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靜此時簡直有一種大腦當機的感覺。

她此時立即回憶起了小時候看的聊齋故事《畫皮》,麵目猙獰的女鬼披上一張美女皮,騙過書生的雙目,最後將其挖心吞吃。這個恐怖故事成為溫靜幼年時期的一大心理陰影。

而現在,這恐怖的畫麵,在溫靜的眼前徹底展示了出來。

她下意識地感覺到胃部一陣翻湧,本就因為妊娠的關係這幾日出現害喜症狀,現在更是直接就對著地板上嘔吐了出來。由於嘔吐得太突然,結果大量嘔吐物都直接吐到了口罩上,她連忙將口罩給摘下。

雲奈和張昆的表情也是相當駭然,足足愣在原地長達五六秒,一直到溫靜的嘔吐發出的聲音讓他們又清醒了過來。

“就宛如是蠶在破繭而出後,變成了飛蛾一樣……”良久,雲奈才用顫抖的語調說出了這句話來:“去接受催眠的那些人,就變成了蠶繭……”

這個比喻,讓剛剛才嘔吐完的溫靜感覺胃部又重新開始翻騰了起來,張開嘴又是大吐特吐了起來。

“那惡靈就是這樣從我們的身體裏麵出來?”張昆似乎也顧不得溫靜的感受了,他也是不由捂住嘴,說道:“走,我們快走吧!繼續呆在這,太危險了。”

而溫靜看著手上滿是嘔吐物,散發出一股難以描述氣味的口罩,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戴上去了,不然她會惡心到把胃酸都給嘔出來。

“在,在這裏找找看,也許還會有備用口罩……”

聽著溫靜微弱的聲音,雲奈這才如夢初醒,點點頭,說:“對,對……找口罩,先找口罩再說!”

溫靜這時候注意到……

**那張撕裂的皮,在手的部分,正好是從中間被裂成了兩半。

那麽,那紅色印記,就是即將“破繭而出”的時候,所出現的裂痕嗎?

最可怕的是,這張皮裏麵,沒有了任何鮮血,內髒,骨骼……那從這裏麵出來的又是個什麽東西?

高姝荷這麽一個人,就隻剩下這樣一張皮了?

她忽然也不知道是被什麽力量驅使,忽然伸出手,去撫摸著那張皮。

隨後,她就感覺到,這觸感,和撫摸真正的皮膚,沒有任何的分別!

如果此時閉上眼睛,她絕對相信自己是在觸摸一個活人的皮膚……一點都不冰冷,也不僵硬。

“惡魔……”

她下意識喃喃念叨出了這個詞匯。

“什麽意思?”雲奈以為溫靜有了什麽線索,連忙問道:“你說的是什麽惡魔?”

“我是說你們說的那座公寓……那座公寓,簡直擁有著惡魔的力量,那是一座惡魔公寓!”

殺人也不過頭點地,冤魂索命,也不會殘忍到這樣的程度!

這是隻有地獄中的惡魔才能締造出來的恐怖!

在自己所生活的城市,居然存在著這樣可怕的地方,單單是想想,都讓溫靜感覺到毛骨悚然。

“這個公寓的存在應該被公開,應該讓國家來想辦法應付,不,應該是讓國際社會想辦法,讓聯合國來應對……想辦法毀掉這座公寓……”溫靜此時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雲奈一把拉住溫靜,說道:“好了,我們先離開這,這裏太危險了,董邪就是在這裏消失的。快走!”

離開房間後,三人迅速下樓。

“備用口罩在這!”

終於找出了備用口罩後,雲奈多拿了幾個,分別遞給了溫靜和張昆。二人都是迅速將口罩戴了上去,並將備用口罩放入口袋。

戴上了口罩後,三人總算是心頭輕鬆了一些。

但這時候,大家心裏卻也都是憂心忡忡。口罩能不能算生路,依舊是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去四號屋嗎?”

除了找到口罩,還拿到了兩把備用的折疊傘,似乎是高姝荷帶來當遮陽傘用的。有了傘,就可以在這大雨中,去四號屋了。

董邪和李明都不在這了……

那麽接下來該怎麽辦?

“先出去再說吧。”

在雲奈的建議下,三人走出了屋子,雲奈和溫靜打一把傘,張昆打另一把傘。

“以後執行血字,無論天氣預報怎麽說,一定要帶好傘。”這是雲奈得出的一個重大教訓。

當然……前提是,她還能有“以後”。

不過,這雨實在太大,即使撐著傘,效果也比較有限,沒走幾步路,基本上身上該濕的地方也都濕透了。

即使如此,這裏,依舊讓溫靜感覺要安全多了。

“雲奈,在還沒到四號屋以前,我們不如考慮一個問題吧。”

“嗯,你說?”

“假設董邪和李明已經死了……我是說假設,那麽在這種情況下,為什麽那個黑影沒有殺我們呢?僅僅是殺戮間隔期嗎?”

“目前的推論可能是口罩……但董邪和李明都是戴著口罩的,不可能會脫下。如果說是惡靈強行摘掉口罩,那戴不戴口罩又有多大區別呢?所以我也很費解。”

這一點是“口罩生路論”最大的一個邏輯悖論。不能解決這個問題的話,就很難找出真正的生路來。

“我們可以反過來思考,”溫靜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還記得我小時候看鈴木光司的《午夜凶鈴》,最終主角發現逃脫貞子詛咒的唯一辦法就是複製貞子現身的錄像帶,而他找到生路的方法是根據活過貞子七日詛咒的自己和被殺死的配角之間的差異。那麽,我們反過來想,我們和李明董邪相比,多做了些什麽事情呢?”

雲奈聽到這句話,迅速沉思起來。

“你是說我們無意中的某種行為實現了生路,但我們自己卻不知道?我們和李明董邪,要說最大的差異就是性別,但恐怕沒那麽簡單吧……其他的,我想想……”

“不光是現在,包括血字任務開始的時候,我們有沒有做什麽事情,而李明董邪是沒有做的?”

“這……我想想……”

不得不說,溫靜的這個思路相當有建設性,隻是,一時之間,在這大風大雨中,雲奈暫時想不出來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倒是有一個李明做過我們卻沒做過的事情。”雲奈想了半天後,說:“他去買了一個護身符。”

“哦……”溫靜這才依稀想起來,李明的脖子上的確有掛著一圈紅色的繩子,應該就是綁著那個護身符的。

有護身符的反而出事?所以不帶護身符是生路?這怎麽想都感覺很扯淡吧。

“不可能。”雲奈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否決了這個可能,“事實上多數住戶現在執行血字不會再帶這種東西了,已經有很多人都實驗過了,依舊是全部失敗了。李明自己也說,帶這個東西也就是個心理安慰的因素,沒在心裏麵當一回事。而且,董邪身上是沒有帶護身符的。”

“那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呢?”

“我們當時都有喝咖啡和紅牛飲料,但是董邪特意購買了脫脂奶的咖啡飲料……還有就是董邪在來這裏之前還去健身房鍛煉了一天。除此之外我就想不到了。”

完全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一旁的張昆則說道:“會不會真的和性別差異有關聯呢?女人會去做,男人不會做的事情?”

“女人會做,男人不會做的事情,那很多啊,男人不會戴胸罩和姨媽巾,但總不可能這是生路吧?何況秦鵬也是男的啊。”溫靜覺得血字任務不可能特意偏袒女性吧?

這時候……

三人距離四號屋,也已經是越來越接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