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淵博這個時候把武安平抓走兩個副局長的事情說出來,並不是為了讓黃飛明救這兩人出來,而是要推卸責任。

他要讓上麵知道,不是他不想破案,不是他動作慢,而是因為武安平扣押了他兩個副局長,所以他沒法成立專案小組,沒法及時調節人手。若是破不了案,那也怪不了他,要怪就怪武安平扣押了這兩人,那他就不用背這個黑鍋了。

王淵博打這個電話,就是要先把責任推到武安平身上。就算到時候破不了案,他也能少承擔一些責任。

黃飛明聽王淵博說完九川縣發生的事,尤其是武安平帶隊把那些警察和兩個副局長全部抓到部隊的事情,更是讓他大怒不已。

“媽的,這群當兵的翻了天了是怎麽的?平時不跟他們一般見識就算了,現在還騎到咱們警察部門的頭上了?”黃飛明咆哮著嚷嚷,怒道:“去告訴那個什麽武安平,讓他立馬把扣留我們的人放了,就說是我說的。”

王淵博低聲道:“黃局長,這個……這個武安平脾氣很怪,我怕他不會聽我的話……”

“你就去告訴他,讓他放人。至於放不放人,就不是你的事了!”黃飛明沉聲道:“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膽子。要真敢不放人,明天我就把這件事匯報上去,我看他怎麽跟上麵交代!”

聽到這話,王淵博大喜,連聲道:“是是是,我這就去通知他,我這就去通知他!”

“媽的,當兵就好好當兵嘛,惹這麽多事幹嘛!”黃飛明罵罵咧咧地掛了電話,又撥了一個號碼,交代一個親信連夜把九川縣這邊這個案子的材料整理清楚。

這麽大的案子,明天市裏主要領導肯定都要過問,他必須弄清楚整件案子,免得到時候一問三不知。而且,這裏麵最關鍵的是,九川縣駐守部隊跟警察發生衝突,這件事可就太大了,他準備用這件事做一下文章。

將一切都吩咐妥當,黃飛明這才裝起手機,走出洗手間。外麵是一個豪華的包間,幾個年輕人正在包間裏飲酒唱歌。其中三人尤其顯眼,正是葉青上次救的那個徐長誌三人。

坐在包間裏的都是鄧陽市的世家子弟,當然,相比較徐長誌,他們的家世根本不算什麽。所以,這才專門跑來,想要結交徐長誌。其中一個身高長相都很不錯的青年,更是將目光瞄準了徐長誌的妹妹。若是能娶到徐長誌的妹妹,對他們這些世家子弟來說,也是一次鯉魚躍龍門的機會啊。畢竟,徐參軍年紀不大,升遷的就會太多了!

在徐長誌麵前,黃飛明又擺出一副笑容,在旁邊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上次徐長誌被劫車黨抓走差點沒命的事情,可讓黃飛明著實頭疼了幾天,隻怕這件事傳到了省裏,那他這個市警察局長就要承擔很大的責任了。

還好徐長誌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黃飛明托了關係,又親自上門道歉,接著又各種招待徐長誌,這才把這件事壓下來。黃飛明也善於鑽營,把事情壓下去之後,還是每天都親自招待徐長誌,為的就是能搭上徐參軍這條線。

見黃飛明出來,一個青年立馬笑道:“黃局長,這都淩晨了,你還有那麽多的工作啊?電話不斷,真是大忙人啊。”

“哎!”黃飛明歎了口氣,道:“幹我們這一行的,哪有清閑的時間啊,每天都是事。這電話二十四小時都不能關機,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得你親自出麵了。這年頭當警察,難啊!”

“你可拉倒吧!”又一青年笑道:“做到你這個位置,哪還用這麽忙的。剛才那電話,要麽是上級領導打來慰問的,要麽就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吧!”

“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李公子啊。”黃飛明頓了一下,道:“你們別說,還真是發生了一件大案。”

“哦?什麽大案?說來聽聽!”屋內幾人頓時來了精神,好奇心是每個人都有的。

黃飛明把九川縣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屋內眾人聽完,也都驚愕了一番。這年頭,凶殺案本來都不多見,更何況這種近乎滅門的慘案呢。一次殺那麽多人,這到底是人做的,還是惡魔做的呢?

一個瘦弱的青年低聲道:“太殘忍了吧,這都什麽年代了,還用暴力解決問題!”

“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啊!”又一青年道:“不過,這可是一個大案啊,對黃局長來說也是一個大挑戰啊。”

“是啊,別說咱們鄧陽市了,就連整個平南省,也幾乎沒見過這麽大的案子吧。”

眾人議論紛紛,唯獨徐長誌始終沉默不語。聽到九川縣三個字,他便想到了葉青,他還記得,葉青便是九川縣的人呢。這件事,跟葉青有沒有關係呢?

