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我要她仙途無阻,百事無憂(1/3)

上尊一跪,跪驚蒼生,好像天地都因這一跪而生了顫抖之意,從來都平靜無波的瑤珠山穀竟起了幾番風雲變幻,天晴了又暗,暗了又晴,內心十分複雜,情緒十分矛盾。

西陵元齊覺著自己的頭怎麽有點兒迷糊呢?雪氏在邊上扶了他一把,小聲念叨了句:“感覺要折壽,快讓他起來吧!”

西陵元齊趕緊開口道:“上尊,快快請起,快快請起。這實在是……”他想說實在是使不得啊!可邊上虛空子又瞪了他一眼,於是改了口,“這實在是……意外啊!”一邊說一邊就起了身,奔向君無念就要去攙扶。可到了君無念麵前,伸出去的手卻又停在半空,那種感覺特別奇怪,就是君無念跪他他受不起,他想扶對方一把,竟然覺得連扶一把這個舉動都是對上尊的不敬,這可該如何是好?

君無念還跪著呢,西陵元齊站在他麵前,兩隻手伸也不是縮也不是,麵上表情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一時間,場麵十分尷尬。

到底還是宮氏和西陵瑤一邊一個走上前來,宮氏拉了西陵元齊一把,把他那兩隻不知道該往哪兒放的手臂給拉回來,然後開口道:“他跪也跪過了,頭也磕過了,你這時候再說些客套話也沒什麽用,磕出去的頭又收不回來,不如就安心受著。”她說完,也輕咳了兩下,很明顯的是在盡量的穩定情緒,然後側頭往洞府外頭瞅了瞅,隨即鬆了口氣,“你看,天晴了,這就說明受了他這一大禮,咱們不用遭天譴。”

西陵元齊點點頭,也感歎道:“剛才大地晃動,我還以為老天爺都有意見了呢!”

宮氏拉著西陵元齊,西陵瑤這頭也拉了一把君無念,低下頭小聲說:“起來吧,把我爹娘嚇著了。”

君無念卻沒起,隻用溫和得如春日暖陽般的聲音同她說:“阿瑤聽話,你先扶爹娘回去坐坐,我還有些話想要說。”

她勸他:“要說也是大家都坐下來一起說。”

他搖了搖頭,還是笑著勸她:“聽話,他們是你的爹娘,我這一跪是天經地義,沒有什麽可特殊對待的。今日就算你相中的是旁的男子,帶到爹娘麵前也是要行大拜之禮,不能因為我修為高些就把人倫禮數都給免了,那對你不公平。去吧,別讓爹娘跟著一起站。”

她心下動容,抿嘴笑時鼻子微酸,用力地點點頭說:“好,我都聽你的。”然後轉過身拉住爹娘的手,“是阿瑤不好,事先沒和爹娘提一提,以至於讓你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但且不論他的修為和身份,他都是女兒相中的人,爹娘姑且就將他當成一位平常男子,該審的審,該問的問,待都審完問完,再決定要不要將女兒交給他,可好?”

西陵元齊愣了會兒神,半晌才說了句:“怎麽,今次是算提親的?”

她趕緊擺手:“不算不算,就是一個正式的會麵,他做為晚輩來拜會你們二位長輩,希望你們能同意我與他交往。”

西陵元齊有點兒不明白,這個交往是什麽意思?這

跟提親有什麽區別?到是宮氏緊著提點了他說:“就像你當初剛認識我時,不是也追求過我一段時日麽?後來還跑到我家裏跟我爹娘說給你一年光景看你表現,如果對你的表現滿意,再同意將我嫁於你。這個交往,就跟你那個一年表現是一個意思的。”

西陵元齊方才恍然大悟,隨即點點頭,“好,好,我還以為這就要將阿瑤嫁出去,心裏舍不得。她才十五歲,修士命長,總想多留她在身邊幾年。”

宮氏吸了吸鼻子,催促他:“快回去坐吧!人家還跪著呢!你再磨蹭一會兒,天又該陰了,地又該晃了。趕緊的吧!我可真怕這山塌方。”

西陵元齊也想到此關鍵一點,於是趕緊拉著宮氏往座位處走回去,一邊走還一邊小聲說:“山塌到不至於,但方才他自稱晚輩,咱倆擔得起嗎?”

“擔不起也得擔,誰讓咱家阿瑤相中了他,姑息從閨女那邊論這輩份吧!”

