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千悒寒慕容無月的當年浮出,曲妍嫉妒的發狂

第二日一早。

京城還算繁華的街道上,一個看似尋常的府邸,無論是外觀還是內裏,都修葺的十分尋常,可怪就怪在...

他這府邸,實在是太過普通了!

這淩祁的大臣之中,哪一個家裏不是多多少少擺放著些名家字畫,上好的文房四寶,青瓷美釉的。

可這座府邸...

幾乎是平平常常,規規矩矩,與之俸祿可以說是十分相稱。

可若是有人細想,許會發現,這府邸實在是尋常的有些刻意了。

太過尋常,豈非是不同尋常?!

可唯獨好在...平日裏並無外人做客,便也無人細細探究。

眼下,主屋內。

一名男子褪下官服,厭惡的將它扔在一邊,那臉上是顯而易見的嫌惡和不耐,直到披上了自己平日裏的衣衫,神色才緩和了一些。

而在他前麵幾步之遙的地方,還站著一名黑衣男子,正垂首恭敬的站在那裏,默不作聲。

直到這人換好衣衫,坐在了桌案前,若有若無的敲打著桌案,冷聲問道:“王府周圍可有動靜?”

那人才搖頭說道:“千悒寒的暗衛,武功太高了!我們稍稍接近便會被察覺,眼下這般距離已經實屬極限,卻根本發現不了肅風有沒有被帶出來...”

倒當真不怪他們這些暗衛,他們以往都距離攝政王府很遠打探著,縱使查不出什麽,卻也是安全的。

可這一次...

因為陷害葉傾嫣與人苟且一事,肅風在屋頂上刺殺唐琉璃,被葉傾嫣身邊那宮女抓住了。

肅風被帶進了攝政王府的地牢之中,幾乎打亂了主子的全部計劃!

若是肅風說出了主子的身份...

後果不堪設想!

可肅風眼下的情況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攝政王府嚴如鐵桶,連個縫隙都沒有,更別說是救出肅風了。

所以...

他們能做的,就隻是守住王府周圍,若肅風的屍首被抬了出來,那麽想來...

便是已經供出了主子!

他們也隻能早做打算了。

而若是肅風還在王府之中,起碼說明,肅風還沒死。

既然還沒被殺,便就說明,千悒寒還沒有問出他想要的東西!

也就是...

主子的身份!

可眼下這般距離...雖然他們冒險比之前靠近了王府一些,可想確定肅風的屍首到底有沒有被運出王府,也簡直是天方夜譚!

攝政王府的暗衛若是不想被人發現,即便是他們在靠近一些,也是不可能發現的。

當真是難辦!

那人聽後猛然抬眼,渾身散著戾氣,哪裏還是眾人平日裏看到的樣子。

心知並不能怪這暗衛,畢竟千悒寒的人,武功太高!

以百餘人之力,一夜間血洗淩祁皇宮的人,是何等的可怕!

緩緩閉上眸子,隻好盡量控製著情緒。

他派肅風去殺了陳淺沫,又刻意散布了,陳淺沫哭著從萋情宮跑出來的消息,其一是為了讓陳府對上葉傾嫣,給慕容無月施壓。

其二,便是為了後麵一事!

為了讓眾人相信,唐琉璃也是死於葉傾嫣之手!

為了做實,葉傾嫣與人苟且一事!

那夜,他派人去找唐琉璃...

“唐小姐竟還不知,葉傾嫣和秦若瑜其實早有預謀,一個鉤引慕容無月,一個鉤引攝政王!”

這些話...

自然全是他瞎編的!

他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確定葉傾嫣和千悒寒的關係,可他之所以這般說辭,就是為了要激起唐琉璃對葉傾嫣的恨意和不甘,讓唐琉璃與他合作,陷害葉傾嫣!

唐琉璃不過是他的一顆棋子罷了!

可那唐琉璃是當真蠢笨如豬啊,自己說什麽她都信!

他告訴唐琉璃,那躺在床塌上的男子也是他的人,並未真的睡下,隻等朝廷的人闖進去,那人便會醒來,承認這宅子是他與葉傾嫣幽會的地方。

而她需要做的,隻是激怒葉傾嫣,讓葉傾嫣對她動手便可。

到時二人口徑一致,葉傾嫣這私會情郎,背叛淩祁的罪名,就定然逃不掉了。

他還告訴唐琉璃,若葉傾嫣下手極重,朝廷之人並未趕到,那床塌上的男子也會將她救下的,所以,她根本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危。

唐琉璃那個蠢貨,竟然真的深信不疑!