想起那晚葉青將那些劫車黨全部打倒的事情,徐長誌心中有些慌張。以葉青的身手,以及他下手之狠,很難說這個案子究竟是不是他做的啊。可是,如果真的是他做的呢?

正在眾人議論的時候,徐長誌卻猛然站起身,讓屋內眾人一愣。

黃飛明看著徐長誌,詫異地道:“徐公子,您這是……”

“我有點事,先回去了!”徐長誌說完,直接帶著妹妹和那個嫵媚女子離開了包間。

屋內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徐長誌這究竟是怎麽了,黃飛明心中更是忐忑,難不成自己剛才說的話裏有什麽言語衝突他了嗎?可是,自己思來想去,都沒說什麽不應該說的話啊。

徐長誌回到房間,本來是想立馬給父親徐參軍打電話說這件事的。但是,現在已經是淩晨了,父親已經睡了,徐長誌也不好打擾他,隻能一直等到第二天早晨七點多。

徐參軍還未出門上班,便接到了兒子打來的電話。聽徐長誌說完在鄧陽市遇到的情況,徐參軍不由微皺眉頭。他沒想到,自己的兒女去鄧陽市一趟,還差點把命都給丟了,心裏對鄧陽市的治安自然有些不滿了。不過,當聽到徐長誌說起九川縣滅門大案的時候,徐參軍立馬皺緊了眉頭。

能夠在這個年紀走到現在這一步,徐參軍有著比任何人都敏銳的嗅覺,他第一時間便感覺葉青跟九川縣的滅門大案恐怕有脫不開的關係。而且,兒子打電話回來,肯定是為了幫葉青說點什麽。

等兒子把九川縣那邊的事情說完,徐參軍便直截了當地道:“現在是法治社會,任何人做事,都要依法守法,這是維持社會秩序的根本。人命關天,十五條人命,不管是誰做的,都必須接受法律的製裁!”

徐長誌頓時愣住了,他還沒來得及幫葉青說話呢,徐參軍便直接把他要說的話頂了回去。徐參軍說出這樣的話,擺明就是在告訴他,就算真的是葉青做了這件事,也必須依法處理,不會因為他救過徐長誌而有任何的法外開恩!

徐長誌急道:“爸,要不是葉大哥,恐怕我們都……”

“長誌,你最了解我的脾氣。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說那些不該說的話了!”徐參軍直接打斷徐長誌的話,道:“看過你姑姑之後,盡快回來。還有,我不管你去鄧陽市開的那輛車是誰的,以後不要讓我再知道你開這麽貴的車。我們徐家的人,可以窮,但不可以沒有誌氣。我們自己掙來的東西,隨便用。不屬於我們的東西,不會用!”

徐參軍說完便直接掛了電話,對於這個兒子,他教育極其嚴厲。至於那個女兒,徐參軍就沒那麽嚴厲了。一來畢竟是女孩子,二來,那個女兒其實也不是徐參軍的女兒,而是他曾經一位戰友的女兒。戰友死在戰場之後,徐參軍便收養了這個女兒。所以,他把大部分的愛都傾注在這個女兒身上,對自己的親兒子,卻非常的苛刻。

還好家裏人都把這個養女當成親生的看待,這些年,徐參軍一家人也很和睦。

徐長誌掛了電話,不由滿臉的憂愁。他知道父親的脾氣,再求他也沒用了,現在隻能看著這件事怎麽發展了。

在屋裏沉思了好一會,徐長誌突然起身走出房間,將隔壁房的兩個女孩叫上下了樓。

“哥,這麽大清早的,咱們要去哪啊?”兩個女孩明顯還有些沒睡醒的感覺,迷迷糊糊地嚷嚷。

徐長誌將車輛發動,看了兩女一眼,很幹脆地道:“去九川縣!”

“九川縣?”兩女皆是一愣,還沒搞清楚什麽狀況,徐長誌已經驅車離開了賓館。

早上八點半,黃飛明已經在辦公室裏把九川縣滅門大案的所有資料都看了一遍,坐在辦公室等待著市領導的電話。

果然,不到九點,市委秘書長便打來電話,詢問關於九川縣滅門大案的事情。黃飛明剛才把所有細節都看完了,所以是對答如流,把九川縣滅門大案從頭到尾都清清楚楚地說了一遍。末了,他還專門把九川縣武裝部長武安平扣留九川縣警察局兩個副局長和二十多個警察的事情也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