兩人商量著走了回去重新坐好,西陵瑤想了想,提著裙角在君無念邊上也跪了下來,笑著同他說:“終身是我與你一共私訂的,總不能隻讓你一個人跪,我陪你一起。”

他笑著點頭,“好。”然後再看向上首二人,這才又道:“或許現在就叫嶽父嶽母過於唐突,但於我來說,卻心裏又實實在在是想這樣叫的。我幼時便隨師尊入山修仙,凡人禮數還未等知曉便已斷絕,適才很想努力記起該如何麵對這次拜會,方才知自己對於這方麵的事情實在是所知甚少,少到都不知到底該如何稱呼。但是無妨,既不知,那便不知吧,我隻將我心中所想說於二位聽聽,給二位講講我待阿瑤的心意,待我講完,再請二位決定,是否能將阿瑤交給我來照顧。”

他話語平淡,卻透著無盡的真誠,天人一般的麵相,傳遞出的,是由心而發之感,是對一個女子傾許一生、相伴永世的堅決。

他說:“我叫君無念,七百二十一歲齡,問鼎後期修士,天道宗之主。承蒙天下修士抬愛,稱我一聲上尊。然我七百餘載修真歲月,卻從不知情愛究竟為何物,從未曾對任何女子另眼相待過。我一直認為情愛之事無關乎於我,直到遇了阿瑤。”

他從那一夜偶遇開始講起,隱了乾坤碗之事不說,瞞了他二人那幾次情至深處不談,卻將其它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仔仔細細娓娓道來……

坐了這一洞府的人裏,除去西陵元齊夫婦之外,還有地位高如天道宗老祖的虛空子在,有西陵商,以及瑤珠山穀內除去正在做飯的孫萍以外的一眾弟子。這麽多人,君無念卻無一避諱,任由他們或坐或站,仔細聆聽。

漸漸地,四周場景開始發生變化,隨著他的講述,人們被帶入一個又一個真實的景象之內,看到他們的相遇,看到西陵瑤把上尊氣得語塞,看到上尊不知不覺心生情意,也看到試煉地內,上尊將奄奄一息的西陵瑤抱起,心疼又激動的目光。

他們也看到那些發生在天道宗的種種,看到上尊以綾化海親自指點她分神之術,也看到上

尊衝入天道山內,隻抓住西陵瑤半片衣角。

曾經那樣一個可望卻不可及的存在,曾經隻能終日對著畫像參拜、隻能在心裏默默對之禱告的、信仰一般的人物,如今如此真實地來到他們麵前,不是傳道授法,講著的,卻是比道法更加珍貴的、關於他與她的生活。

所有聽著君無念講述的人們都被這一刻所感動,不隻感動於他們的故事,也感動於老天垂憐,將如此可貴的機緣恩賜下來。無論是虛空子還是最平凡不過的王山和孫良才,他們心裏都明白,此番機緣,必將成就他們日後仙途之中,一個又一個高度。漫長生命中,隻要想起曾有一日竟得已傾聽上尊心境,那這一生,便有了與平凡修士完全不同的意義。

他們感激西陵瑤,因為那個女孩賜予了他們那麽那麽多的恩情,不隻於收留、修道,還有精神的引領,和接連不斷的逆天造化。

王山抬手往臉上抹了一把,已是一臉的淚。曾幾何時,他就是個種地燒火的最低層修士,甚至差一點被趕出山門。是西陵瑤把他撿了回來,給了他新生,也給了他前途和希望。

孫良才下意識地跪了下來,對著西陵瑤與君無念二人無聲地磕了三個頭,再起身上,麵上展露出前所未有的堅定。從今日起,他將把守護瑤珠山穀、守護西陵瑤視為自己的道心。他以道心起誓,將這一世生命都獻給西陵瑤,謝她再生之恩,謝她接連不斷的恩賜。

相比起這二人來說,孔計與西陵商到是更輕鬆從容一些,因為他們本就出同一世家,是與西陵瑤有著同樣血脈的族人,孔計更是早就將西陵瑤視為此生信念,終其一生都絕不會背棄。而之於西陵商,他想都不去多想,他知道自己是一定要跟著四姐姐的,不可能變。

說起來,所有人中,感慨最多的還是虛空子。他細數著西陵瑤施於他的一次又一次的機緣造化,心裏哪肯隻將那小丫頭當成徒弟,他都恨不能把西陵瑤當成女兒來疼。與尊一共研製功法,一起吃過飯,還能聽上尊講故事,這種事說出去都沒有人會信,甚至就連他自己有時候都覺得可能一切隻是一場夢,夢醒之後,飄渺宗就還是從前的飄渺宗。

每每這時,他都會從洞府裏出來,行至瑤珠山穀,看著穀口牌匾傻笑一陣,心裏方才踏實。這種做夢都會笑醒的事情居然砸到了他的頭上,他覺得這是老天有意在幫他,若不借此機緣努力修煉個問鼎出來,他都對不起老天的厚待。

當然,做為一宗老祖,他此時也明白,這一間洞府內的所有人,都將因這場造化順了一生仙途,他飄渺宗在許多年以後,將有無數大能出自於瑤珠山穀,宗門壯大,指日可待。

“我之心意,天地日月皆可辨鑒,然,天地日月卻無一能真正開口。”君無念的講述已至末處,他說:“人人都說我是天罡之主,那我便以這片大陸、以這上尊的身份來證我之於阿瑤的心意吧!我護她、愛她、疼她、要她,如護天下蒼生,愛黎民萬眾、疼她過於己,要她這一生仙途無阻,百事無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