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緩期一年執行

耳畔,有點癢,附帶著源源不斷的熱氣撲進耳道,周鬱閃躲的縮了縮脖子,手撐在被子裏更是將被子往上提了提,像鴕鳥一樣鑽了進去,似乎在以這樣的方式抗騷擾。

不過,淩晨的氣息,如影隨形。

似乎,她如何逃脫,都無法擺脫他的桎梏。

周鬱不情不願的睜開了眼睛,睡不飽對孕婦來說是非常折磨人的。

“寶寶餓了,吃了再睡,乖。”

呃……

心底壓抑的那點暴虐,沒等爆發,就這麽被撫平了。

恍過神來,周鬱動了動被子下的身體,肚子被男人的手掌穩穩的托著,感受到她要翻身的動作,淩晨穿過她腑下,擱置在她後腰的手也幫了忙,一前一後,到是剛好將周鬱圈在懷裏。

入目,一室的白。

周鬱恍然的想起來,自己這是在醫院,在B市的醫院,在她丈夫的身邊。

這種認知,如一湖清泉,再度撫慰了她那點睡眠不足的鬱結之氣。

“幾點了?”

聲音微啞,帶著缺水的幹涸。

“先喝水。”

淩晨溫情的視線透著寵溺的移開半寸,拿起放在周鬱肚子上的手,探手一摸,便碰到了床頭櫃上,早就準備好的溫水。

入手,剛剛好。

周鬱平躺在那兒,這樣的姿勢喝水必然不方便。

“我坐起來喝。”

說著,便要坐起來。

兩隻手在被子裏剛要施力,頭上,男人的溫柔縱容的聲音已然意味深長的響起,“不用。”

呃……

不用?

周鬱欲起來的動作一遲,眼前一暗,緊接著,唇上便被一雙透著溫熱體溫的物體附住。

是男人的唇。

有濕潤的**在四片唇瓣相接的縫隙裏,緩緩流入周鬱的口中。

水。

幾乎與大腦細胞同時反應過來的,便是她本能的吸吮動作。

“渴壞了,嗯。”

一口水喂盡,淩晨的聲音帶著笑謔,低低沉沉的彌漫在周鬱的臉部上方,僅有半寸的距離。

這個時候,要怎麽回答?

她垂眨著眼睫,忽閃的動作不敢過大,頻率不敢過快,因為兩人離的太近,她幾乎都能察覺到四片睫毛隨時會因為彼此的動作而湊到一起,打架。

男人仰頭的又灌了一口水的動作做的很快,快到周鬱還沒來得及躲閃,第二口就已經喂到了嘴邊。

如此反複,直到喂了四、五口,淩晨似乎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彼時,他的聲音,染了沙啞,透著別樣的性感,“還要嗎?”

周鬱搖頭,臉頰飛滿紅雲,聲音細若蚊蠅,透著窘迫,“你先起來。”

被子下,她的身體敏感的察覺到側靠在她身上的男人身體悄然發生的變化,因為她沒穿衣服,男人手掌撫摸在她腰際的溫度,變的那麽明顯,灼燙,火燒火燎的。

大腿一側,男性作惡的凶手也勃勃待起,很有可能,再下秒,就會發生她阻止不了的事兒。

雖然,她心裏已經蠢蠢欲動,可到底理智占了上峰,肚子裏的小家夥,怕是經不起這樣幾次三番的折騰了。

淩晨自然知道顧忌周鬱的身體,若非如此,他又何苦讓自己忍的難受。

可,這會兒,瞧著周鬱眉眼間透著明了的羞澀,還有嫵媚,他忍著心裏叫囂的欲望,惡劣的低下頭,慢慢輕啄著周鬱的唇瓣,似有若無的撩撥著她,“阿鬱……”

每親一下,他就這麽低低的叫她一聲,瞠開的眸子絲毫不掩飾他對她的欲念和渴望。

近距離的欣賞淩晨的麵部表情,他的柔和,他的溫情,他的情意綿綿,還有他毫不掩飾的愛,看的周鬱癡迷的舍不得移開眼。

男色惑人,情之所至,她竟不由自主的伸手,攬上了他的頸項。

光潔的手臂暴露在被子外,連帶著肩頭滑嫩的肌膚也露了出來。

白的光澤,與男人身上灰色調的襯衣搭配在一起,竟是說不出的和諧。

原本隻是一個惡趣味的逗弄,可因為女人的配合,淩晨差一點,就隻差那麽一點,就失去了理智。

喘息,不斷加劇。

淩晨隱忍不發的欲望讓他在收緊了抱纏在周鬱後背的手掌時,不由埋怨道:“阿鬱,七個月把他弄出來,好不好。”

七個月,這是親爸嗎?

