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一早醒來的窘迫

作為副手,成功的配合了朱羽凡做了一場近五個小時的大手術後,杜若累的有些虛脫。

半閉著眼睛,趴在辦公桌上一邊緩解著心髒跳動的節奏,一邊想著明天就是十一了,她爸爸、媽媽打電話說不過來了,莫驕陽也說不去b市了,十一的三天假,準備帶她去旅行。

去哪兒,她還沒問,不過隻盼著她現在的狀態能早點過去,不然旅行隻怕也要泡湯了。

隻是,這會兒她的心底隱隱有些疑惑,明明每個月都會去魯大夫那兒做檢查的,可是她的身體素質怎麽還會這麽差?

朱羽凡手握著水杯,眼角的餘光一直注視著趴在辦公桌上閉目養神的杜若,從手術台下來以後,他才發現,她的臉色蒼白的厲害,忍不住自責他的疏忽,隻是當時的情況,所有的精力都用到了手術上,再加上大家都帶著口罩,真沒有分神的時間。

好在今天門診的病人都安排到了二科,吳涵到是精力旺盛,這會兒跑到二科幫著看診去了,一科就剩他和杜若在各自休息著。

室內很安靜,安靜的連彼此的呼吸聲都帶著小心翼翼,如果再沒人說話的話,這屋裏就像是沒有人存在一般。

這樣的安靜,讓朱羽凡有些煩躁。

“十一假期,準備回老家嗎?”垂眸掩飾著眼裏的思緒,目光落在水杯上,狀似隨意的閑話著。

五個小時參與縫和,還要學習經驗,保持精力高度集中,杜若累的不想再應付一句無關緊要的話,所以耳朵裏明明聽到了朱羽凡的話,可是人趴在那兒,還一副恍若未覺的樣子。

朱羽凡眉頭一蹙,仿似找到了一個出口,語帶關切,“你還好吧,臉色怎麽會這麽難看?”

他這幾天在杜若麵前扮演的角色一直是她想要的,哪怕在她看不到地方,他的臉上真情流露,可是在她目之所及之處,他都會把那種情緒壓下去。

對於虛脫的人而言,這種時候最想做的一件事兒,就是把自己埋進熱水池裏,舒舒服服的泡個熱水澡,換件幹淨的衣服,然後再吃點東西,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睡個好覺,所以說實話,杜若真不想開口應付朱羽凡。

不過為了不讓朱羽凡多心,以為他還在她心裏占了什麽樣的位置,杜若勉強的應了一聲,“多謝主任關心,就是有些累到了,沒事兒,我再趴一會就好了。”

主任,他從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有一天聽起來會是這樣的諷刺。

單調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朱羽凡的遐思,這幾天的接觸,已經讓他大概猜出這種音樂,應該是杜若專設給某人的,而這個人,顯然就是她的老公。

眸光微垂,耳朵裏已經鑽進了杜若輕柔細語的聲音。

“有二十分鍾了吧,這會兒正在休息。”

心口被無數隻嫉妒的小蟲啃噬著,明明不想聽,卻忍不住豎起耳朵,不想錯過她每一道聲息所變化出來的情緒,甚至在她的情緒變化中,忍不住去猜測電話彼端的男人說了什麽話,在用什麽樣的語氣,朱羽凡覺得自己一定是瘋魔了。

“我還好,你不用特意來接我,還有二十分鍾我就下班了,到時候打車回去就行了。”

杜若有些心虛的吐著舌頭,祈禱著莫驕陽今天千萬別來接她,不然,她的臉色怕是要露餡。

“我一會兒還有個會,今天晚上回去會晚一點,你早點回家,累了就早點休息,明天帶你出門。”

莫驕陽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從電話裏傳來,舒緩的節奏像優美的大提琴,在杜若的心底蕩漾著一圈圈的漣漪,連身上虛脫的難受勁也像是得到了緩解。

想著他說帶她出門,還沒跟她說去哪兒呢,剛要開口問問,就聽到電話另一端傳來另一個聲音,想來,是莫驕陽的秘書吧,“那你忙吧,下了班,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別忘了吃晚飯。”

