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本王的女人,誰敢宵想!
葉傾嫣也是緩緩抬眸,眼中神色一閃而逝,卻是並未動做。
隻見方才藍杞辰站過的那地方,竟然是千萬銀針而落,‘砰砰砰’的釘入了船板之上。
藍杞辰立刻上前,將葉傾嫣護在身後,不可置信又警惕的看向四周。
他怎麽也沒想到...
他的結界,被破了!
京城之中,哪位高手,竟能破他結界!
隻是四周白霧茫茫,煙霧繚繞,根本看不清任何,藍杞辰心頭一震,身子霎時有些僵硬。
來人不僅是破了他的結界,還...
在他的船舫周圍,設下了新的結界!
他怕是都破不了的結界!
而後,隻感覺身後一寒,猛然回頭,葉傾嫣卻已然消失!
“傾嫣!”藍杞辰驚慌的喊道。
“或許本王該廢了你這張嘴”。
冰寒清冷的聲音帶著些許內力,霎時,藍杞辰猛然一驚。
回身,便看了站在他對麵的葉傾嫣,和...
那男子一襲黑衣,如夜的眸子潦黑無闌,即便在這亮如白晝的船舫上,竟也是幽深靜謐,不見半顆璀璨,反之,竟是泛著寒意,冰冷的無一絲感情。
那一襲墨色華服,銀白色的袖口處金絲飛龍一躍而起,繡線精雕細琢,還有那放於腰際的手臂,那拇指上的墨玉扳指,透澤幽秘,無不彰顯著他非同尋常的身份。
一身傲氣萬千,神秘且震人心魄,立於船舫之上,睥睨著他的眸子,是藍杞辰從未見過的氣勢,是身居高位者與生俱來的本能!
是君臨天下之勢!
這天下間,能有幾人!
不必多想,藍杞辰已然猜到了他的身份。
終於是褪去笑意,緩緩抬眸,開口道:“攝,政,王!”
葉傾嫣則是站在一旁暗暗腹誹,今日是年三十,這人莫非就這般清閑麽?
眼下看他那風雨欲來的眸子,顯然是不悅了。
千悒寒並未看葉傾嫣,主要是,當真怕看她一眼,便壓製不住怒氣,會想要直接將她‘就地正法!’
他看著藍杞辰,冷聲道:“無尋樓的手,已經伸到朝廷之中了麽”。
藍杞辰聽後一驚。
他喜歡葉傾嫣,卻是與無尋樓和朝廷,無一點幹係的!
隻好開口道:“無尋樓絕無此意!”
微微昂首,千悒寒冷聲道:“既如此意,便別再越矩!”
聲音陰冷,毋庸置疑。
而後,隻見千悒寒手腕未動,藍杞辰猛然向後一退,這才站穩了身子。
竟然是船舫一晃,隻見下麵的船板處,竟然從中間開始裂開,船舫一分為二!
千悒寒和葉傾嫣站在船尾側,而藍杞辰獨自站在船頭。
“傾嫣!”眼看這船舫漸漸下沉,藍杞辰看著葉傾嫣的眸子中滿是擔憂,便準備一躍而起飛身過去,將葉傾嫣帶離此處。
卻聽見千悒寒冰冷的聲音響起。
“別逼本王滅了藍府!”
葉傾嫣徒然抬眸,看著千悒寒的眸子風起雲湧。
低聲道:“君斬...”
君斬的態度...
有些失常!
而藍杞辰卻是渾身一震!
藍府!
他不怕死,可他怕爹娘,因他而死!
他怕無尋樓因他毀滅!
雙手在衣袖中緊緊攥著,那半月眸再無一絲笑意,不舍而複雜的看著葉傾嫣。
船身一分為二慢慢下沉,湖水如潮漫來,藍杞辰卻是死死的攥著拳頭,神色中是從未有過的不甘。
傾嫣...
她就那般乖巧的站在攝政王的身旁,她...
是當真想留在皇宮啊!
藍杞辰心知,自己對抗千悒寒,無尋樓對抗攝政王,根本就是以卵擊石,毫無勝算。
可他不想!
也不願就這般離葉傾嫣而去。
直到葉傾嫣的目光從千悒寒的身上緩緩收回,看向藍杞辰,不可察覺的微微歎息,而後說道:“藍少主,請回吧”。
還是那般清澈的聲音,如潺潺泉水拂過心田,蕩漾而歡喜。
可那每一個字,都敲在藍杞辰的心上,如珠散落,無從拾起。
半晌,直到那船身眼看就要淹沒,湖水馬上就要沾濕衣擺,藍杞辰終於是閉上眸子,決絕轉身,離開了那半隻船舫。
千悒寒這才看向葉傾嫣,神色之幽深,隱隱帶著怒氣,顯然正在壓製著。
葉傾嫣抬眸,見千悒寒如此神色,緊忙頭一低,幹脆裝作沒看到的樣子。
千悒寒眸子一眯,臉色越發陰沉,牽起葉傾嫣的手,便離開了此處。
攝政王府!
