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囡囡,我想見你一麵

湯祖臣終究學不會對湯文豔說不。

大概一個小時以後,便出現在了湯文豔現在住的地方的門外。

門鈴按響,湯祖臣低垂著頭,故作無事般的掩藏了心底的惶恐。

門板裏麵,拉動門鎖的聲音傳來,很快,便被人從裏麵推開。

“祖臣,快進來。”

湯文豔像無事人一般讓著湯祖臣進了房子,等著他換了鞋,便招手讓他去沙發坐,“我去做菜,很快就好。”

“姑姑,我還不餓。”

湯祖臣下意識的起身,跟隨在湯文豔身後進了廚房,瞧著流理台上已經切好的果盤,探手自然的拿過,“姑姑,先吃點水果吧,我來之前在外麵吃過了。”

“沒事兒,吃過了就吃點,姑姑難得今天有心情。”

湯文豔輕笑的抬手欲推湯祖臣先從廚房出去,似乎表明她一個人就能解決的樣子。

原本,隻是平常的再平常不過的動作,可湯祖臣卻像是受了驚一般,腳步快速後退,將將在湯文豔碰上他的身體前,拉開了距離。

“祖臣,你怎麽了”

湯文豔略帶驚訝的語氣,把自己的毫不知情表現的淋漓盡致,隻是,她的心,這會兒卻痛的滴血。

心裏若說還想留有一絲期盼的話,那在這會兒,也全部化作了烏有。

眼圈止不住的泛紅,潮意快速攀升,在她還來不及控製的時候,已然潤濕了眼眶。

“姑姑,你”

湯祖臣略顯尷尬的叫了一聲,看著自己的位置,欲上前,偏偏,心裏又克製著不敢上前的樣子。

“嗚”

湯文豔終究沒法再演下去了,整個人崩潰了一般,大哭出聲,帶著絕望的腳步快速朝著湯祖臣撲了過去。

“姑姑,你別過來。”

湯祖臣像是反應過來什麽,一邊連連後退,一邊咬唇繃緊了麵色。

“祖臣,姑姑不怕,你別躲。”

湯文豔張著手臂一步一步的緊追而至,目光裏滿滿都是痛惜之色,隨著眼淚成串落下,她的聲音,也變的斷斷續續,“祖臣姑姑帶你去國外國外的醫學比國內發達,你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姑姑。”

湯祖臣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方,後背貼著門口的牆壁,這會兒,眼看著步步緊逼的湯文豔,他聲音透著惶恐,還有想要一雙臂膀給予他溫暖和希望的期冀,“姑姑,治不好,怎麽辦”

不確定的語氣,連他自己說來都覺得心虛。

看著他一點點萎靡下去的身形,明明挺高大的一個男人,這會兒萎縮成一團,泣不成聲。

湯文豔隻覺得呼吸都變的困難,一隻手,情不自禁的捂上胸口,想要以這樣的方式支撐她的理智。

身體,慢慢的下蹲,原本想要伸出的手臂,這會兒看到湯祖臣身體的顫抖,還有眼裏的拒絕與懇求時,終究,還是妥協的放了下來。

她聲線柔緩,帶著無盡的慈愛,“祖臣,相信姑姑,姑姑就算是傾家蕩產,也一定能治好你。”

陳家。

陳文淵沒想到再次接到湯文豔的電話,竟是她要離開這個城市,遠赴異國他鄉。

整個人愣怔片刻,本就不太好的神色,這會兒越發的難看起來。

他聲音微滯,像是反應不及,待神智漸漸清醒,才試圖挽留,“你”

“我現在住的這個地方會盡快賣掉,如果你想保留,那麽,兩天之內,我會給你第一購買權。”

並沒有給陳文淵反應的時間,湯文豔已然聲音冷淡的開了口。

“文豔,鶩德他”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陳文淵,當初既然你抱養他的時候,就知道他胎帶體弱,如今,不過是承受這份結果罷了。”

冰涼無情的話語,再也找不到往日的半分溫情,好像二十幾年的養育之恩,辛苦付出,都不曾發生過。

陳文淵難過的閉了眸,疲憊的按了按太陽穴,人過中年,那種力不從心讓他在這個時候,好像說不出一句挽留的話,“好,我買。”

“爸。”

陳鶩德臉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看著去而複返的陳文淵,隻覺得這些天,他不複往昔的神采翼翼不說,整個人都透著歲月侵蝕的痕跡。

沉屙在身,陳鶩德臉上已經少有血色,這會兒看他勉強撐在臉上的那抹輕笑,陳文淵到底還是酸了心腸。

終究,是從小養到大的孩子。

心口一痛,他勉強讓聲音聽起來不顯哀意,“鶩德,感覺怎麽樣。”