她與肅風引著葉傾嫣進了那宅子之後,肅風脫下外衫便去了屋頂。

而唐琉璃看了看那躺在床踏上的男子,竟是絲毫沒有懷疑,隻以為他是在裝睡,醒來後,便會陷害葉傾嫣。

可實則,肅風是去屋頂...

殺唐琉璃的!

隻有唐琉璃和那‘情郎’都是死人,眾人才會相信,葉傾嫣是因東窗事發而惱羞成怒,殺了所有人的!

也隻有唐琉璃是個死人,唐顯才可能傷心欲絕,求攝政王徹查此事!

最為重要的是...

隻有死人的嘴,才能讓他放心!

所以唐琉璃,一定要死!

還有唐琉璃那個丫鬟,夏蘭!

夏蘭之所以會跑去唐顯的書房說那些話,自然也是他威脅了夏蘭,給她服下了毒藥,當她去做這些事情的。

而事後...

他自然是履行了約定,將‘解藥’給了夏蘭!

隻可惜,那毒藥是無解的。

解毒的唯一辦法...

就是死!

他設了這麽大的一個局,利用了唐琉璃和夏蘭,就是想置葉傾嫣於死地。

不管葉傾嫣與千悒寒到底有沒有幹係,可一旦葉傾嫣不潔了,那千悒寒,自然是容不得她了!

而若千悒寒還是沒殺葉傾嫣,那二人的關係他也就不必再探究了!

便是...

親密無間的信任!

許是早就相識!

可誰知,他千想萬想也沒想到,葉傾嫣竟然是拿出了那根銀針,竟然...

還抓住了肅風!

他算準了葉傾嫣那日,一定會去陳府祭拜陳淺沫。

肅風殺死陳淺沫的那日,陳淺沫直到臨死前還喊著,讓葉傾嫣原諒她,讓葉傾嫣不要生她的氣。

不必想,二人的關係十分要好!

所以葉傾嫣定然會出宮送陳淺沫最後一程!

他才決定了那日動手。

可誰知,他算漏了默溟!

他派人守在宮門口,據查,葉傾嫣分明是一人出的宮啊。

他也以為,隻是去陳府拜祭,葉傾嫣自然是不會帶著默溟的。

可顯然...

他被騙了!

也就是說,葉傾嫣早有防範!

隱藏默溟、拔出銀針、抓住肅風,這一切的一切,不過就是為了要抓住他的人,要找出他的身份啊!

葉傾嫣!

葉傾嫣!

這人攥緊了拳頭,因為怒氣頭上青筋顯露,內力都有些控製不住。

他渾身透著殺意,恨不得現在就將葉傾嫣千刀萬剮!

不過,他倒當真是誤會了葉傾嫣!

葉傾嫣的確是為了抓住他的人,卻並非是要...

問出他的身份!

葉傾嫣想要知道的,是那個關於千悒寒的秘密!

許久,這人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控了,漸漸調息內力,直到穩定了心緒以後,才冷聲問道:“那件事情進行的如何了?”

那暗衛聽後,恭敬的回答道:“五日之內我們的人便可以全部撤出,到時...隨時可以動手!”

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隻等主子一句話,千悒寒就將...

萬劫不複!

那人卻是閉著眸子,心緒難複。

隨時可以動手?

嗬!

他自己心如明鏡,眼下動手,著實是太早了!

許多事情都還未準備好,眼下千悒寒正盛,他還有許多計劃未來得及實施。

他原本是打算,先消磨攝政王府一部分暗衛的。

且到現在為止,他都還沒弄清楚葉傾嫣的底細,現在動手...

不知葉傾嫣,會不會成為他計劃中的意外!

可千悒寒抓了肅風,眼下他的人還未發現肅風的屍首被運出攝政王府,那麽很有可能,肅風還沒死!

也就是說,肅風還沒將自己的身份說出來!

且這幾日千悒寒並未上朝,也並沒有什麽動作,想來,是的確還不是自己的身份。

可若是再不動手...

待肅風堅持不住,待千悒寒查明了自己的身份,那他就再也不可能有機會動手了!

隻怕,千悒寒隻派五名暗衛前來,他都沒有可能活著逃出淩祁!

許久,這長長舒了一口氣,竟是有些無力的說道:“布完以後,隻留幾人巡視,其他人全部撤出,等我命令”。

那人聽後,心知主子是準備動手了,點頭說道:“屬下明白!”

