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新環境,新身份

言而無信?

淩晨慢慢的咀嚼著這四個字,嘴角微勾,眸帶戲謔之意,掛電話前,他說,“晚上六點,時尚之都正門等我。”

“好。”

隻來得及說個好字,電話就被掐斷了,周鬱拿著手機撇著嘴角吐槽,“真當自已日理萬機呢!”

屏幕還沒有暗下去,淡藍色調的背景下,時間與日期清晰明了的映入周鬱的眼底,“哎呀,還有十七分鍾了。”

離老處女主編要求她的二十分鍾已經過了三分鍾了,她來不及再浪費時間繼續吐槽資本家,趕緊揚手招了輛出租車,急聲指明地點,“師傅,淩氏總部。”

晨光雜誌社規模初成,辦公地點選在了淩氏總部二十五層。

出租車司機是個路通,十分鍾輕鬆搞定,周鬱掐著手機一邊遞零錢,一邊笑著道謝,“謝謝師傅。”

“嗬嗬,小姑娘不用客氣。”

出租車司機找回了零錢,笑著跟周鬱擺手,心道:現在乘客要是都像這小姑娘這樣好說話,他這生意也就好嘍。

下午過了打卡時間,上班的電梯並不擁擠,周鬱乘坐員工梯到達二十五層的時候,先瞧了一眼偌大的辦公隔斷低頭埋首的同事們,各個如臨大敵的緊張氣氛讓她頓時生出不好的預感,雖然這個團隊才成立幾日,可是每逢這樣的氣氛都是老處女發飆的征兆。

果然,在她盡量拈手拈腳,降低自已存在感的時候,就聽到有同事小聲叫她,“周鬱,總編讓你回來到她辦公室。”

話落,還不忘附帶一個同情的眼神給她,好像她即將邁進地獄之門似的。

周鬱撫額,她抬腕看了眼手表,尼瑪,就比正常上班時間晚了一個小時嗎,可是之前,她明明打電話請過假了。

好吧,官大一級壓死人,她認命。

頂著一張苦瓜臉,在一眾同情兼等著看好戲的目光下,周鬱認命的走向隔斷盡頭那間偌大的總編室。

咚咚咚

“進。”

隔著玻璃門,周鬱清楚的看到老處女連頭都沒舍得抬一下,專注的盯著桌上的平板不知道是在看八卦,還是在挖掘什麽有價值的新聞。

撇了撇嘴,心裏暗暗腹誹,以老處女隻許自已放火的性格,就算是看八卦,那人家也會大言不慚的說為了雜誌社的前程。

“總編,我回來了。”雖然心裏腹誹,可推門的動作卻沒有耽擱,打過招呼之後,她下意識瞟了一眼老處女桌上的迷你鍾,心裏默默的想著,老處女下一個動作是不是也先看下迷你鍾?

在她看到老處女真的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迷你鍾時,周鬱終究沒忍住在心裏默默的滴汗、撫額。

“無端請假,先斬後揍,無組織無紀律,隨意編排借口接近公司高層人士,你這樣會讓我很懷疑你來晨光的動機。”

奚彤君用四個理由,果斷利落的編織了一頂大帽子,高高的扣在了周鬱的頭上,她半眯著一雙美眸,餘留的縫隙中精光咄咄的逼視著周鬱,眼裏的意思分明在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不老實交待,就等著大刑伺候。

“主編”周鬱嘴角實在沒忍住,連帶著眉梢都跟著抽搐了兩下,然後才道:“先斬後揍這一條我不認,當時理由充分,主編也同意了,所以,無組織無紀律更是不存在的,還有那條隨意編排借口接近公司高層人士,我更不明白主編的意思了?”

前三條,周鬱駁的理直氣壯,至於第四條嗎,周鬱裝著懵懂無知的樣子,疑惑不解的眼神回敬給了老處女主編,心裏壞笑,“說了這麽多,最後一條才是你要問的吧?”