周鬱突然就笑了。

雖然心裏挺不忍心折磨男人的,可她還是隱忍不住的笑了。

好笑之餘,又為男人的孩子氣心疼。

心疼他的隱忍。

身體微微前挺,她咬合著唇瓣,攀附著男人的肩膀,將唇貼到他的耳邊。

嬌柔的聲音帶著羞澀,卻一字一頓的說了句話。

這句話落,淩晨的眸子陡然一亮,鬆開了對她的鉗製,輕輕柔柔的目光如按照燈般照進她的眸子裏,仿佛確認般的追問道:“真的?”

周鬱的唇瓣咬出了牙齒印,可她嘴角的笑意卻在擴散。

有些話,雖然不好意思,可說出了口,又是夫妻間,好似,也沒那麽不能接受。

點了點頭,她像是承諾般的伸出手,與淩晨抓著她肩頭的手交握,“真的。”

得到了保證,淩晨眉眼舒朗的笑意透著預知的饜足,那麽曖昧的目光在他親手為周鬱換上新送來的衣服時,越發的祼露在外。

之前的衣服已經褶皺不堪,周鬱來的急,也沒帶換洗的衣服。

這會兒有淩晨為她準備,生活,好像又回到了他在身邊的日子,什麽都不需要操心,隻要有他,就好。

“我餓了。”

好像,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周鬱很不爭氣的扯著淩晨的胳膊撒起嬌來。

嗯,氣氛的關係,讓周鬱這麽溫柔懂事的乖女孩,也變得矯情起來。

不過,淩晨顯然是很享受周鬱這份依賴的。

食指,寵溺的刮過她的鼻梁,手臂一展,攬在她的腰上,扶穩了她的身體,穿上鞋,站起來。

“不用,我自己來。”

突然看到男人蹲下去給她係鞋帶,周鬱感動之餘,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可以解決的。

蹲在地上的淩晨,就這樣的姿勢,仰著頭,向上撞進周鬱感動的瞳仁,嘴角笑意加深,“特意挑了雙係鞋帶的鞋,不要太感動噢。”

周鬱:“……”

男人的語氣輕描淡定中帶著戲謔,周鬱感動的眼神裏,突然就染了濕意。

隻是,濕意剛剛泛潮,淩晨已經完成了動作,拍了拍手,站起來時,下意識的扶住了周鬱的腰,帶著她朝著沙發區走去,那裏,茶幾上,早就擺好了晚飯。

其實,要不是因為這晚飯,淩晨也不會擾了周鬱的好眠。

高檔酒店送餐,除了餐盤,還有罩在餐盆上的防塵蓋。

淩晨扶穩周鬱坐好,一個蓋子一個蓋子的掀開來。

伴隨著菜香,周鬱一樣樣的看過去,竟是喜不自禁,“你什麽時候定的?”

全都是她愛吃的菜,這樣的用心,再度讓她心生感動。

淩晨拿了筷子給她,又拿了空碗幫她盛了飯,見她看著自己,笑道:“怎麽,秀色可餐,連吃飯都不管了?”

“討厭。”

“嗬,又在口是心非。”

淩晨一語挑破了周鬱的不好意思,自己拿了碗筷坐到了她旁邊,一邊給她夾菜,一邊催著她,“快點吃,吃完咱們換個地方住。”

呃?

周鬱嚼菜的動作一頓,眸中的不解仿佛在問,怎麽要換個地方住?

淩晨瞧著她傻呆呆的動作,覺得這丫頭可能是在家呆的腦袋呆笨了,難道看不出,他一點也不像病人了?

“你好了,醫生說可以出院嗎?”

