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即將舉行的莫斯科奧運會在整個蘇聯掀起了一股健身風潮,許許多多的年輕人沒事的時候都會去運動場玩一玩。謝廖沙閑來無事也會去高爾基汽車廠宿舍區的球場上玩兩把。

來到這裏已經一個月了,當初內心的恐懼已經淡化了不少,謝廖沙現在又找到了新的財路,就是從一些有報銷權利的幹部手裏收購一些暢銷的藥物,再轉手在黑市上出售。幹部們每個月都有一定的醫藥費報銷額度,不用就白白浪費掉了,賣給謝廖沙還能掙點錢,何樂而不為。而普通的工人們就沒有這種福利了,雖然蘇聯是免費醫療製度,但是當一個普通人去看病的時候,他就會發現在號稱免費醫療的蘇維埃大部分的藥還是要花錢的,尤其是一些進口藥,價格高得嚇人。而在黑市上買到的藥雖然價格也不低,卻比醫院裏便宜。謝廖沙覺得自己絕對是在做好事,是在幫助蘇維埃真正需要醫療的人。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謝廖沙和彼得羅夫老爹已經掙下了1萬盧布,相當於一個高爾基汽車廠有著十年工齡的老工人兩年半的收入。

彼得羅夫老爹沒什麽別的愛好,隻要有烤牛肉和伏特加就滿足了。謝廖沙發現彼得羅夫老爹真是一個優秀的廚師,他做的俄餐還真的挺好吃的,做得最好的是煎牛排和燉肉,但是讓老爹傷心的是像steaktartare(切碎的生牛排加生雞蛋)這種食物謝廖沙還是不肯吃。

球場上青年人還真是不少,謝廖沙今天穿著一雙運動鞋,一條藏青色運動褲,上身穿著皮夾克,裏麵則是一件黑色的貼身短袖,鼻梁上架著一個墨鏡,脖子上戴著一條純金的項鏈,吊墜是東正教的十字架,這個項鏈是彼得羅夫老爹送給他的,願上帝保佑謝廖沙,金色的頭發被成馬尾綁在腦後,濃密的金色胡須鋪滿了下顎,這樣的打扮看起來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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鮑裏斯-伊裏奇-波戈洛夫斯基和雅可夫-伊裏奇-波戈洛夫斯基是這一片有名的雙胞胎兄弟,他們都是高爾基汽車廠的工人,鮑裏斯是哥哥,在汽車廠做噴漆工,雅可夫是弟弟在鈑金車間工作,之所以說他們有名,因為他們是這一片的老大。

最近來球場的人太多了,經常是人來了沒有位置,沒有關係,隻要認識波戈洛夫斯基兄弟一切都好辦,不認識也有辦法,隻要給波戈洛夫斯基兄弟交點錢,也可以在這裏玩。最近這裏來了個生麵孔,經常在傍晚的時候在這裏玩玩單杠,雙杠,打打籃球什麽的,波戈洛夫斯基兄弟也和他玩過幾次,知道他叫謝廖沙,謝廖沙很大方,打完球之後還會請他們這些球友出去吃頓好的,波戈洛夫斯基兄弟也去過幾次。每次謝廖沙都叫他們隨便點,波戈洛夫斯基當然不會和他客氣,專挑最貴的點。

波戈洛夫斯基兄弟最近遇到一件難事,他們的死對頭米哈依爾的哥哥,綽號“野豬”的尤裏回來了,他們手上的這個場子原來是米哈依爾罩著的,米哈依爾的大哥尤裏比他們大好幾歲,波戈洛夫斯基兄弟還在上學的時候,尤裏已經在廠子裏上班了。尤裏很早的時候就在高爾基汽車廠闖出了名氣,據說連高爾基汽車廠的總書記都知道“野豬”是誰,那時候波戈洛夫斯基兄弟還都跟著尤裏混過,尤裏有多狠他們是知道的。

後來尤裏出事了,那時候尤裏管著廠區裏10個球場,每天有十幾個小弟幫他收錢。其中有一個小弟私自吞了尤裏的錢,被尤裏發現了,據當時在場的人說,如果不是被人拉著,’野豬’尤裏真的會殺了那個家夥。

“嘿,鮑裏斯。嘿,雅可夫。”謝廖沙和他們碰了碰拳頭算是打了個招呼,把外套仍在地上,就上了單杠,兩隻手把身體慢慢的拉起來,然後就這樣保持住,胳膊上的肌肉和青筋都爆了起來,謝廖沙的神情卻看起來十分的享受,整個人有一種陽剛之美。慢慢的過了大約有幾分鍾,謝廖沙的額角滲出了汗珠,身體漸漸暖和了,發現波戈洛夫斯基兄弟還在那裏坐著。謝廖沙用手讓身體蕩了幾下,一鬆手,整個人站上了台階,然後就坐在了兩個人的中間,一隻胳膊夾住一個,把發呆的兄弟倆嚇了一跳。

“怎麽回事,波戈洛夫斯基家的人難道啞巴了?”謝廖沙調侃道。

“’野豬‘尤裏回來了。”雅可夫長歎一聲。“我們就要倒大黴了。”

“‘野豬’尤裏?”謝廖沙反問道。

“米哈依爾的大哥,剛從古拉格(勞改營)回來,在裏麵呆了5年。”鮑裏斯解釋道。

“米哈依爾是哪個?”謝廖沙繼續問道。

“你剛來,沒見過他,原來他也混這片,後來被我們趕跑了,要隻是米哈依爾我們根本不怕,尤裏是個瘋子,根本沒法講道理。我和雅克夫原來都和他混過。他有多狠我們可是知道的。。。”鮑裏斯一股腦的說了一堆。

“你們打算怎麽辦?”謝廖沙打斷了鮑裏斯。

“要不我跟你們去會會他?”謝廖沙試探性的問道。

“就你?”鮑裏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斯斯文文的看起來像個大學生,尤裏說不定一隻手就能把你的腦袋擰下來。”鮑裏斯諷刺道。

“米哈依爾約我們明天下午去鐵路橋邊的鬆樹林那裏,讓我們隨便叫人。”雅可夫補充道。

“明天下午我正好有空,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到時候我和你們一起去。”謝廖沙對雅可夫說道。

“你還真打算去,你可是剛到這裏,沒見過“野豬”尤裏的可怕,真動起手來,我們可管不了你。”鮑裏斯對謝廖沙警告道。

“咱們要不要,搞一把‘家夥’回來?”雅可夫建議道。

“先不說那玩意要好幾千盧布一把,咱們根本買不起,就算買得起,帶著’家夥’去見尤裏,傳出去還怎麽在道上混?那時波戈洛夫斯基家的才要徹底抬不起頭了。”鮑裏斯對雅可夫教訓道。

“算了,別想那麽多了,先到我家吃頓好的吧,我家老爺子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我那裏還有一瓶紅牌伏特加,三杯下肚就什麽煩惱都沒有了。”謝廖沙勸道。

波戈洛夫斯基兄弟倆沒再推辭,就跟著謝廖沙往回走。

“也隻有伏特加能幫我了!”鮑裏斯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