候,就戴上的?

竟然有那樣荒謬絕倫的事情?

隨後,幾個店員衝出來,拉起那些乞丐。

“我告訴你們,你們就是心太軟了!”黑麵具店長繼續吼道:“拉到沒人的對方狠狠打上一頓!”

“求求你們了……給我點麵包吧……我不想餓死,我不想餓死啊……”

看著這一幕,董邪心頭隻感覺膽寒。

……

買了麵包後,大家卻都吃得心不在焉。

董邪想起剛才那一幕,同時想到昨天在巷子裏麵餓死的那具屍體。

這個地方顯然對外是極為封閉的,糧食沒有辦法依靠進口,因此內部的農業基礎極為重要。

“各位!請投托尼德先生一票!請投托尼德先生一票!”

這時候,前方的一個廣場人頭攢動,不少人都聚集在那。

“唉,投票給誰都一樣啦,反正都說空話,解決不了我們吃飯和就業的問題。”

“投給托尼德,還不如投我呢。”

廣場上,似乎是一個競選團隊正在進行演說。團隊的人,大多是藍色麵具。

“我還以為這裏是極權獨裁統治呢。”董邪多少有點意外,“居然是民主選舉製度?”

這時候,他又聽到旁邊又有人說:“大選那天你投給誰啊?托尼德還是詹姆斯?”

“詹姆斯吧。不過區別也不大了。銀麵議會一共也就五個席位,選出一個新的銀麵議員,又能有什麽區別。議員候選人在演講的時候,哪個不是群情激奮啊。”

“什麽選舉,都是有錢人的遊戲。沒有有錢人的支持,誰能夠當選議員啊?”

“你說,如果黑屍隊的人在黑牆外找到了金色麵具的話……會怎麽樣?”

“那還用問,肯定是撞大運了唄。三十年前,金色麵具剛剛失落在黑牆外麵的時候,多少人出去找啊,結果有幾個活下來的。現在,黑屍隊出去牆外,還能活著回來的還不到十分之一。那些有錢有權的人,是沒有膽量再出去了。”

黃金麵具!

終於有了線索了!

“托尼德!托尼德!托尼德!”

這個議員候補的支持者,開始高喊起來,場麵一時沸騰起來。

“都是空話啦,我們要吃飽飯!”

“現在黑牆裏麵物價都漲成什麽樣子了?”

“現在那些有錢人都囤積糧食在黑市上拋售謀取暴利,這競選團隊說了半天,都不提控製糧食價格,打擊投機奸商的嗎?”

“這你就不懂了。”一個頭發花白,看起來有點年紀的人說道:“那些屯糧的有錢人,是背後給他們的競選出資的人。他們怎麽可能觸及這些人的利益?”

董邪大學的時候是學經濟的,在中國,糧食價格是受到國家宏觀調控的,因此在政府介入的情況下,商人不可能在糧食這種生活必需品之上無限製地漲價。但顯然在這個地方,糧食價格,通貨膨脹的問題是造成社會動**不安的重要因素。

“我才不給這些人投票呢!”其中一個人比了個中指,說道:“除非投票一張,發一袋麵粉。”

“你也太天真了,一票一袋麵粉,誰舍得白送那麽多糧食。現在這年頭,糧食差不多快要變成硬通貨了。”

那白發老人則歎了口氣,說:“我說句難聽話,要不是低階麵具沒辦法反抗高階麵具,早就發生大規模暴動了。現在不配槍,都沒人敢賣糧食。其實,要不是因為銀麵具的人很難生下一樣銀麵具的孩子,銀麵具也肯定是家族世襲,哪裏還會搞什麽投票。而且,也隻有銀麵議員去世以後,銀色麵具出現空缺,才會搞投票。”

“老先生,你說為什麽議員為什麽不幹脆臨終前自己決定繼承人,非要搞投票選誰來戴他的銀色麵具?”

