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哥譚東區展現出了它與白天截然不同的另一麵。
一家有著粉紅色霓虹燈牌的俱樂部門口，人們正排隊準備入場。
泰勒·布拉德福特是這家紅貝雷帽俱樂部的負責人，當然，是指表麵上的那種。
這裏是哥譚，每一家具樂部，都有一個背後的勢力。
泰勒·布拉德福特曾經為黑麵具做事，他性格圓滑，對於如何逢迎敏感易怒體質的老板這種職場厚黑學頗有一些研究，可以說是深諳向上管理之道。但這個月，他迎來了一個新老板，而這個老板則教會了他一個新詞——水深火熱。
黑麵具此人雖然是出了名的脾氣火爆，敏感易怒，還有收集麵具的怪癖，但勉強還算是個靠譜的生意人，而他麵前的這位，逆鱗繁多 、喜怒不定不說，還整天神出鬼沒，三天兩頭找不到人，一個禮拜見一次麵都算幸運，真正把隨心所欲寫到了臉上，根本沒有認真在做生意的，以至於泰勒每天都在為自己的前途和腦袋擔憂。
是誰說紅臉比黑臉好的，他看也不見得吧！
“紅頭罩閣下，這是這個月的財務報表。”他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文件放到桌上。
“嘖，知道什麽叫做匯報嗎？”一隻腳將他手上的文件踹回去，那位將雙腿交叉架在那張昂貴的梨花木辦公桌上的新老大語氣懶散，“念給我聽。”
“是……”好歹也算是在哥譚經營了十幾年俱樂部的老人，泰勒總結起財務報表還是有一手的，他清了清嗓子，用不卑不亢的語氣道，“前幾個月，由於店鋪換帥，我們丟失了不少熟客，大部分都是黑麵具曾經的手下。另外由於俱樂部原來的“藥品”供貨商被您清理了，所以最近店裏沒有了貨源，營業額整體下降了八成……”
“八成？”紅頭罩側首，“這麽誇張？”
“是的……”泰勒低下頭道，“這也是客觀因素造成的，沒有辦法。”
“那你們就這樣幹看著，什麽也沒做？”
“當然不是，作為俱樂部的總經理，我也做出了補救措施。為了能夠吸引新的顧客光顧，我們從這個月開始聘請了一些演藝人員，每天晚上在這裏上演一些文娛表演，目前來看成效不錯，特別是有位叫愛麗兒的，盡管她才來了沒幾天，但她的表演非常叫座，光是從她身上拿的提成，都有這個數。”
泰勒張開五指比了個數字。
紅頭罩眯了眯眼，他那炫酷的紅色頭盔上的白色眼睛也跟隨麵部識別做出了相應的表情，看起來十分靈動。
“嗯……”
這個泰勒雖然說歪心思多了點，但也還有點東西，居然能在去掉了毒|品這一收入大頭的情況下這麽快推動名下俱樂部開始轉型，甚至扭虧為盈，其經營頭腦可見一斑。
這麽想想，要脫離老蝙蝠自立門戶，其實也沒那麽難嘛。
“你幹得不錯，這個月獎金加倍，至於新的貨源，別擔心，他們很快會上門和你聯係的。”
清理哥譚良莠不齊的藥品商，管製未成年藥品販賣，建立更加嚴格縝密的藥品銷售網絡，這是他要做的第一步。
得到BOSS賞識的泰勒露出了自豪的笑容，他微微彎了彎腰，“找演藝人員是我擅自定下的主意，由於事前沒能得到您的批準，這些人現在全部都是簽的臨時合同，既然這個方案可行，您看咱們是否要將這些人中業績高的一部分留下來，簽訂長期合同呢？”
“可以，你看著辦吧。”紅頭罩點了點頭。
“好的，那我就盡快安排了。”解決了一件懸而未決的工作，泰勒鬆了口氣，他直起身，“老板，難得您今日光臨，剛好愛麗兒也會在今天表演，您看是否要到前麵去欣賞一下，我特地為您保留了前排的貴賓卡座。”
“要知道那位愛麗兒可是個難得的妙人，這幾天追隨她而來的回頭客絡繹不絕，咱們的幾家競爭對手俱樂部都紛紛動了挖牆腳的心思，您若是不答應簽訂長期合同，這個人才咱們可能就保不住了。”
“是嗎？”見泰勒對這位舞女如此推崇備至，紅頭罩似乎也被挑起了好奇心。
