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那年往事
歐陽洋一路漫步後，終於來到王官住宅區域，這邊很冷清，一個行人都沒有，就連路燈都沒有亮起，好在月光很白，他還能看得清腳下的路。
根據崔更提供的信息，歐陽洋總算找到了歐陽秀清的住處。
歐陽秀清的住處跟崔更一樣，也是一個四合院，就在崔根的隔壁，很顯然，以前的夢王對自己的下屬還是非常好的。
原本崔更想讓歐陽秀清跟自己住在一個四合院中，這樣一來比較熱鬧，二來相互有個照應，但他想了想後還是放棄了，畢竟這是大王指定要安排好的女人，萬一大王對她有意思，自己豈不是往刀口上撞嗎？
歐陽洋站在四合院的大門前，很禮貌的敲了敲門。
很快，歐陽秀清打開大門，看著站在門前的歐陽洋，有些詫異：“你來做什麽？”
“尋找當年的真相，我很想知道。”歐陽洋的語氣很平淡，臉色蒼白，他已經心如死灰了。
“進來吧！”歐陽秀清沒有拒絕，他們兩人算是歐陽家唯一活著的兩個人了，大家身上都流著歐陽家的血，不過算起來，應該是遠房親戚了，畢竟兩人相差了200多歲。
歐陽洋沒有猶豫，邁開步子，踏入四合院內。
“這裏還住得習慣吧？”
“不錯了，睡了200多年的棺材，這裏算得上天上人間了。”
轉眼，兩人來到四合院的大廳中，坐了下來，沒有茶水，也沒有點心，兩人就那樣幹坐著。
“說說當年的事情吧！”歐陽洋率先打破大廳的寂靜，他已經知道一切，但需要求證。
“當年……”歐陽秀清陷入那段冰冷殘酷而又不願意麵對的回憶中。
那是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烏雲密布，電閃雷鳴，隨時都有可能要下大雨，那時的她正在歐陽家的練功房中閉關修煉。
兩天前他的父親歐陽無道把更高級的道術交給她，她興奮不已，兩年了，她沒有任何突破，這是一個機會。
然而歐陽家的院子中，站著很多人，他們圍城一個圈，圈的正中間，站著的人正是歐陽破。
他滿臉疑惑，非常急切，站在那裏，沒有動手，其他人也沒有動手，就這樣對峙著。
“歐陽破，你膽大包天，竟敢闖入歐陽家的禁地！”
“我沒有！”歐陽破極力否認。
“我剛剛看見你從禁地中跑出來，還想否認？”站在他正前方的人指著他，一臉憤怒，冷冷道。
“我聽到有人喊救命，就進去了，我進去是為了救人，閃哥還在裏麵，傷得很重，我得去找爹，不然閃哥可能會死在裏麵的，麻煩大家讓開，我不想動粗。”歐陽破盯著眾人，說得極為誠懇。
“救人？閃哥怎麽會在裏麵？你在胡說八道吧？”
“閃哥真的被困在裏麵了，我是去救他的，不信你們現在可以去禁地裏看看，就一目了然了，大家趕緊讓開，別浪費時間。”歐陽**正不怕影子斜，昂首挺胸，看著那人，他已經下定決定，要從這圈中衝出去，找歐陽無道。
“歐陽破！你自己偷偷闖進禁地，可別扯上我，我剛剛在房間裏的修煉，可不在禁地中。”歐陽閃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口否認了歐陽破的說法，而且他氣色很好，根本不想受重傷的樣子。
這跟歐陽破剛才看到的歐陽閃完全不一樣，判若兩人啊！
“閃哥！你為什麽要說謊？剛剛你明明就在禁地中，還受了重傷。”歐陽破臉色跨了下來，那個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歐陽閃，公然說謊，他總覺得哪裏不對！
“我可以作證，閃兒當時確實在房間裏的修煉，因為我在親自指導他，你們要是不信，可以來看看閃兒，看看有沒有受過重傷。”一個蒼老的聲音出現了，說話的人正是歐陽家的組長歐陽無道。
他話音未落，便有一個老者走到歐陽閃跟前。
老者是歐陽家的專職醫生，他去檢查，得出的結果會讓任何人都信服。
這時，隻見老者認認真真的檢查起來，大家都沒有說話，在等待最終的結果。
“閃兒沒有任何受傷的痕跡，歐陽破在說謊！”老者檢查完後，蒼老沙啞的聲音響起，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爹！破兒真的隻是去裏麵救人啊！”
這時，歐陽破知道自己上當了，是有人要陷害他，但他再禁地中明明看到歐陽閃的，為什麽歐陽閃要否認？
現在歐陽閃好端端的站在這裏，如果那個人真的不是歐陽閃，那又會是何人？
“破兒！歐陽家的族規任何人都不能破，知道嗎？”歐陽無道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的雙眼中，充滿失望：“把他押下去，明日午時，逐出歐陽家！”
“爹！破兒是冤枉的，我真的隻是為了救人，無意闖禁地。”
然而歐陽無道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轉身向歐陽家的主樓走去。
歐陽破沒有反抗，因為反抗並沒有用，他堅信自己是清白的，上天一定會還他一個公道。
第二天中午，逐出儀式在歐陽家主樓前的院子中舉行，人犯歐陽破被押出了，隻是短短的一夜，他已經憔悴得不成人樣，也不知道在地牢中受了什麽苦。
“爹！我真的冤枉的，有人偷偷進入禁地，假扮成閃哥的模樣，你們一定要查清楚啊！”
到了這個時候，歐陽破的心中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他還在為歐陽家著想，如果真的有外人進入禁地，那後果不堪設想。
“破兒！族規如此，你別埋怨爹，不能開任何先例。”