其實對於最後這一點,周鬱也很無奈。

拜淩晨那張故意壞她名譽的照片所賜,從她來晨光上班起,所過之處,背後的議論就如過江之鯽,擋也擋不住。

所謂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在等不來資本家主動澄清的情況下,她隻能把自已的腰杆子挺直了,反正晨光是用實力說話,不是用緋聞關係來見證實力的。

不過,這會兒老處女話裏話外明顯又帶了很大的酸意,莫非……

周鬱不動聲色的眨了眨眼睛,把那份懵懂和無知裝的天衣無縫,忍著心裏的笑意,暗暗的想著,莫不是外麵那些火眼金睛的同事們沒有議論錯?

這位高薪跳槽的老處女主編,真的是為了要跟淩氏的總裁扯上一腿,才屈就來的?

或許是在幹娛記被熏染了,這會兒周鬱即便表現的跟朵白蓮花似的,可她眼角的餘光泄漏出的八卦精神還是忍不住讓奚彤君皺了眉,“你那是什麽眼神?”

“什麽,什麽眼神啊?”

周鬱暗暗咋舌老處女的洞察力強,在一邊收斂了心底的小算計時,一邊不著痕跡的打著太極。

奚彤君蹙起的眉頭帶著毫不掩飾的不滿又在周鬱的周身掃視了一遍,心裏自有一番算計,這會兒瞧著周鬱油鹽不進的樣子,冷哼一聲,“以後工作中,我不希望從別人的嘴裏聽到我員工背後議論上司的是非,你懂?”

周鬱連續眨了幾下眼,用著非常奇怪的眼神看著老處女主編,她真想說一句,主編大人,你以前是專門搞陷害的吧?

這隨手拈來的理由都這麽有劇情,你上輩子是裁縫?

“還有事兒嗎,沒事兒我出去工作了。”

腹誹歸腹誹,這樣的話,周鬱可不會傻到當著上司的麵說出來,她涉世不深,卻很少幹別人裝槍,她放炮的事兒,更何況,這會兒沒人裝槍,她自已可不能沒出息的直接給子彈上鏜,到時候,可真沒人能護著她。

奚彤君擺著手不待見的揮了揮,“出去吧,雜誌社新成立,既然以前有從業經驗,就別浪費時間,我們最主要是把每一期的內容都打響,打出知名度來。”

“是,主編,”周鬱重重的咬完字音,真想打個軍禮,踢響鞋跟製造點音效,尼瑪,這麽一會兒,老處女又開動員大會了。

安全的從老處女辦公室退了出來,周鬱還沒等坐回自已的坐位,就迎接到了來自四麵八方或是關心,或是猜疑,或是打量的目光。

好吧,新同事,新關係網,新雜誌,新氣象,什麽都是新的,還有她的新身份,舉債一億……

“老處女訓你了?”坐在周鬱的鄰桌,人如其名的樸圓圓,占了地利之便,率先拉開了話匣子,當然,她努力把聲音壓低,盡量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來說話。

周鬱搖了搖頭,拉開自已的轉椅,坐下的時候,順手開了電腦,看到電腦旁的杯子裏散著熱氣的水,了然的對樸圓圓抱了下拳,“習以為常。”

樸圓圓忍笑息氣,對於周鬱那句習以為常,真是頗有感慨,“你說,老處女是不是看你跟淩總傳過緋聞啊?”

最開始聽說淩總空窗期的緋聞女主角就坐在自已旁邊的時候,樸圓圓都不知道要怎麽修補自已那顆支離破碎的小心髒了。

可以說,來淩氏工作的女員工,但凡單身,但凡離婚未嫁,但凡身邊有男友還沒定下來,但凡有婚姻不幸福想馬上劈腿梅開二度或者紅杏出牆的,就沒有一個女人沒肖想過自已下一篇的男主會是那位讓人仰望,不可企及的淩氏總裁。

當所有人都把夢做的像童話般美好的時候,突然有個身邊的人實現了這個夢,可想而之,若不輪為眾矢之的,都對不起她打破許多人美夢的行為。

所以,樸圓圓真心同情周鬱,抬手夠到她的肩膀,拍了拍,擠眉弄眼的揶揄道:“老處女可是盯了總裁好長時間了。”

周鬱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又不是蚊子,天天用眼睛盯不出一星半點的甜頭,有屁用?