“沒錯。我在哥譚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跳豔舞能跳的這麽……超凡脫俗的，她是‘特別’的那一個，您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他說著說著，嘴角揚起一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容，“咱們的人外人雖然碰不得，但這條規矩顯然不適用於您。若是您看上了她，我替您安排包廂，讓她為您獨自表演，也未嚐不可~”
“嗯？”靠坐在老板椅上的紅頭罩語氣一下子變了，那變聲器傳遞而來的聲音低了八度，“黑麵具在的時候，你也經常替他做這種事？”
“……呃……倒也沒有。”泰勒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話，“黑麵具似乎對音樂更感興趣一些，而且他一向很尊重藝術家……”
“那我看上去就對這些事情感興趣嗎？”紅頭罩一把從辦公桌上跳起來，抬手擰住泰勒的脖子，將他的額頭磕到自己的頭罩上。
“不，不，先生，抱歉，我不是這個意思……”低沉的聲音從近在咫尺的冰冷頭盔中傳來，泰勒嚇得兩股戰戰。
“那就給我長點記性，以後少給我來這套，經營好我的俱樂部，獎金少不了你的，敢動歪腦筋，你得到的就是這個——”
紅頭罩從槍夾中抽出他的USP，用槍管撞了撞泰勒的臉蛋。
“是，是，我明白了，老板。”泰勒連連稱是。
紅頭罩狠狠攥了一把他的後頸，這含#哥#兒#整#理#才鬆開他，從門口走了出去。
……
朦朧夢幻的星光球下，燈光一片昏暗，衣著暴露、濃妝豔抹的人們穿梭在杯光酒影中，熱鬧非凡。
紅頭罩穿過後台的紗簾的時候，舞台上的表演正好開始。
在水藍色的投影燈中，舞台中央的帷幕緩緩拉開，呢噥旖旎的爵士女歌手的低沉煙熏嗓伴隨著伴奏響起，在深遠的海潮聲背景音中，一個滿是亮片的巨大白色貝殼被幾個穿著寶藍色薄紗裙的女人推了上來。
“在很久很久以前，海裏生活著一條美人魚，她被一聲驚動喚醒，在貝殼中緩緩睜開眼睛……”
白色貝殼緩緩開啟，抱著膝沉睡在其中的美人魚愛麗兒在女人們的親撫中緩緩舒展身體，支著腦袋斜斜躺著，抬起手慵懶地將頭上淩亂蓬鬆的蜷曲紅發一捋，露出在燈光下白到發光的肩膀。
“她”緩緩睜開眼睛，一雙琥珀似的綠眼睛斜睨向舞台下方的卡座，慵懶如煙，狡黠似勾，那眼角下方的水鑽如同一顆誘人的淚滴，尖尖的精靈耳上戴著紅色珊瑚和珍珠裝飾，下半張臉則被綠色的麵紗所遮擋，但隱隱可以看見一張嬌豔的紅唇。
在昏暗的燈光下，人魚展開了身下的巨大魚尾，鬆綠色的魚鱗在燈光下熠熠生輝，薄紗似的尾鰭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隨著“她”曲起魚尾的動作優雅地一起一伏。那一幕美得不似真實，台下頓時響起不少倒吸氣的聲音。
……
泰勒從辦公室裏出來便看見了俱樂部老板站在距離舞台最遠的角落裏對著台上的人一動不動的一幕。
他不由地撇了撇嘴。
男人，就是口是心非。
然而情況是否正如他所理解的如此呢？
當然不是。
愛麗兒的出場是很震撼很美沒錯，但紅頭罩下的傑森·陶德倒也不是真的被迷住了，好歹他也是在布魯斯身旁閱美無數的人，這點抵抗力還是有的，但他就是在愛麗兒出場的那一刻感到眼皮一跳，好像有哪裏不太對。
這過於平坦的胸部，這不甚明顯的喉結，還有這對於女人而言有些硬朗的骨架……
這不是美人魚嗎？美人魚不是女的嗎？
難道這就是泰勒說的“特殊”之處？
盡管如此，但對方那纖細的腰肢、白皙無暇的皮膚和精致的麵容卻令傑森深深迷惑了……他試圖看向某個至關重要的部分，但那裏被重重疊疊的海藻裝飾所掩蓋，以至於他一時間也不敢推論自己的猜測對不對。