像是附和淩晨的想法,周鬱腦回路瞬間開了外掛,這會兒直指重點的問了出來,迷惑的腦袋也漸漸清晰起來,“一般出院不都在白天嗎,這會兒這麽晚了,醫生怎麽會讓你出院?”

嗬,瞧瞧,思路飛轉起來的周鬱半點不好糊弄。

淩晨不急不緩的夾了菜,又放到周鬱碗裏,一邊示意她接著吃,一邊慢條斯理的說道:

“本來是這樣的,不過,某人似乎有點依賴病房的床,睡的鼾聲大起,所以,隻好……”

某人,鼾聲,這樣明顯的意有所指被淩晨淡淡的說來,周鬱隻覺得臉上再度臊紅,哎呀,還能不能再羞人了。

一想到有人進病房,她又打鼾,又沒穿衣服呼呼大睡的,咬進嘴裏的菜仿佛被添了酸甜苦辣鹹各種調料,勉強咽進喉嚨,她嘟著嘴,似是抱怨,更多的是鬱悶,“那你怎麽不叫醒我。”

“舍不得。”

又是清清淡淡,不急不緩的聲音,隻有三個字,落在周鬱耳朵裏,卻是融了蜜的糖,霎時掩蓋了菜裏五味雜陳的口感,咽到胃裏也都融了蜜漿般的甜。

“油嘴滑舌。”

周鬱的眉眼分明帶著笑,似嗔還嗔的語氣聽的淩晨大樂,落下筷子碰在盤子邊,發出清脆響聲的時候,他說,“隻對你一個人。”

哎呀,還能不能好好吃個飯了。

直到最後落了筷,周鬱都沒再記住這幾道菜不同的口味,因為,她滿心,滿眼,滿嘴,滿腹,都是濃濃的甜。

飯後,有護工進來收拾,飯店的盤子是要取回的,淩晨交待一句,護工便將茶幾上的東西都收了。

周鬱身上的衣服可以直接出門,淩晨也換下了病號服,本就沒什麽行李,這會兒,隻攬著周鬱的腰,提著她的包,便能帶她出病房。

“等等。”

兩人的腳步已經到了走廊,看著稀疏的護士查房,周鬱扯了扯淩晨的胳膊,“真的可以出院了嗎?”

沒見到主治醫生,甚至都沒問清病情,周鬱到底還是不放心的。

“可以了。”

淩晨瞧著周鬱大驚小怪的樣子,無奈的點了點頭。

周鬱對埃博拉的認知不深,在來時,特意搜索了一下,這會兒,瞧著淩晨的病房似乎也不像隔離病房,點了點頭,“那走吧,如果還在傳染期,應該也不會住到這種病房來。”

呃?

傳染期?

什麽鬼?

淩晨迷糊的帶著周鬱走向電梯口,按了下行鍵,像是隨口一問般,說:“你剛才說什麽傳染期?”

“埃博拉啊,我看網上對這個病毒的報道挺嚴重的,染上基本上存活機率很低,而且,還會大麵積的傳染,不過,我覺得你的主治大夫可能是誤診了,你不是前幾天回來的時候直接被扣下的嗎,如果真的是埃博拉,不可能這麽幾天就好了。”

淩晨:“……”

埃博拉——

莫驕陽,你可真能想。

他可真要佩服莫驕陽的腦細胞了,竟然能把他跟埃博拉扯到一起去。

他無語至極的時候,突然想到,“既然知道我有可能是埃博拉,你還來?”

這一聲,雖然沒有指責,可周鬱卻聽出了微惱之意。

這也是她蠻著家裏人,私自跑過來的原因。

咬了咬唇,她沒什麽認錯的覺悟,隻垂著眸沒敢看淩晨,語調不高,可字字說出來,聽進淩晨的耳朵裏,卻比奇珍異寶都來的珍貴。

“就算是,至少我可以陪著你。”

無論生死病痛,我都可以陪你一起,不會讓你孤獨。

這句話,周鬱沒說,隱在了心裏。

淩晨微責的目光一下子就被洶湧而至的潮意覆蓋。

鼻子,酸酸的,眼睛,酸酸的。

他掌控在女人腰間的手,就那麽不輕不重的揉按了一下,“傻瓜。”

真是個傻女人。

可是真傻嗎?