歐陽無道作為一族之長，不能徇私，不然還有什麽威信可言？
“長老，廢了他的道術，打回普通人吧！”
歐陽無道的聲音很淡，沒有任何感情。
“慢著！”
就在此時，歐陽秀清從天而降，落在歐陽破的身旁，誰都沒有想到，她會提前出關，但這樣的不可能的小概率事件，它就是發生了。
“爹爹！破哥一定不是那樣的人！秀清懇請爹爹明察之後再動手。”
“秀清！你讓開，歐陽家的族規，任何人都不能破例，昨夜你不在，歐陽家上百人都看到了，還要明察什麽？難道所有人都瞎了？”歐陽無道臉色大變，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心愛的小女兒這個時候會出來搗亂。
“爹爹！我相信破哥！”
“你……你相信有什麽用？那是大家親眼所見！”
“眼見不一定為實，破哥不是那樣人的，他說去救人，那就是救人，一定有人說了謊……”
歐陽秀清一邊說，一邊環顧眾人，在歐陽閃身上多停留了幾秒。
他們一起從小長大，但歐陽閃的心眼是最多的。
“秀清！讓開，不然爹就要按族規辦事了！”歐陽無道一口認定歐陽破就是破了族規，他不打算退讓，事實上，歐陽破確實進了禁地，這點沒得辯。
“爹爹！你為什麽要冥頑不靈呢？萬一真像破哥所說，有外人進入禁地了呢？就不能先調查清楚嗎？”
“他已經犯了族規，就得按族規來，剩下的事情，等處理他了我自會解決！”
“秀清！你讓開吧！我無話可說！”歐陽破其實很無奈，他現在百口莫辯，自己確實進去了，而且這麽多人，除了秀清，沒有人肯相信他，就連從小一起長大的歐陽閃也不相信他，辯解已經沒有意義了。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讓秀清和歐陽無道起衝突，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隻是一個從小被收養的外家人。
他不想歐陽秀清受到傷害，也不想歐陽無道受到傷害，這兩個人對他來說，都很重要。
“破哥！你放心，有我在，任何人休想傷害你半分。”歐陽秀清很堅決，她從骨子裏就相信歐陽破，相信他真的隻是去救人。
“秀清……”歐陽破沉默了，他很感謝秀清，在這個時候還如此相信他，然而所有感謝的話，他卻說不出口。
“秀清！你可想好了？你執意這樣做，我隻能把你也逐出歐陽家，才能給歐陽家一個交代，你別逼我！”歐陽無道痛心疾首，他大意了，關鍵時刻讓自己的小女兒出來攪局，真是意料之外啊！
“爹爹！既然你不懂得變通，又不去查明真相，就這樣草草將破哥逐出家門，我就不得不管。”歐陽秀清說完後，掃了一圈歐陽家的所有人：“你們一個個，都不願意去查明最終的真相，都不願明辨是非，你們都是行屍走肉吧？”
“小妹！你快過來，別跟爹作對！”歐陽閃也是心疼自己這個小妹的，深怕她受到傷害。
“閃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都不幫幫破哥嗎？你不相信他的為人嗎？”
“歐陽破他咎由自取，我能怎麽辦？”歐陽閃一臉無奈。
“嗬嗬！”
歐陽秀清覺得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她轉身一把抱住歐陽破，直衝雲霄，以她的能力，除了歐陽無道，其他人對她造不成任何威脅。
歐陽破依舊坐在椅子上，沒有動，他不想在這麽多人麵前跟自己的女兒起衝突，要是傳出去，定會讓人笑話，他抬頭看著天空：“秀清！你要出了歐陽家這個門，就永遠別回來！”
“不回就不回！誰稀罕回到這個充滿行屍走肉的地方？”
看著歐陽秀清帶著歐陽破消失，歐陽閃盯著自己的父親：“爹！怎麽辦？”
“晚上在說，他們跑不遠的！”
晚上總是來得很快，尤其是你在東躲西藏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歐陽秀清和歐陽破住在一家不起眼的客棧中，他們一人住了一間房。
這時，歐陽無道親自拜訪，來到歐陽破的房間。
“爹！你來了！”歐陽破轉身盯著走進來的歐陽無道。
“不是我歐陽家的人，就不能帶著歐陽家的道術離開，不然就是死路一條。”
“爹！我知道，那你收回去吧！”歐陽破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低著頭。
“哎！很懂事，可惜不是歐陽家的血脈，閃兒要是有你一半，該多好啊！”
話音剛落，他便出招，這一招不僅是廢了歐陽破的道術，而且還會要了他的命。
砰！
歐陽無道使出全力，雙掌齊出，然而歐陽破並沒有飛出去，飛出去的是歐陽秀清。
歐陽無道神色大變，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掌，還在回想剛才自己幹了些什麽！
歐陽破則是狼狽的連滾帶爬向歐陽秀清奔去，一把將歐陽秀清緊緊抱在懷裏。
“秀清，你幹嘛怎麽傻？”
“秀清……”歐陽無道回過神來，扭頭看著歐陽秀清飛出去的方向。
“爹！你放過破哥吧，我知道他是被冤枉的，我相信你也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偌大的一個歐陽家，卻容不下一個外人……”
歐陽秀清就這樣死了，死的很幹脆，很果斷。
客棧的房間中，傳來兩個大男人的哭泣聲。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