工作時間,老處女心情不好,大家誰也不敢多言,隻低頭看著自已的文案,還有網上隨時發布的新聞,企圖追尋有價值的可以跟蹤下去。

周鬱一下午都盯著網頁,時不時的換個網址,看著上麵偶爾更新一條的消息,皺眉煩躁道:“要是能有群眾熱線就好了。”

“等到咱們雜誌創出名頭來,到時候,隻怕群眾熱線都能接到手軟。”

樸圓圓剛從洗手間偷懶回來,坐在位子上擦手,輕笑的接了周鬱的話。

不過,她說的也是實情,現在雜誌還沒發刊,第一期即便不受重視,可是上頭的意思,也要保證質量,或許這就是背靠大樹的原因,白養閑人不怕砸錢的淩氏,要的,就是質量。

周鬱呼了口氣,目光盯在屏幕上剛剛更新的一條本地打人新聞,應該是路邊群眾拍的視頻,一個男人拳打腳踢一位老太太,目前還沒有具體的報道,隻把這個現象發了上來,並且標注了是哪個路口。

“你幹嗎去?”

樸圓圓看著周鬱突然拿包要走,連忙問了一句。

“去看看。”

周鬱指著電腦屏幕,那個頁麵她並沒有關,似乎並不在意有沒有搶在她前頭去跑這條新聞,隻是用目光看著樸圓圓,雖未言,卻已經給了她示意。

如果她想去,就一起,不去,她就自已走。

樸圓圓看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很快就到下班時間了,她今天晚上有事兒,要是這個點出去,再回來打卡的話,晚上的約會就

果斷的搖了搖頭,“我晚上有事兒,不去了,你自已小心點。”

“好,那一會兒幫我把電腦關了。”周鬱並不勉強別人,笑著跟樸圓圓擺了擺手,便往外走。

“學妹,等我一下。”正在周鬱擦肩而過的一個隔斷時,低頭關機的男人不期然的喊住了她。

能在這間辦公室裏喊她學妹的,就隻有一個人。

“學長……”

周鬱頓住腳步,側著頭,看著收拾東西,明顯要出去的張學寬,比自已大三歲,巧合的是同一個大學,同一個專業畢業,在晨光一塊應聘填表的時候,遇到的。

張學寬把自已的包挎上,隨手把相機遞到周鬱手裏,“幫我拿一下,咱們一塊過去。”

“你知道我去哪兒?”

周鬱無意識的撇了一眼張學寬的辦公桌,上麵一張便箋準備的寫著她要去的那條路的地址。

失笑的搖了搖頭,“學長,你這樣,以後我會擔心自已的飯碗不保呢!”

撲哧。

張學寬被她逗樂了,“我還想你這麽拚命,以後我要不要更努力點呢。”

或許是同校的淵源吧,兩人雖然認識的時間短,可是說起話來,共同語言到不少。

搭伴跑新聞,對於女生來說,安全係數就高很多,畢竟誰也不知道哪條新聞線索後麵藏匿著危險。

張學寬自已有車,兩人從單位出來,直接到了停車場取車。

周鬱坐在副駕上,笑著打趣,“我這算是占學長的便宜吧?”