莫驕陽看了一眼謝朗拿進來的一撂文件,示意他先放到辦公桌上,隔著電波,聽著杜若婉約的囑咐,輕嗯了一聲,“家裏有早上做的湯,回去喝一碗,不想吃飯,冰箱下麵有凍的餃子,先化一會兒再煮,還有調料櫃裏我新換了一瓶你愛吃的醋……”

“我什麽時候愛吃醋了。”杜若好笑的聽著莫驕陽絮絮叨叨的話,帶著小女人的矯情,反問著:“明明是某人對醋這種東西受之不盡,這會兒到學會冤枉人了。”

要不是吃醋,至於那天把她折騰的筋疲力盡嗎?

莫驕陽嘴角微勾,對越來越嘴利的小女人,不鹹不淡的反擊著,“不愛吃,誰上次把那瓶桂花醋吃的底都不剩?”

謝朗看著淡話家常的莫書記,忙碌一天的心情也像是得到了緩解,誰能想到,人前冷硬嚴謹的男人,在人後,還有這麽細致周到的一麵呢?

當然,對於謝朗這種連戀愛都沒什麽經驗的男人,是無法識別,這種看似普通的夫妻家話,因為裏麵夾裹著獨屬於彼此的小秘密,又染了一層不為外人知的曖昧。

朱羽凡眸色複雜的看著掛了電話,剛剛還顯得無力的人,這會兒像是突然灌入了生氣的杜若,不過一個電話的時間,她就不再保持之前趴在桌上的姿勢,這會兒兩臂放在辦公桌上,身子前傾著,手中的筆正快速的記錄著手術過程。

因為了解,所以不需要去看她寫的什麽,就能憑借她曾經的習慣猜到在學習之後,她總是會在第一時間記錄心得。

心情的煩躁在不知不覺的加劇,臉上沒有半分因為手術成功該有的輕鬆與喜悅。

到了下班時間,杜若收拾好辦公桌,拿了手袋,與朱羽凡公式化的說了再見,也沒等吳涵回來,就先走了。

到了家,舒舒服服的洗了個熱水澡,整個人才覺得輕鬆許多。

熱了湯,坐在沙發上一邊喝著,一邊看著娛樂節目,一碗湯下肚,也不覺得餓了,索性餃子也不吃了。

或許是今天太累了,所以,杜若很早就上床休息了,以至於外邊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都不知道。

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電話的聲音,摸索著從床頭櫃上拿過來,都沒舍得睜眼睛看一下來電提醒就按了接聽鍵,“喂……”

“你,在睡覺?”淩晨有些質疑的聲音隔著電話聲筒傳了過去,也不怪他質疑,實在是這會兒才下午七點不到,夜生活的序幕才剛剛拉啟,這女人竟然把自己埋在了被窩裏?

“嗯,有事兒嗎?”

迷迷糊糊的聲音一聽就是還在半睡半醒之間,或者,壓根就是沒醒,淩晨搖了搖頭,覺得自己這通電話再說下去,明顯就變成了不識實務的人,“沒事兒,你睡吧。”

“噢。”電話被重新置在床頭櫃上的時候,連掛斷鍵子都沒按,可見床上的女人是真的困呢。

淩晨看著電話上跳動的秒數,大概隔了一分鍾,也沒聽到第二個動靜,嘴角一扯,他其實就是看到外麵下雨了,順帶翻看了下網頁上的天氣預報,好像那些旅遊城市大多數地方都是陰雨天氣,到是國外好些,隻是莫驕陽的時間也不充分,到國外,隻怕這時間都浪費在了飛機上了。

按了掛斷鍵,搖了搖頭,算了,明天再說吧,要是還下雨,沒準這兩人就不出門了,到時候,他再給這兩人安排點節目,難得放個假,湊一塊輕鬆輕鬆也成啊。

莫驕陽在午夜時分才到家,輕手輕腳的開了門,看到玄關處的柔和光亮,不禁暖了眼底。

洗了澡,推開臥室門的時候,床上的杜若正睡在自己這一邊,眸底微深,瀲灩光華。

掀開薄被,也沒挪動小女人,隻順著姿勢把她圈進懷裏,兩隻手霸道的攬在她的腰和胸上,閉目。

杜若早上醒來的時候,感覺床畔還是空的,而且,她不知道怎麽從自己的位置,睡到了莫驕陽的位置,目光環顧一圈,沒看到男人的身影。

心下疑惑,難道,昨天晚上沒回來?

