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2章往事(一)

終究,鍋姐還是答應劉洋去醫院裏勸勸陳東,畢竟,從大喜到大悲也不是誰都能輕易的扛過去。

醫院四麵雪白的牆就像陳東空白的大腦似得,隻隔了一天,鍋姐眼中的陳東似乎換了個人似得。

胡茬滿臉,邋裏邋遢,眼神空洞,陳東整個人充斥著一股絕望和消極。

“這是給你煲的八寶乳鴿湯,最是養神安心。”鍋姐從保溫的飯煲裏舀出一小碗湯,遞了過去。

陳東搖了搖頭,略顯蒼白的臉上困難地擠出一絲笑意來:“綠島那麽忙的,我緩兩天就好了。”

鍋姐也不勉強他,憐憫似得看了看陳東,微微歎了口氣,將湯碗放在床頭的櫃子上。

“人生,總歸要經曆些什麽,喜時莫忘形,悲傷須振作!”鍋姐悠悠地說道。

“人生是一場修煉,我知道的!”陳東落寞地笑了笑,顯然有些不以為然。

鍋姐歎了口氣:“物隨心轉,境由心造,歸於命運的交給命運,我們能做的就隻能是全力以赴了!”

陳東不語,此刻他根本不可能聽進去鍋姐的“心靈雞湯”。

“記得我被食神大人選中,第一次進入食神府的時候,也是滿懷欣喜,畢竟,資質和根骨能被食神大人認可,對於我來講,也是一種莫大的榮幸!”

本來心不在焉的陳東抬頭看了看鍋姐,似乎有些意外鍋姐回憶起初入食神府的事情。

食神府的事情,鍋姐一向諱莫如深,從不開口,見今天她主動自己說出來,連忙提了提精神,側耳傾聽。

“這是命運,不久我就遇見了你祖爺爺陳冠發,那個時候,他還是仙府裏身份最為下等的小廝,平時隻是負責打掃庭院。”鍋姐的思緒仿佛回到了若幹年前。

“那個時候,你祖爺爺瀟灑、幽默,在仙府裏人緣極好,好像誰都跟他關係很好似得!”

陳東想起陳冠發和劉玉跟鍋姐第一次見麵的情景來,鼻子裏哼了一聲:“是女人緣極好吧!”

鍋姐看了看陳東,眼中掠過一絲悲傷來:“像他那樣的男子身邊怎麽會缺女人呢,自然是極好的!”

看著陳東滿麵鄙夷的神色,鍋姐心中很欣慰。

“如今的阿發被玉帝削去了頂上三花,貶謫人間,與先前是大不相同的。”

頓了頓,鍋姐再次開口:“幾年之後,食神大人拔擢我為正式的弟子,我與阿發的感情也越發的深厚了,似乎我一直都被幸運所眷顧似得。”

“直到有一天,我不知天高地厚的懇求食神,請他將阿發收為入室弟子,大人冷冷看著我,說三年之後我如果還有這個想法,他倒是願意收下陳冠發。”

鍋姐看了看陳東:“那天,食神大人傳了我天眼之術,我很高興大人的垂青,哪知道這才是真正噩夢的開始。”

“從那天起,隻要我心中一想,便可看見阿發的身影,接連幾天,阿發不是在泡女人,就是在去泡女人的路上,想起他的山盟海誓,我心似乎碎成了飄落的櫻花。”

“我氣憤地去找阿發理論,初時他說自己勢單力薄,想在天庭立足,不得不借助他人的力量,我告訴他我已經乞求大人收他為徒了,他以後可以在食神府立足很穩。”

“阿發表麵上答應了我,找女人的行徑似乎也收斂了許多,我心裏暗暗高興,以為遇著了良人,從此之後可以雙宿雙飛了。”

“直到有一天,天師府有女仙珠胎暗結,觸犯天條,被貶畜生道,任憑諸般刑具加身依舊不肯說出跟他苟且的那個男人,我心裏就不安起來。”

“我去後花園找阿發,他很爽快就承認那個男人就是他,我氣的第一次打了他,看著他苦苦哀求的模樣,我又心軟了。”

“在食神大人的指點下,我的天眼之術大成,這才發現陳冠發隨身帶著天師府的寶物,難怪之前不能窺得他與女仙苟合的情景。”

“隨著神術的大成,陳冠發仿佛置身於我的眼皮子底下,每當他心生邪念,我總是第一時間阻止。當他知道我用天眼之術監視他的時候,他跑來跟我狠狠吵了一架。”

“窗戶紙一下被捅開了,陳冠發從此之後變本加厲,根本不在乎我,每天與各色女仙廝混,甚至很多我都能感覺到他是專門做給我看的。”

“哪怕這之後,食神大人問過我一次我後悔嗎,我都咬緊了牙關不後悔,我想著有朝一日,他總會明白我的愛。”

“每日,我眼中所見,耳中所聽都是陳冠發與女子們尋歡作樂的聲音,每天在這種煎熬中,我度過了三年的時光。”

“食神大人終於答應了資質平平的陳冠發成了食神府的弟子,可是即便這樣,陳冠發依舊沒有消除對我的恨意。”

“蒙受著這樣的委屈,我再三請求食神大人收回天眼之術,可是跟往常一樣,食神大人隻是冷冷的看著我,告訴我天眼之術無法收回,隻能自毀!”

“我找到陳冠發,想跟他好好聊聊,我心裏真的是很喜歡他的,他卻說三年來我一直處心積慮的監視他,我不配得到他的愛情。”

“為了表明心跡,我咬著牙毀去了天眼大成之後,眉心間半開半合的天眼,他說他在煎熬,我又何嚐不是呢。”

鍋姐慘然一笑,看著陳東,幽幽說道:“天眼被毀,傷了仙根,我昏迷了很久,卻依然一廂情願在幻覺中能聽得到陳冠發乞求上蒼讓我趕快恢複的聲音。”

“不知道用了什麽辦法,大人終於保住了我的仙根,我睜眼的那一刻就想見到夢中那個為了祈福的阿發,但是打人致死歎了口氣,默然的走開了。”

“我掙紮著起來,叫丫頭翠兒扶著我去找陳冠發,好久,終於在神山別院見到了他,那個時候他正在跟三四名仙婢做那苟且之事,我這個時候才知道,我昏迷時,一切皆是幻境。”

鍋姐握著拳的指節有些發白,聲音裏蘊含著濃濃的悲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