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忘川河江帆
江帆，那個在招待所神秘失蹤的中年男子。現在，他就在自己的腳下，正在死死的抓著自己。
“你...跑不掉的！”
低沉陰狠的聲音從水下傳來，下一刻，張燦隻感覺身子被猛然拽到了下麵，他再次體驗了一下嗆水的滋味。
在水底裏，他拚命的掙紮，四周都是隨波漂浮的屍體，他們像孤魂野鬼，在張燦眼裏，這些人哪怕死後都無法超生，因為他們都是死在這河裏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哪裏得罪了江帆，非要置自己於死地，一種從深處蔓延上來的窒息感漸漸包裹著他。
“難道我也要像這些人一樣死了嗎？”
“難道我死後也是這樣無人問津嗎？”
“難道我這一輩子真的就這樣了嗎？”
張燦的腦海裏快速劃過這幾個問題，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他也不知道現在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從一進入這蒸籠市，他就感覺到所有的一切都不正常。
“奈何橋上道奈何
是非不渡忘川河
三生石前無對錯
望鄉台邊會孟婆
彼岸花千翠疊，楓夕斜，一江愁緒......”
一道高昂的歌聲響起，瞬間充斥著張燦的腦海，這聲音好熟悉，仿佛才聽過不久，這是...那船家的聲音。
猛然間，張燦放棄了掙紮，任憑江帆將他拉了下去，或許這是解脫，是對生者的解脫。
他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突出的水麵，水裏的人臉，河裏的屍體，以及火海中的蒼生，這些都是一環接一環，這些都是衝著他來的，這些都是讓他來感受的，所以這些都是......幻覺！
張燦閉上了眼睛，腳下的抓力逐漸消失，然後一開始滾燙的河水到之後的冰涼再到現在的無感。
四周嘈雜的聲音也消失了，感受到耳邊傳來的風聲以及高昂的歌聲。
“望三生，一世岩石出，化作英雄塚......”
歌聲還在繼續，鎬子的下水聲也夾在歌聲之中，張燦慢慢的睜開眼睛，睜眼看見的是平靜的水麵，正在昏睡的兩人，李信，胡天正在看著自己，那船家一副江湖浪子的形象，一邊撐住船，一邊高昂的唱著他聽不懂的歌！
“你醒了！”
看著睜開眼的張燦，李信仿佛察覺到他有一種細微的變化，雖然微小，但那是質的改變！
“我看見了很多，那仿佛是死後的世界！”
聽到他的話，李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己用心去感悟，這種經曆尋常人可沒有。”
“張燦你可以呀，竟然能夠自己醒過來，你就比李信慢了那麽一點點，否則你就比他強了！”
聽到胡天的話，張燦才知道原來李信也是剛醒來，看來他和自己也一樣，經曆了一些特殊的事情，不過李信的確是比自己強。
“那你呢？”
張燦看著胡天笑了一下問道。
“我？”
胡天指了一下自己，緊接著笑道：“我可沒你們那麽刺激，說暈過去就都暈過去了，我什麽都沒有發生，到是你們讓我擔心了一場。”
看著前麵不遠處的胡天，張燦仿佛明白了什麽，或許這一切都是以前種下的因，現在需要收到這個果了。
“我們暈了多長時間？”
胡天慢慢走了過來坐在張燦身旁說道：“你暈了十三秒鍾！”
“哦？”
張燦有些驚訝，沒想到在幻象中經曆了那麽久，這裏才過了十三秒，他看了看四周漆黑如墨的河水，心裏一馬平川。
“啊！”
一道聲音發來，顏龍捂了捂腦袋醒了過來，他兩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是一個呼吸之間那種慌亂就消失了，看著張燦他們問道：“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你...看見什麽了？”
張燦感覺到顏龍和之前有一種不一樣的感覺，這種感覺令他反感。
“沒什麽，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混亂不堪！”
顏龍揉了揉太陽穴隨後說道。
“你小子比他們兩人差了一點，你可是用了差不多三十秒才醒過來。”
“三十秒？”
看著對岸近在尺咫，但是眾人卻發現他們一直遲遲到不了岸邊，仿佛這段距離是永恒的，是固定的，這種景象一直持續了很久。
“船家，為什麽我們距離岸邊還是那麽遠呀？”
正在低聲哼著歌的船家，沒有回答顏龍，依然將手中的鎬子深一下淺一下的下水撐著，四周的涼風在水麵上吹了過來。
見船家沒有回答他，顏龍也不再說話靜靜地坐在一旁，又過了幾分鍾，一旁暈過去很久的宋青這才慢慢的醒了過來。
睜開眼睛一看到張燦，頓時眼淚都流了出來，“燦哥，你沒死呀，我還以為你死了，你在我夢中可是掉進了大山裏麵。”
“大山裏麵？”
看著張燦一臉懵逼，宋青點點頭，“對呀，你為了我掉進了大山裏麵。”
“額，難道我想不開跳崖了？”
宋青急忙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那山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刀刃，有長有短，閃爍著攝人心魄的寒光，你主動去探路，然後一不小心就滾落下去，瞬間被很多刀刃給穿心了。”
張燦表示自己很無語，難不成自己在宋青的印象裏麵就這麽差，竟然探個路都能滾落下去。
“你說的是刀山！”
李信的聲音響起，宋青聞言看著他也說道：“李道長你也沒死，真好，我還以為你們都死了，就剩我一個人了，你們猜我最後遇見了誰？”
“誰？”
眾人都搖了搖頭，看著宋青。
“江帆！”
“江帆？”
張燦他們聞言沒有再追問什麽，因為他們最後遇見的都是江帆，張燦不知道這裏麵是因為什麽，但是很顯然江帆這個人，是不一樣的。
“諸位，這岸到了，請吧！”
船家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隨後這小舟的船身猛然抖動了一下，應該是撞到岸邊了，整個船身停了下來。
“哎，好神奇呀，剛才一直無法到岸，現在竟然說到就到了！”
顏龍對此有些興奮，這河對他來說太過恐怖了，之前的幻象裏麵，他的內心被看的清清楚楚。
宋青的腦袋還是有點暈，不過那種暈眩去的很快，到了岸邊他直接拿起背包從船上走了下來，在踏上岸邊的那一刻，一種恍如重生的感覺縈繞在他的心頭。
張燦他們也是收拾了一下，全部都下了船，船家鎬子一撐，這船頭便調轉了過去。
“船家，你剛才說了我們要是全到可不收錢的呀！”
胡天看著穿著鬥篷的船家輕聲笑道。
“對對對，我是說過！”
張燦看著眼前這寬大漆黑的河水，一種滄桑的景象出現在他的眼前，那是時間與經曆的結合。
“船家，這河叫什麽名字？”
“咚！”
鎬子下水的聲音響起，那小舟猶如離弦的箭“滋溜”一下就漂了出去。
“這河嘛，叫做忘川河！”
船家的聲音從遠處響起，順著風聲飛了過來。
“忘川河！”
張燦細細的嘀咕了一聲，然後抬起頭看著那船家，隻見那鬥篷忽然被風吹起，露出了裏麵的真容。
那是......江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