半閉著眼睛抬手去夠床頭櫃上的電話,劃開屏幕在已接電話裏按下了莫驕陽的名字,撥了出去,不一會兒,手機的鈴聲就在客廳響了起來。

杜若直接按掉了掛斷鍵,然後掀開被子剛想起身,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什麽時候一絲不掛了?

不對,也不是一絲不掛,她身上還殘存著一條小內內。

可是她明明睡前有穿睡裙的?

臉色一紅,想著她剛剛還未確定清楚,就急著給莫驕陽打電話,那副小媳婦的急切樣,回頭指不定被莫驕陽拿來怎麽埋汰她呢。

眸光一閃,一抹狡黠快速的滑過,杜若手忙腳亂的拿起散落在地板上的睡裙快速的套在身上,輕手輕腳的開了臥室的門,沒有開到最大,隻開了一個門縫,然後從門縫裏去觀察男人的位置。

聲音,好像是從廚房傳來。

杜若呼了口氣,這次把門縫開的大一些,然後目光在客廳裏搜尋起來,茶幾、沙發,電視櫃,都沒有,最後,目光定在了玄關處的鞋櫃,果然,男人的手機,車鑰匙,都放在那兒。

輕呼口氣,腳步放輕卻又略顯急促的移動著,在盡量不引起廚房裏那個男人注意的情況下,快速的走到了玄關,拿起男人手機……

“昨天晚上在辦公室加班,晚飯是謝朗定的外賣,辦公室走廊裏有監控,十一點五十我跟謝朗一起走的,路上不堵車,到家的時候,也就十二點十分不到,你睡的正香,回頭,我把辦公室那邊的監控給你發過來。”

莫驕陽染著笑意的眉眼裏閃著促狹,看著吊帶睡裙一邊已經從肩頭滑落的女人,手上正拿著他的手機,幾不可見的揚了下眉。

杜若後背一僵,懊惱的情緒一閃而過,想像著在男人眼裏,這會兒的她,一定成了早起查崗的小媳婦,指不定怎麽腹誹呢。

訕笑的轉身,拿著手機的左手往前舉了舉,狡辯著,“嗬嗬,今天不是一號嗎,我想幫你查查,手機還有沒有費了,要是欠費,多麻煩啊,萬一有人找,耽誤了正事兒,多不好……”

嘴上說著,手上也跟著動作起來,心裏還暗自為這靈光一閃的借口而喝彩著。

莫驕陽嘴角微勾,放縱著小女人自以為是的得意,隻是在看到她青蔥食指劃開屏幕的時候,狀似疑惑的說道:“誰一大早就打電話過來?”

呃——

杜若看著那隻輕易就被男人從自己手心奪過去的手機,明明就差一下,隻要她的手指再點一下,那個記錄就可以消除的,可是……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杜若突然揚起了下頜,兩隻手抵著後麵的鞋櫃,身子後傾,更利於視線與莫驕陽對接,直直的望著他,拿著剛才的借口繼續說事兒,“我不是試試你電話欠沒欠費嗎。”

“噢……”故意拉長的音調,總是透著那麽一股子難以捉摸,莫驕陽意味深長的看著杜若,身子前傾,迫的她不得不把後傾的身子再以四十五度角仰著,目光幽深的望進她水潤的瞳仁深處,不緊不慢的說著,“這種小事兒,哪用得著你操心,昨天謝朗就存了五百元的話費進去。”