其實,這句話問的頗顯無力,病危通知已經下來了,除了陳鶩德,陳家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是媽打的電話嗎”

或許是人在這個時候,感應超乎正常的靈敏,陳鶩德目光揣測的掠過陳文淵手裏的電話,不著痕跡的掩藏了心底的失望。

陳文淵瞧著他紅了眼眶,心情終究還是不好受的,隻是湯文豔如今對他避之不及的態度

心裏沉沉的唉歎一聲,他勉強笑道:“是公司打來的。”

“爸,給囡囡打電話吧。”

陳鶩德撐著手掌,幾欲坐起來。

“躺好。”

陳文淵先一步按住了他的肩頭,控製著他起來的姿勢,“躺著說。”

隻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讓他喘了幾口,陳鶩德到也沒再堅持,身體又歸於床麵,嘴角泛起了苦笑,重新提及剛剛陳文淵避之不及的話題,“爸,囡囡不會看著陳家垮掉的。”

“鶩德,陳家不會垮,有爸呢,你隻安心的養好身體。”

像是知道這句話沒什麽可信度一般,陳文淵的聲音也變的輕飄飄的。

陳鶩德扯唇一笑,勉強嗯了一聲,垂起了眼簾,遮住了瞳仁裏的無力。

如果他身體能頂用一點,何至於在這樣的時刻,自己連伸把手,跑個腿的力氣都沒有。

“爸,我累了。”

“好,你先睡會兒,爸公司還有事兒,你有什麽事兒,讓看護給家裏打電話,你二嬸會過來。”

“好。”

陳鶩德勉強撐著笑,像是讓陳文淵放心一般。

病房的門慢慢關合,不長時間,門口就傳來腳步走動的聲音。

陳鶩德閉著眸躺在床上,耳朵高高的豎著,聽著門口漸漸走近的腳步。

差不多在感知到那雙腳已經到床尾的時候,他突然睜開了眼睛。

“陳先生,你醒了”

看護有些意外的看著陳鶩德瞳仁裏多出來的光彩,心裏歎息之餘,動作不免小心翼翼了許多,悄聲上前,探著身子,輕聲問道:“是想喝水,還是想吃什麽”

“把手機給我。”

看護略愣了一下,似乎沒反應過來的樣子。

陳鶩德到也不急,抬手指了指她身側口袋裏鼓起來的東西,“手機。”

“噢。”

或許是因為之前陳鶩德從來沒跟她提過這樣的要求,這會兒反應片刻,才明白他要的是什麽。

以為他要打電話,看護便把手機從口袋裏拿出來,遞過去的時候,順便體貼的問道:“要不要我幫你撥”

陳鶩德雖然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是什麽樣,可是隨著看護一日緊過一日的小心態度,他自己大概也知道了大限將至。

有些事兒,既然無力回天,那麽,就趁著他還能喘息,還能交流,盡他所能的去做一些努力吧。

搖了搖頭,他無力的伸展著手臂,接過看護手裏的電話,揮了揮手,“你出去吧。”

看護得的吩咐是不能讓這間病房空置,可是陳鶩德還是頭一次跟她提這樣的要求,一時間,百般為難。

“去吧,我就是給以前的朋友打個電話,讓他們聽聽我的聲音。”

“好,你打,我這就出去。”

任是誰聽到這樣的話,也難免會心酸。

看護一時受不住,眼裏泛了淚,又怕陳鶩德看到,心情不好,連忙抬手掩麵,從病房裏跑了。

下午四點,葉微微經過一番忙碌之後,終於做出一頓拿的出手的西餐先安撫周鬱肚子裏的小家夥。

“你的廚藝怎麽進步這麽多”

一邊吃著盤子裏的牛排,周鬱一邊好奇的上下打量著周鬱,隻覺得一段日子沒見,她身上發生的變化,實在是太大了。

尤其這廚藝

雖然以前她吃東西也不怎麽對付,可味道上,絕對不可同日而語。

“刮目相看了吧。”

葉微微正揮著刀叉的動作,透著點小得瑟的味道,切了一塊牛排喂進自己的嘴裏,含含糊糊的說道:“要不是看在你肚子裏小家夥的麵子上,你以為你能有這麽高的待遇。”

周鬱:“”

紅酒,清水,兩個女人各據沙發一角,周鬱晃動著自己手裏的清水,聽著葉微微嘴上的高待遇,目光睃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嘴角微抽。

“讓你喝水你還不滿意了”

葉微微到是洞察的快,一語道破了周鬱眼神裏那點小心思。

周鬱扯了扯嘴角,用力咬了下嘴裏的牛排,“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瞧瞧,這態度。

“不識好人心。”