“嘿，哥們，你沒有座位嗎？你擋住我看妞了！”一道粗糲的男聲從身後傳來，帶著些酒意。
傑森緩緩轉過身，血紅的麵具靜靜地盯著身後的男人。
“怎麽，想打架？”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混混太過落伍，居然沒認出最近聲名鵲起的紅頭罩，反倒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站起來，捋起袖子露出兩條大花臂。
眼看事情即將大條，泰勒連忙上去用自己肥胖的身軀隔開兩人，順帶為自己的老板撐腰。
“……沒長眼睛嗎，看不出來站在你麵前的可是紅頭罩，我們俱樂部的老板？”
“老板怎麽了？老板就可以擋著我看表演？ ”醉漢語氣憤怒，“沒聽說顧客就是上帝嗎？”
“閉嘴你這個蠢貨，你就這麽想去見上帝嗎？”泰勒嘴角一抽，一把上去揪住那人的領口，“如果這個場子是黑麵具的，你現在已經被灌進水泥磚裏沉哥譚灣了。”
“那又怎麽了？今天就算是在小醜的場子，我也要說——別擋著老子看愛麗兒！”
爭執聲漸大，都到了影響台上表演的地步，歌者停止了歌聲，舞女們也停下了動作，側躺在貝殼裏的愛麗兒維持著自己優雅矜貴的姿勢斜睨過來，眼神中流露出了幾分興味，所有人都對這一出好戲翹首以盼。
早在紅頭罩在哥譚大肆蠶食□□產業的時候，人們就在等著這一天。他的動作太快太迅速，以至於根基還不穩固，換言之，根本沒有服眾的資本。
這次總算是翻車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紅頭罩撥開麵前攔著的泰勒·布拉德福特，一步步走到那個花臂大漢麵前。
他走得近了，人們才意識到，這個看似其貌不揚（戴著頭罩看不到臉）的男人居然海拔極高，在大個子麵前完全不落下風，反而還有隱隱壓倒對方的氣場，那黑色皮夾克下包裹著的是魁梧的身軀，是實打實的肌肉，聯想起他夜戰販毒團夥以一挑百的傳聞，人們不由地噤聲了。
被對方駭人的氣勢一逼，大漢也有些酒醒了，但哥譚人有個品質很好，那就是嘴硬，“怎麽，你也想像斃了那些毒|品頭子那樣斃了我？”
此話一出，有些心軟的人已經閉上了眼睛，舞女也已經將手放在心口或者嘴邊，屏住呼吸準備好待會兒槍響的時候放聲尖叫了。
可怕的紅頭罩一定會從兜裏拔出手|槍，對著這個男人的眉心扣下扳機的，就像他之前在毒販麵前殺雞儆猴一樣，為了立威！
誰都知道，哥譚的罪犯，一個個殺人不眨眼，全都沒有心！
一道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那是紅頭罩老大發話了，他會說什麽？威脅？恐嚇？警告？
“想不到我們俱樂部的人這麽快就有鐵粉了，真是榮幸。”
什麽？
圍觀群眾們瞪大眼睛，舞女們也一臉茫然，眼看著凶神惡煞的紅頭罩哥倆好似的拍了拍麵前大漢的肩膀。
“抱歉打擾你的雅興，兄弟。今天你的花銷俱樂部請了。”
他轉過身來，從一旁的侍者手中的盤子上端起一杯酒，“其他人也是一樣，今晚一應酒水免費，大家玩個開心！”
什麽忌憚、恐懼、猜疑、鄙視都沒有了，所有人的心聲出奇統一，匯成一句話就是——
“紅頭罩！紅頭罩！紅頭罩！Wooo——”
作者有話說：
//①紅貝雷帽俱樂部（Baret Rouge CLUB）：《蝙蝠俠：紅影迷蹤》裏紅頭罩的地盤，一家有騷粉色燈牌的俱樂部，非常襯桶哥的少女心，而且這個名字和紅頭罩有異曲同工之妙哇你們不覺得嗎？
②黑麵具對音樂更感興趣：在電影《猛禽小隊》中，黑金絲雀曾經是黑麵具名下俱樂部的駐唱，很得對方的喜愛。
//因為字數還沒到七萬，本文推遲到2月12日入V啦，所以——
紅頭罩:我免費了。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