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在不久前,應該還有人住過。”

母紫衣擦了擦桌子,看著一塵不染的手指,說道:“這一點,大家要加強警惕。”

“我想不會是惡靈吧?”況文軒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點,“惡靈總不會打掃衛生。”

“事實上,在這個地方,人類和惡靈一樣可怕。”董邪指了指他們各自的麵具,說:“灰色是最底層的麵具,任何一個高位麵具的人,都可以輕易命令我們。”

董邪的這句話,讓大家都是麵色一變。

“不過……”高依魚怯生生地說:“我們沒必要遵守著這種規則吧?”

母紫衣走到窗戶前,看了看外麵,說道:“就怕……沒有那麽簡單。”

董邪想了想後,問道:“今天早上,那個店鋪老板強行讓我們去幫他搬貨,當時我們沒有立即執行他的命令,你們有沒有人感覺到什麽不適感?”

“沒有……”

“沒有這樣的感覺……”

“我們也沒有被任何強製力量所驅使,”董邪思索了一番後,喃喃道:“難道僅僅就類似於種姓製度這樣,讓低階層麵具的人無條件服從?”

“我總結一下我目前的看法。”母紫衣等大家都談論得差不多了,回過頭,看向每一個人,說道:“從目前情況來看,我基本可以推斷出一點,不管是出於什麽樣的原因,這個地方的所有人,在室外都一律戴著麵具。一路走下來,我連哪怕一個不戴麵具的人,都不曾看到。無論是小孩子,還是老人,都沒有一人例外。”

“室外……”董邪倒是佩服母紫衣看問題很嚴謹,在這一點上,和夏笠有幾分相似,“你的意思是,室內……”

“我們之前進史密斯夫人家的時候,她的麵具應該剛剛有摘下來過,而匆匆戴上後,則是戴得有點歪,之後再調整了一下。”母紫衣伸出一根手指,“所以,至少在室內,應該是可以摘下麵具的。當然,室內這個詞,我覺得還不夠準確,確切地說,應該是在私人的住所內,可以摘下麵具。在公共場所,像是那些店鋪內,也沒有任何人摘下麵具過。”

隻有私人的住宅內,可以將麵具摘下……而在室外,則是絕對不摘下麵具……

“還有一點。”母紫衣拿起了之前和安娜簽署的租房合同:“這個地方,不存在戶籍製度,甚至人們都沒有身份證明這種東西。簽署租房合同,甚至不需要合法的身份證之類的東西。這一點,實在很奇怪。”

事實上,之前他們準備租房的時候,也擔心過身份證明的問題。但是,在他們打電話問,要帶什麽東西來簽合同的時候,史密斯夫人的回答是什麽都不需要帶。甚至,安娜完全不問租客的任何信息,包括他們的名字,年齡,職業。簽署合同的時候,也隻需要按手印,無需簽名。

這時候,高依魚又說:“我真的不理解,為什麽所有人都要戴著麵具呢?僅僅是為了區分階級?印度的種姓製度實行,也沒需要戴麵具之類的東西標示自己的身份啊。而且一天到晚戴著麵具,這對皮膚會有很大損傷吧?今年年初那會,隻不過多戴了一段時間口罩,我皮膚就已經出疹子了。”

母紫衣又伸出了一根手指,“這是我注意到的另一個問題。麵具不僅僅是所謂的階級證明,還有一點就在於……這個地方,默認讓所有人都可以隱匿自己的身份生活。人們都可以戴著麵具,藏匿自己的身份,即使為惡,隻要不被當場抓住,也沒有人知道麵具背後的人是誰。”

這一點,讓大家的心頭都有一種強烈的詭異感。

全民都戴著麵具,這種狀態下,肯定會對治安產生巨大影響。戴上麵具後,不光是看不到長相,就連聲音都會發生變化,根本分辨不出性別和年齡。

“麵具肯定具有某種靈異力量。”董邪接著又說:“血字任務允許我們摘下麵具,所以我在想,我們必須找到一個合適的摘麵具的時機。我擔心,一直戴著麵具,會不會也發生一些……”

“你,你害怕戴著麵具會?”高依魚顯然膽子最小,嚇得聲音都顫抖起來,“不,不會吧?”