葉微微撇著嘴,嗤了一聲,然後,繼續慢飲自己的紅酒,再有滋有味的嚼著牛排,隻覺得生活小資的讓人豔羨。

這個時間,正是夕陽漫天的時刻。

落地玻璃窗正對著沙發的位置,兩個女人不知不覺,便被夕陽的霞光包圍著,滿室的紅通通,透著喜人的色澤。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你們家那位不是說還有一會兒才能到嗎”

葉微微聽著周鬱的手機鈴聲,不免打趣一句。

淩晨之前來了電話,原本約了周鬱的晚飯,不過臨時有事兒,向後推了,所以葉微微才臨時做了頓牛排,先給她墊肚。

到沒想到,這會兒牛排沒吃完,人家的電話打過來了。

撇了撇嘴,心裏哼著,要是禮物不合心,人就扣下了。

周鬱被她打趣了一下午,臉皮也厚了許多,這會兒把手裏的半杯清水放到了茶幾上,連著膝蓋上的盤子也送到了茶幾上,一邊拿著餐巾紙擦嘴,一邊伸臂去拿茶幾另一邊的手機。

“怎麽不接”

手機鈴聲不停,葉微微奇怪的看著周鬱。

“號碼不熟。”

周鬱心不在蔫的說了一句。

“h市”

葉微微不知何時,已經動作靈敏的竄了過來,貼著周鬱的肩膀,看著號碼上麵顯示的區域,頓時,眉頭蹙起,聲音有幾分譏嘲,“不至於這麽緊追不舍吧,搞的跟你欠了她什麽似的。”

葉微微以為是於丹喬來的電話。

“我先接。”

周鬱雖然知道這個號碼不是於丹喬的,不過,也怕是她換了號碼打過來的,所以,還是按了接聽鍵。

“你好”

因為不確定對方的身份,周鬱客氣的開了口。

“是囡囡嗎”

電話彼端,是個男人的聲音。

周鬱愣怔了片刻,有些反應不及。

陳鶩德小心的問過之後,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回答,一時,又把手機從耳邊抽開,看了一眼上麵的號碼,沒錯。

重新把手機貼向耳廓,陳鶩德帶著試探的聲音再次傳了過去,“是囡囡吧。”

這次,到像是肯定多了一些。

能叫她囡囡,自然是陳家的人。

周鬱大概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能叫出這個稱呼的人,幾乎很快就斷定了來電者的身份,“你是,陳鶩德。”

“以前,你還叫過我鶩德哥。”

陳鶩德狀似回憶的聲音,幽遠的穿過電波,傳進了周鬱的耳膜。

那是有多久遠的事兒了

雖然她們的年紀還不過三十,可那樣的稱呼,於現在的周鬱,於現在的陳鶩德,似乎,都變成了記憶。

“你,有什麽事兒嗎”

或許是因為想到了陳鶩德的身體狀況,周鬱並沒有冷默的掛斷電話。

也正是因為她沒有冷默的掛斷,讓陳鶩德在這般突兀的行為下,鬆了口氣。

“謝謝你,囡囡。”

周鬱:“”

“誰呀”

葉微微瞧著周鬱眉眼愣怔的模樣,小心的推了推她的肩膀,用唇語問她。

“陳鶩德。”

周鬱單手捂著電話的傳聲筒,到是沒有瞞葉微微的意思。

因為對周鬱身上發生的事兒一知半解,葉微微還不知道這個陳鶩德到底是誰,隻是聽到他姓陳,臉色下意識的難看起來。

撇了撇嘴,她指了指周鬱手裏的電話,以唇語無聲的說道:“陳家人,少搭理。”

如果是別人,或許周鬱真的能狠下心做到,可因為是陳鶩德,因為知道他將不久於人世,所以,她心裏不免就柔軟了下來。

手機靜謐了幾分鍾,兩個人誰也沒有開口,或許是因為這句謝謝讓周鬱無以作答吧。

實在是有太多的心緒起伏,讓她開不了口。

陳鶩德或許是理解她的,在靜候半晌,她始終沒有開口的時候,他輕聲說道:“囡囡,我能見見你嗎”

不比正常人中氣十足的聲音,他的氣息,微弱的如果不是周鬱把手機貼在耳廓邊,恐怕都聽不清。

“你”怎麽了

剛剛要啟口的話,似乎因為腦海裏已經想到了什麽,而讓她說的半途而廢。

偏偏,陳鶩德還聽懂了。

他並不介意的坦言,“我可能活不了幾天了。”

“你別這麽說。”