“油不夠了,你要是心裏過意不去,一會兒加油算你的。”

“……”

周鬱知道張學寬這話帶著玩笑,所以也隨著他嬉笑道:“要是辦公室裏的同事,都像學長這麽風趣,估計天天加班都會擠破頭的。”

“還是算了吧,天天加班,現在老處女都天天喊著養閑人,白吃飯呢,要是再給加班費,怕是上頭沒怎麽樣呢,老處女就得先爆發了。”張學寬擠著眉眼學著老處女繃臉嗬斥人的樣子,逗的周鬱笑破了音。

“哈哈……”

揉著肚子的周鬱想著老處女掐著蠻腰,頤指氣使的樣子,真是忍不住又笑出了聲,“不過,估計上頭看上老處女坐這個位子,也多半是看上了她這大公無私的心思吧。”

“大公無私?這詞用的好。”張學寬一邊看著路,一邊給周鬱豎大拇指,能把高帽子戴的這麽冠冕堂皇的,也不多。

張學寬的駕駛技術很好,說說笑笑,兩人到了事發地,離網上新聞上傳的時間已經過去四十分鍾了,周圍也沒有那麽多圍觀的人了,當事人這會兒也不在。

周鬱和張學寬互視一眼,停好車,各自拿著設備,先拍了現場的照片,又跟附近還在議論的人打聽了後續進展,得知老太太進了醫院,那個男人被警察帶走了,周鬱和張學寬幾乎沒有疑議的分工合作。

“我去警局,你去醫院。”

張學寬按照男女分工,把方便一點的工作交給了周鬱。

周鬱也不反對,跟張學寬分道揚鏢之後,就直奔老太太所在的醫院。

下午五點半,周鬱在醫院與處於昏迷的老太太見了麵,隻是老太太還沒醒來,做了簡單的包紮,看外表到看不出什麽,可是家屬的情緒很激動。

這個時候做采訪

周鬱隻猶豫了兩秒鍾,然後快速的拿出錄音筆上前,說明了自已的身份。

不知道是周鬱幸運,還是別的大雜誌社對這樣的小新聞沒興趣,從她開始采訪,到結束采訪,老太太醒來,竟然沒有一家雜誌社過來搶新聞,離開時,她給老太太買了一個果籃送了過去,然後跟家屬說了再見,便出了醫院。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拚出你我的緣份,我的愛因你而生,你的手摸出我的心疼;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靜靜繽紛,眼看春天就要來了,而我也將,也將不再生存。”

還沒等出醫院大門,她手機的鈴聲就響了起來,拿出電話,一看上麵的號碼,“喂,學長。”

“怎麽樣,見到老太太了嗎?”張學寬也是剛從警局出來,記者的身份沒讓他見到打人者,隻能從不相關的警員嘴裏探聽點不算重要的消息。

周鬱還不知道張學寬那邊的情況,隻是把自已這邊的情況簡單的說了一遍,“老太太才醒不一會兒,老太太的家屬在這兒,跟家屬聊了一下,後來老太太醒了,又簡單的說了兩句話,那個打人的,跟她不認識,就是無端過來把她給打了,你那邊呢,問沒問出來?”

“沒見到人,不過,那男的喝酒了,說話是外地口音,至於到底有沒有什麽恩怨的,這事兒還現在還不好定論,我過去接你,一塊回單位打卡,晚上再加警局這邊蹲守,估計沒什麽大事兒,二十四小時就能把人放出來,到時候,我再跟進一下。”

“放出來?”周鬱原本想說,不用你來接,我自已打車回單位,可是聽到最後,不自覺的就揚了聲,“怎麽會放出來,這邊老太太還沒出院,傷勢雖然看不出什麽來,可這麽大年紀,萬一……”

“家屬沒來報案,警局這邊連民事調節都不用做,隻能對他的行為予以警告,拘壓什麽的不合程序。”

“沒報案?不應該吧?”誰家親媽被打成這副模樣也不可能不報案啊,再說,“她兒子說他爸去報案了呀?”

“你確定?”張學寬保證自已在警局得到的資料沒有這一條。

周鬱確定的點著頭,想著隔著電話對方看不見,又道:“真的,我錄音筆裏有,老太太的兒子親口說的。”

“那就有意思了。”張學寬的聲音裏帶了幾分笑意,“沒準,咱們碰到個狗血劇呢。”

“狗不狗血的,等明天追著看吧。”周鬱笑著掛了電話,抬眸四處找公交車站,準備回單位打卡。

正在她往公交車站走,還沒到站點的時候,手機來電又響了起來,“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