“派係鬥爭唄。說到底,我們又不能自己決定給誰投票,投的候選人不都是銀麵議會的人自己選出來的。你以為我們投票以後,會沒有人做假票黑幕操作嗎?大家都希望推自己的人上位,當然要將水攪渾。”

現實中剛全程關注了大洋彼岸美國大選的董邪,不禁回憶起他當年選修曆史課程的時候,學到的一些內容。

人類從奴隸社會進步到封建社會,絕不是因為統治階層的道德水平的提升,而是奴隸製的政治製度下會帶來更高的政治成本,因此統治者需要對被統治者進行一定程度的權力讓渡。

但相反……如果有了麵具這種可以對下層進行絕對統治的工具,對被統治者的權力讓渡,也就會不複存在。之所以還存在選舉,僅僅是因為需要最高的極權統治者,黃金麵具不存在了。而銀色麵具看起來僅次於金色麵具,但是不止一個,因此權力得到了類似近現代歐美西方類似三權分立思想的狀態。

毫無疑問,如果黃金麵具被某個人得到,從而成為絕對的統治者,這個牆內的社會就會立即退化為徹頭徹尾的奴隸製社會,就連這種表麵的民主選舉也不會存在。在這裏,隻有戴著高階麵具,就幾乎不需要擔心奴隸的反抗。而任何人隻要摘下麵具,就會成為不容於世的所謂裂麵者。

“還是命不好啊。”白發老人歎了口氣,“我們生出來的時候是灰麵具,到死也都還隻能是灰麵具。想要能換一張麵具戴,太難了。”

目前董邪所知的可以換麵具的辦法,就是從已經死去的人身上摘走麵具,自己戴上。

莫非……隻有死人的麵具才能換上戴著?

“請給托尼德候補投上神聖的一票!你們的一票將決定誰能夠在一個月後戴上銀色麵具!”

“請投上神聖的一票!”

就在這時候,董邪忽然發現一旁路上,正蜷縮著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看衣服,正是之前麵包店前的其中一人。

董邪想了想,快步走到了那乞丐麵前,蹲下身來。

“我有一些問題想問你。隻要回答得好,我請你吃一頓飯。”

那乞丐一聽,連忙就跪在地上,對著董邪就磕了個頭。

“好人,您是好人啊!沒關係,隻要能讓我吃一頓飽飯,您要問什麽都可以!”

“你……你先起來……”

一個餓到極點,地位在灰麵具的人裏麵都是最底下的乞丐……向他打聽情報,應該是最合適不過的了。即使他懷疑自己等人的身份,說出去也沒人相信。

附近正好有一家小餐廳。

進入餐廳的時候,服務生迅速將跟在董邪身後的乞丐攔下來。

“不好意思,你不能進去。”

“我,我跟著那位先生來的!”乞丐連忙指著董邪。

董邪也立即說道:“讓他進來吧。”

這一下,立即吸引了餐廳內很多人的目光。

忽然,餐廳內傳來了一聲大喊。

“店長,出……出大事了!”

一個服務生衝到一個黑麵具人麵前,湊到店長耳畔,低聲說了一句話。

“你說……”

那店長連忙對一旁另一個服務生說:“你幫我先看一下店裏。你帶我去看看!”

餐廳後巷。

一具戴著灰色麵具的屍體倒在地上,屍體的手上,還攥著一個針筒。

死者麵黃肌瘦,瘦得幾乎變成一副骷髏,兩隻手臂上,都布滿嗎了針孔。

“又是個癮君子。”黑麵具店長抬起手,嚐試要將麵具摘下,果然……無法成功。

“居然發生在我的店的後巷……”

店長站起身,在原地走了幾步,說:“這幫該死的癮君子!今年糧食欠收,怎麽種罌粟的沒受到影響嗎?飯也吃不飽了,還去吸毒!你吸毒也別來連累我啊!不是,最重要的是麵具已經摘不下來了……”

“通知黑屍隊吧……”

“那樣說不定就直接讓我停業整頓了!不行,屍體不能是在我這裏發現的……”

“可是店長,他的麵具已經摘不下來了,這說明麵具已經變成他的‘臉’了。萬一繼續這樣下去,他會……”

“你是店長還是我是店長?我說了算!秘密把屍體搬走!絕對不能讓黑屍隊的人封了我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