一時間,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對這個地方,他們幾乎一無所知。

而在這個屋子內,也沒有找到任何的書籍,地圖之類的東西。所以,對於這個地方的一切具體信息,根本就無從得知。

情報,在血字任務中,可以說就是生命。

而在白天的時候,他們逛了很多地方,但是,所有店鋪隻出售糧食和生活用品,找了半天,愣是沒有哪怕一家書店。

“那我們下一步……”

忽然就在此時,一樓大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幾個人麵色一變。

他們迅速走到樓下,而這時候,門外已經傳來聲音。

“求你們,開開門,我,我不想死!”

聽聲音,似乎不像惡靈。

但董邪怎麽可能輕易開門。他走到門口,問道:“你是誰?我們為什麽要給你開門?”

“求求你們了,黑屍隊的人要抓我,我被抓到後,我就會被送到黑牆外麵去!我不要去那裏,不要啊!我會死的!”

隨後,就聽到外麵傳來了馬蹄聲。

“他在那!”

“別讓他跑了!”

“啊,可惡!”

隨後就聽到那人逃走的腳步聲。

接著……

“砰!”

一聲槍響驟然劃破寂靜。

“啊啊啊啊!”然後,門外傳來了慘叫聲。

沒多久,這扇門,再度被人敲響。

“我們是黑屍隊的人!開門!快開門!”

對方有槍!

很顯然,這時候再不開門,後果如何,不言而喻。

董邪無奈,隻能將門開啟。

不管怎樣,對方看起來不是惡靈。既然是人類,那就還可以溝通。

門外,是幾個一襲黑屍隊隊服的灰麵具男人。

而這時候,一個同樣灰麵具的男子,則是被幾個黑屍隊隊員拖著,強行將他捆綁起來。

“救命啊啊啊……給我找個醫生……救命啊……”

他應該就是剛才敲門的人,似乎是腿部中彈了。

“這個裂麵者和你們是什麽關係?”黑屍隊隊員冷聲說道:“窩藏裂麵者是重罪,你們是他的親屬嗎?”

“我們不認識他!”董邪連忙解釋:“我們是剛租了這房子的租客,今天才剛剛入住而已。”

“租房?”黑屍隊隊員嗤笑一聲:“這種房子,也有人肯租?合同呢?”

母紫衣立即將合同遞給了黑屍隊隊員。

“給他打嗎啡!我不想一直聽他在這叫,吵死人了!”

這時候,那被捆綁住的人,被簡單處理了傷口,然後就有人拉開他的衣袖,給他注射了什麽東西。

注射後,那男人漸漸平靜下來,他哀求道:“求你們了,我不想到黑牆外麵去!我,我是真的沒辦法啊,那時候我和我妹妹被幾個紅麵具的人圍住了,然後,他們要對我妹妹做那種事情……我隻有摘掉麵具,才能……”

然後,其中一個黑屍隊隊員就對那人的麵具狠狠砸了一拳上去。

讓董邪覺得奇怪的是,這一拳力氣那麽大,竟然沒有將麵具給打下來。

“隻有在自己的住所可以摘下麵具。除非得到同意,即使在自己家中,麵對高位麵具的人也不能摘下麵具,這些都是絕對的法律。私自摘麵具,就是這樣的下場。你的麵具一旦裂開,逃到哪裏都逃不掉,哪怕你換一張麵具,也一樣會裂開。”

“大哥,求你,求你救救我吧……”被稱之為裂麵者的男人抱住那黑屍隊隊員的大腿,“我,我不想死……”

“你的麵具再過沒幾天就會徹底裂開。”這時候,一個騎在馬上的黑屍隊隊員居高臨下地對他說道:“等到了那時候,你的下場會比死好到哪裏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