那人略顯無力的靠在椅背上,眯著眸子,嘴裏喃喃道:“葉傾嫣...葉傾嫣...”

好個葉傾嫣,竟是將自己的貼身暗衛抓了去,逼著自己不得不提前動手!

此仇,不共戴天!

“葉傾嫣的身份,還是沒有任何進展麽?”這人冷聲問道。

自己會在陳淺沫頭七那日動手,葉傾嫣竟然是算對了十成十!

這樣的女子...

詭計多端,運籌帷幄,攻於心計!

說她是寺廟裏長大的,他是死也不會信的!

葉傾嫣定然,還有身份!

那暗衛聽後,也是蹙眉說道:“查來查去都是那些東西,無論怎樣查都並無特別!”

他也是十分奇怪,這葉傾嫣怎麽都查不出一點有用的東西來,幹幹淨淨的一名寺廟中長大的女子。

可這等心思詭異,慧極近妖的女子,當真能是寺廟裏養大的?

還是說,寺廟就是這般的...‘人傑地靈!?’

反正不知,葉傾嫣到底當真就是如此簡單的,還是...

太複雜了!

複雜到,他們根本觸及不到她的身份。

那人聽後卻是眯起眸子。

越是查不出來,便越說明葉傾嫣有問題!

他冷聲道:“繼續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將葉傾嫣給我查個清清楚楚!”

頓了一下,他說道:“如若不然...就去清旎寺內查查,看看是否能查出些什麽來”。

那暗衛立刻應道:“是,屬下明白了!”

第二日一早。

曲府。

天剛剛放涼,曲府側門不遠之處,一輛馬車便緩緩停了下來。

駕車那男子頭戴一個蓑帽,雖看不清眼睛,卻是可以看見那蓑帽子下掛著笑意的唇角。

隻是那笑意...

帶著些猙獰和貪婪,即便蓑帽遮住了那猩紅的眸子,也仍是讓人不寒而栗。

而此時,他聲音是極致的溫柔,對著馬車內說道:“妍兒,到曲府了呢,過幾日我再來接你,你若是想我了,就來薛府找我,知道麽?”

那聲音不大,語速極慢,分明是甜言蜜語的言辭,可聽在曲妍的耳朵裏...

便如同地獄傳來的聲音一般,讓她渾身發抖,毛骨悚然。

隻見曲妍緩緩走下馬車,動作十分僵硬緩慢,看起來是說不出的怪異。

自然,是因為疼痛!

每動一下,都疼的她撕心裂肺。

而就在這時,她那衣袖竟是不小心刮在了馬車的車架上,被刮起了一些,也露出了她白皙的手臂。

卻赫然是...

觸目驚心!

隻見那手臂上疤痕交錯,一道一道的紅紫色血痕,竟是像被鞭子抽打出來的!

許多鞭痕上麵,竟是還往外滲著小血珠,顯然是新傷!

而僅僅是被刮起了半截衣袖,便可以看到鞭痕累累,數不勝數,那麽可見其他地方...

是何等的交錯無數,駭人心驚啊!

曲妍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的地方,昨日...

那無數的抽打如驟雨襲來,薛錦卓其心之狠惡,竟是每一下都掛著血跡,更有時,還刮下了曲妍的血肉,疼的她撕心裂肺,簡直恨不得現在就死去了,都比這樣要好。

遇見了薛錦卓以後,第一次,曲妍知道了什麽是生不如死!

曲妍幾乎不想活了,她真的不想活了!

薛錦卓簡直就是她的噩夢,她的地獄!

可她不甘心啊!

不甘心就這麽死去了!

她明明是尚書府嫡女,該擁有一切榮華富貴的啊!

她明明可以過的讓人稱羨,高嫁名門的啊!

可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她竟會淪落成這般模樣啊!

是曲采馨!

一切都是曲采馨!

都是那個賤人!

薛錦卓本就是曲采馨的夫婿,被折磨的人應該是曲采馨啊!

自己憑什麽為她擋了災!

她不甘心啊!

一想到曲采馨,不經意的,曲妍的眸中便流露出恨意和不甘來。

卻正在這時,聽到了那如惡魔般的聲音。

“怎麽?妍兒這是在恨我?”

這聲音讓曲妍下意識的渾身一抖!

本能的抬起頭來,隻見薛錦卓正昂著頭,在帽沿下陰冷的盯著她。

曲妍一個激靈,那恨意和不甘霎時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和絕望。

“不...我沒有...”曲妍立刻說道。

薛錦卓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又是‘溫柔’道:“沒有就好,妍兒,你乖一些,乖一些,我才能多疼你一些,知道麽?”