對待感情,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不同的方式,周鬱不知道她在重複誰,也不知道,誰在重複她,隻要,在相愛的兩個人中,彼此願意承擔彼此的那份痛,那份喜,那份憂,那份愛,何必去計較是傻,還是執著呢。

走出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以後。

兩個人剛吃了飯,周鬱不想坐車,便問了淩晨,“酒店離這兒很遠嗎?”

“隔兩條街。”

淩晨抬手指了方向,因為臨時預定,又不想周鬱折騰的太遠,便挑了最近一處。

周鬱點了點頭,順著淩晨手指的方向看去,入眼的,是一片燈火燈明,“夜市?”

說實話,多少還是有些意外的。

淩晨笑點了頭,“好像是呢。”

“咱們走過去吧。”

就當散步了。

周鬱仰著頭,小臉在暈黃的路燈下看起來柔暖溫和。

淩晨隨性的點了頭,扶穩了她的腰,兩人慢步緩移的走了過去。

還沒臨近,就被一張顯眼的條幅吸引了視線,上麵寫著,“以食為友”的字樣,底下標注了主辦單位的署名。

“原來是競技。”

周鬱目露興味,側眸看向淩晨,“好像在別的城市就沒有這樣的吧?”

“這是國都,人口繁茂,兩國競技,既方便,又易推進他國文化。”

“噢……”

淩晨的解說讓周鬱了然的點了頭,不算太長的食街兩國各倨一方,顯然,本土的東西還是比外來的東西更受歡迎一些。

周鬱剛才吃的很飽,這會兒還沒消化,瞧了會兒熱鬧,便跟淩晨穿過食街,走向入住的地方。

淩晨一路小心翼翼的護著周鬱,穿街過路的時候,前後左右張望不停,好像很怕有什麽突發事故,或者莽撞的人衝撞到她似的。

在S市,習慣了出門坐車,周鬱已經好久沒跟淩晨這樣散著步走在夜色裏了,也有好久,沒享受到他這份過於緊張的小心翼翼了。

女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最後,在回到酒店,辦完入住,進了客房時,她忍不住眉梢染了同分得意。

嗯,任何一個女人,在收獲了淩晨這樣一個男人,甘願為她的裙下之臣時,想必,也該透著這種得意的。

借於一路走來消了食,周鬱和淩晨簡單的洗了澡,便躺在床上說了會兒夫妻間的悄悄話,隨後,便雙雙睡去。

隔日的機票是上午的,中午到S市,尹嘯親自到機場接機。

與尹嘯同時接到消息的,還有唐七。

不過,唐七欲前往接機的行動,被淩晨製止了。

他說,又不是行動不便,有那時間,還不如多陪陪佳蕊和孩子呢。

坐上尹嘯的車,不免又迎來他的抱怨,“總裁,我要請假。”

周鬱:“……”

這得鬱結成什麽樣啊。

尹嘯現在最見不得的就是人家恩恩愛愛,兩情相悅的小模樣,太氣人了。

他握著方向盤,眼睛時不時的透過後視鏡瞄向始終不曾開口答允的淩晨,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公司上季度的體檢結束,冷大夫說,我精神壓力太大,**存活率極低,很有可能影響到傳宗接代。”

周鬱:“……”

淩晨:“……”

袖口處有女人柔軟的力道傳來,淩晨眸光一偏,便對上周鬱忍笑的眉眼,瞳仁裏絲絲蔓延的笑意分明在問他,怎麽把尹嘯折磨的這麽慘?

嗯,是夠慘的。

淩晨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抬手,抻了抻另一隻袖子的袖口,狀似施恩般的赦道:“行,準你一年假。”

哎喲喂,總裁,你是我上輩子最親最親的人吧?

一年?

尹嘯對這個數字滿意的不行不行的,哪怕一分錢不拿,他還有點公司的股票,不愁吃穿,又不用擔心一年後丟了工作,真是忒特麽讓人向往了。

“總裁……”

“緩期一年執行。”

尹嘯:“……”

嗚嗚……不帶這麽玩人的。

尹嘯被淩晨一句緩期,逼的都快懸梁了,聽說過判刑緩期的,誰特麽來告訴他,休個假還有緩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