到底還是沒看慣生死,從小到大,除了記事以後,外婆的死讓她難過了好久以外,別人的生死,她還沒有經曆過。

這會兒,心裏不免也升起了幾分難受。

葉微微瞧著她垂眸抿緊嘴唇的樣子,撇了兩下嘴,以為電話裏另一端在打苦情牌,心下嗤諷,想跟周鬱說,你別被他們唬了。

不過,顯然,她還沒這個機會。

電話裏,陳鶩德的聲音依然很輕,透著幾分看破生死的從容,“囡囡,能在臨死前,見見你,跟你親口說上一句抱歉,還有謝謝,我想,就算是閉上眼睛,我也一定會含笑九泉的。”

“不用,我不需要你跟我說謝謝,也不需要你跟我抱歉。”

周鬱快速的開口打斷了陳鶩德的話,縱使知道他病情難愈,可這會兒聽他這麽說,終究,還是不忍心。

“嗬嗬”

陳鶩德輕透的笑聲,帶著幾分放鬆,他平躺著身體,目光仰望著病房棚頂的白牆,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如果我去s市找你,你會見我吧。”

“你”別來。

周鬱心裏是這樣想的,可一個你字還未說完,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感覺上,更像他怕聽到她的拒絕一般。

“他是不是又求你幫忙了”

葉微微瞧著周鬱拿下了手機,整個人神不守舍的樣子,抬手推了推她,不讚同的哼道:“周鬱,你就應該直接跟他說,想幫忙,讓他們直接給你老公打電話,你現在隻負責安心待產,其他的事兒,一概不管。”

周鬱搖了搖頭,嘴角無奈的輕扯一下,“沒有。”

“什麽沒有”

沒頭沒尾的,葉微微被她二個字鬧的摸不著頭腦。

周鬱呼了口氣,偏頭,看著葉微微一臉的關切模樣,牽強一笑,“他沒說讓我幫忙的話。”

“真沒有”

葉微微有些不確信的再度追問一句,像是怕周鬱自己藏在心裏一般。

“真的沒有。”

周鬱這會兒的語氣,已然非常肯定了。

葉微微認真的盯著她的眉眼,幾番確認之後,才有些不自然的向後退開了身體,一邊退,一邊含糊道:“算他們有自知之明。”

見葉微微終於不再刨根問底的追究,周鬱幾不可見的鬆了口氣,說到底,她還不想讓自己跟陳家這些複雜的關係,全部坦白在葉微微的麵前。

不是信不過,而是不必要。讓她難過了好久以外,別人的生死,她還沒有經曆過。

這會兒,心裏不免也升起了幾分難受。

葉微微瞧著她垂眸抿緊嘴唇的樣子,撇了兩下嘴,以為電話裏另一端在打苦情牌,心下嗤諷,想跟周鬱說,你別被他們唬了。

不過,顯然,她還沒這個機會。

電話裏,陳鶩德的聲音依然很輕,透著幾分看破生死的從容,“囡囡,能在臨死前,見見你,跟你親口說上一句抱歉,還有謝謝,我想,就算是閉上眼睛,我也一定會含笑九泉的。”

“不用,我不需要你跟我說謝謝,也不需要你跟我抱歉。”

周鬱快速的開口打斷了陳鶩德的話,縱使知道他病情難愈,可這會兒聽他這麽說,終究,還是不忍心。

“嗬嗬”

陳鶩德輕透的笑聲,帶著幾分放鬆,他平躺著身體,目光仰望著病房棚頂的白牆,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如果我去s市找你,你會見我吧。”

“你”別來。

周鬱心裏是這樣想的,可一個你字還未說完,對方已經掛斷了電話,感覺上,更像他怕聽到她的拒絕一般。

“他是不是又求你幫忙了”

葉微微瞧著周鬱拿下了手機,整個人神不守舍的樣子,抬手推了推她,不讚同的哼道:“周鬱,你就應該直接跟他說,想幫忙,讓他們直接給你老公打電話,你現在隻負責安心待產,其他的事兒,一概不管。”

周鬱搖了搖頭,嘴角無奈的輕扯一下,“沒有。”

“什麽沒有”

沒頭沒尾的,葉微微被她二個字鬧的摸不著頭腦。

周鬱呼了口氣,偏頭,看著葉微微一臉的關切模樣,牽強一笑,“他沒說讓我幫忙的話。”

“真沒有”

葉微微有些不確信的再度追問一句,像是怕周鬱自己藏在心裏一般。

“真的沒有。”

周鬱這會兒的語氣,已然非常肯定了。

葉微微認真的盯著她的眉眼,幾番確認之後,才有些不自然的向後退開了身體,一邊退,一邊含糊道:“算他們有自知之明。”

見葉微微終於不再刨根問底的追究,周鬱幾不可見的鬆了口氣,說到底,她還不想讓自己跟陳家這些複雜的關係,全部坦白在葉微微的麵前。

不是信不過,而是不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