曲妍聽後立刻頭如搗蒜,說道:“我...我知道了...”

經過這兩次的教訓和非人的對待,曲妍已經被‘訓練’乖了,無論薛錦卓說什麽,她都隻能順從的應下,否則換來的,就是薛錦卓那瘋狂的‘調教’,幾乎讓她身置地獄!

薛錦卓見此這才笑了:“回去吧,好好養傷,下一次才更有精神”。

說完,薛錦卓竟是突然將曲妍拽了過來,‘嘶’的一聲,深吸了一下曲妍的發香,才滿意的放開了曲妍,閉著眸子,一副貪婪的模樣說道:“妍兒,我很快就會想你的!”

曲妍卻是渾身一震,心裏害怕的幾乎要哭了出來。

而後,隻見薛錦卓大笑著,便駕馬離開了這裏。

曲妍站在原地,隻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般,她身子一軟,直接靠在了一旁的牆上,卻是“啊”的一聲叫喊了出來,趕緊又站直了身子。

疼!

排山倒海般的疼痛傳來,刺激著她每一個神經,眼淚更是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那靠到牆壁上的半側身子疼的她幾乎要窒息!

那裏...

甚至還在滲著血滴,連走路時磨擦到衣衫都會疼的她生不如死,這一下靠在牆上,簡直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許久,曲妍生怕天大亮了這裏會有人經過,隻好擦去了淚水,咬著牙向曲府的側門而去。

也幸好,薛錦卓想來也是怕東窗事發,竟是沒有在她臉上留下痕跡,不然,她真的是要去死了!

分明隻有幾步的腳程,曲妍整整走了半個時辰才走到了妍芳院,丫鬟們此時還未醒來,她偷偷進了房間,褪去裙衫後站在銅鏡前麵,這一看,更是淚如雨下。

“嗚嗚嗚”。

曲妍回去了床踏上,用錦被捂著嘴低聲哭泣了出來,卻是始終沒有勇氣去死。

為什麽!

為什麽她要被這般對待!

薛錦卓!

曲采馨!

你們這對賤人!

你們才應該在一起啊!

而那林公子才是應該屬於自己的啊!

也許...

林府本就是想與曲府結親的,畢竟兩個尚書府邸,門當戶對,剛剛合適!

可因為自己已經與薛府定了親,林府這才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曲采馨那個賤人!

一定是這樣的!

如若不然,林府要娶的人,就是自己了啊!

而曲采馨才應該被薛錦卓這般折磨的!

都是曲采馨!

都是這個賤人!

是自己替她擋了災啊!

曲妍哭的不成樣子,卻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直到困意和疲倦如潮襲來,實在是忍無可忍,她才終於是睡下了。

倒是謹慎,早早的放下了紗幔。

天亮。

當星兒進來她的房間之時,看到紗幔裏的曲妍竟然是還在睡著,便放心了下來。

同一時間。

攝政王府。

這二人同樣是一夜未睡。

葉傾嫣有些脫力,卻是還未睡下,而是一眨不眨的看著千悒寒。

這人長長的睫毛微微卷起,眼角略長卻恰到好處,比女子還要完美的無瑕可剔。

而那人人都稱之為冰冷無情的煉獄雙眸,可在葉傾嫣看來,偏偏是璨如星河,即便是潦黑無際,也是幽謐俊美的攝人心魄。

如何...

就讓人毛骨悚然了呢?

這些人莫不是不知,何為驚豔?!

既然如此,那些女子如何還不要命的往上湊,沒得讓人生氣!

葉傾嫣這般想著,本是探究歡喜的目光霎時染上絲絲不悅,眼裏是毫不掩飾的占有。

無論平日裏多清冷的一個人,在這人麵前,在這八年來的壓抑之下,便也是再也不想控製情愫了。

而千悒寒唇角始終唆著一抹笑意,他垂著眸子並未看葉傾嫣,目光好似始終落在她心口處,那顆玉墜子的上麵,卻是開口說道:“嫣兒可是看不夠本王?”

葉傾嫣霎時一窘。

“咳咳”兩聲掩飾住尷尬。

她自然是不會承認,她...

的確看不夠這人的!

抬眸,故作鎮定的岔開話題道:“對了,慕容無月無事吧?”

千悒寒這才抬眸,卻是眸子一眯,顯然有些不悅道:“他如何?”

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