“那就好,那就好。”除了訕笑,杜若實在找不到另一種表情了。

可能是兩人之間的貼的太近,那些祼露在外的皮膚若有似無的摩擦著,杜若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莫驕陽上身一絲不掛不說,下麵,也隻穿了一條平角短褲。

眼睛不由自主的下垂,賁張的肌肉將男人結實的體魄淋漓盡致的展現著,硬朗清晰的肌肉線條更是延展著健康與力量並存的美,就像是雄孔雀美麗的尾羽,吸引著異性的目光。

杜若自認不算****,頂多也就算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她吞咽口水的時候,即便有點小心虛,可是垂涎的目光還留戀在男人的身體上。

莫驕陽好笑的看著杜若眼底的垂涎之色,手指悄無聲息的點開了未接來電,像是抓到了女人的罪證一般,往前遞到了女人目之所及的位置,然後上身再度傾軋過去,直到把兩人之間那點微弱的縫隙都擠壓成了空氣,一隻手流連忘返的徘徊在她的鬢角,時不時的勾動一下她的耳垂,垂下來的目光落在她的額際,眉眼,聲音淺淺透著十分的魅惑,“是不是想我了,嗯……”

“才,才沒有……”杜若最受不了莫驕陽這種單音節拉長的說話方式,每一個字都像是抓心撓肝的折磨著她一樣,就像是每每在床上,這個男人想要讓她說出什麽不堪的話時,也會像現在這樣,動不動就用一個單音階配合著身下的動作,慢慢的折磨著她,直到把她折磨的丟盔棄甲才罷休。

艱難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杜若目光閃躲著急急否認,心裏忍不住暗罵自己禁不住誘惑,又不是沒見過,幹嗎還忍不住咽口水。

“沒有,怎麽不敢看著我?”莫驕陽玩味的看著小女人目光閃躲,言不由衷的樣子,不著痕跡的刺激著。

“誰說我不敢了?”

杜若窘迫的仰頭,看到男人眼底那抹玩味的笑時,不甘示弱的咬著唇瓣,強詞道,“我都說了,怕你電話沒費,別人找你找不到嗎!”

這個理由到是被她用的越來越順口了。

“昨天謝朗給咱們的手機,一人交了五百元的電話費,你沒收到短信?”

呃——

杜若一滯,她都有兩年沒教過電話費了,每次都是莫驕陽教的時候,順便把她的就交了,也從不問她電話裏還有沒有存錢,所以,剛剛,她的借口,真是爛到爆了。

“走吧,吃飯吧。”

被輕易的放過了,杜若都有些懷疑莫驕陽今天是不是被什麽附身了,他不是應該逮著這樣的借口,然後壓著她做點所謂的有益身心健康的運動嗎?

運動?

杜若被自己的想法燒到了,她果然是被帶壞了。

莫驕陽或許是沒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頓了步子回頭看了一眼,正好瞧見杜若正用兩手搓著臉上的紅暈,眸中染笑,嘴角輕揚,語帶魅惑,“其實,如果你想,說一聲……”

呃——

杜若剛剛消下去的紅暈,瞬間又暴漲起來,跺著腳快速的往衛生間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反駁著,“你才想呢……”

心裏忍不住腹誹著,就知道沒有見了羊不下口的狼。

莫驕陽到是毫不避諱的點了點頭,在杜若的前腳尖剛搭上衛生間的地磚時,清晰的表達道:“我是挺想的。”

“……”

杜若一邊用冷水拍打著麵頰,一邊窘迫的想著,男人這樣時不時的總愛逗弄她的性子,是什麽時候養成的?完全背離了他一貫高冷的作風啊?

早飯很簡單,是她們一貫的風格,隻是杜若想著莫驕陽說他半夜才回來,一大早又起來給她做飯吃,想必也沒休息好吧。

“一會兒我收拾碗筷,你去再睡一會兒吧。”因為早上那一小段插曲,杜若到這會兒還別扭著,所以說話的時候,還埋首在碗裏。

莫驕陽難得沒糾正她,隻是在給她夾了一筷子小菜的時候,說道:“不用,吃過了飯,咱們出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