攝政王府的門前,可謂是眼下整個淩祁最為安靜的地方了,主要是,這些百姓就算是敢在皇宮門前撒野,也是不敢在攝政王府門前‘經過’的。
以至於,即便是年三十,這般熱鬧喜慶的日子,攝政王府的門前也是空無一人,並無一絲嘈雜,安靜的可怕。
溈水閣,千悒寒寢院。
此時,溈水閣的院子內。
帶著絲絲寒意的年末,冷白的月光灑布整個庭院,盈盈青竹因風微響,在千悒寒的怒意下更顯冰寒。
千悒寒負手而立,身後,是站而不語的葉傾嫣。
隻見千悒寒墨發鬆散,不紮不束,風起飄拂,映著月光,那墨色的錦袍如同落了一層霜華,單單看那背影,便一身風華無雙之勢。
不見其神色,冰寒難測,更是讓人看不透心中所想。
葉傾嫣肌如白雪,腰如束素,貝齒咬了咬下唇,自知做的不對,隻得緩緩走上前去,輕輕拉起了千悒寒的指尖。
這年末之夜,自己與其他男子遊湖也就算了,還要這人親自來‘接’自己回去,發怒也是常理之中。
小心翼翼,帶著點委屈和認錯道:“我本是想亥時回來與你守歲的...”
話音落下,卻突然感覺手上傳來微涼,一道力氣而來,竟是猛然間被帶進了千悒寒的懷中。
“君...”
話沒說完,就聽‘嘶’的一聲。
那潔白無瑕,落著點點紅梅的錦裙外衫,竟是突然應聲而碎,被一把扯下。
隻見千悒寒手中拽著那梅花白裙的一角,右手一揚,那衣裙隨風舞起,緩緩飄落。
覆蓋在地上,那般潔白,那般華裾。
葉傾嫣驚愕的抬眸,隻見身前那人眸中泛著寒光,如夜空末日,似要毀滅一切般的風雨欲來,震懾人心。
她根本沒有做聲求饒的機會,那重重而落的冰涼,便將她想說的一切含允,再發不出一絲聲音。
葉傾嫣瞪大了眸子,幾乎是被動的接受著千悒寒的怒氣和思念,看著那近在咫尺,連睫毛都可以清晰看見的俊顏,感受著他的冰寒和...
不安!
葉傾嫣忽而,便笑了。
的確是與藍杞辰遊湖了。
就算她的確有一些目的,想要探究一些疑惑。
就算她從未對藍杞辰生過別的心思。
可她,的確是被君斬抓了回來!
隻是,這人真是...
唐琉璃不也是時常追在他身後的麽!
怎不見自己這般‘教訓’他呢!
往日怎沒發現,這人竟是這般的不講道理!
眸中的驚愕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可奈何的笑意,抬手,環那微涼的脖頸,一雙剪水秋眸緩緩閉上,小心的迎合著,乖巧的道歉。
千悒寒見此,那狂風驟雨般的眸子終於是緩緩閉上,漸漸平息。
同一時間。
距離薛府不遠,薛錦卓和曲妍依舊在‘尋找’著丫鬟星兒。
可說是尋找...
找人的不過隻有那小廝一人而已!
曲妍則是一路在與薛錦卓敘話,倒全程是一副柔弱單純的模樣。
眼下,曲妍微微含笑,低垂著頭,竟有些小女子的嬌羞模樣。
她柔聲道:“小女實在對不起公子,這好好的年三十,竟要公子幫小女尋丫鬟”。
薛錦卓含笑道:“無妨,舉手之勞而已,況且一路上,姑娘已經說了無數次的抱歉,姑娘若在這般,我倒是不好意思了”。
薛錦卓對曲妍的印象很好,這女子知書達理,恬恬靜靜,自己並未幫上什麽忙,卻是一直在向自己道謝,可見素養很好。
曲妍本就低垂的頭則更是埋低,顯然是有些羞澀。
這一副柔弱青澀的模樣,更是讓薛錦卓心頭一軟。
正在這時,曲妍突然腳下一頓,抬起那青蔥玉手捂住丹唇,有些驚慌道:“糟了!”
薛錦卓見此疑惑道:“何事讓姑娘如此慌張?”
曲妍霎時眸中含淚,楚楚可憐道:“小女光顧著尋找星兒,竟是忘了時辰,眼下這個時候,小女必須要回府與爹娘守歲了,若是被爹爹和祖母知道我偷跑出來逛街,非是要埃板子的”。
說著便準備轉身離去。
薛錦卓下意識的拉住了曲妍的手臂,蹙眉道:“哪家的祖母會這般狠心,不過年三十出來逛逛就要打板子的?你無需如此擔心”。
誰知曲妍卻是慌張道:“公子有所不知,祖母一向偏愛我大姐姐,前幾日我大姐姐定下了一門親事,可大姐姐卻嫌那男子門第太低,辱沒了她的身份,便因此發了怒,我好心去勸說,可被她打了不說,祖母還罰了我禁足,眼下,祖母若是知道我偷偷溜了出來,定然是會重罰於我的”。
薛錦卓聽後頓時眉頭緊鎖,暗道這祖母怎能如此偏頗,即便更喜歡大孫女,也不可對別的孫女這般苛刻啊。
他不悅道:“你大姐姐打了你,為何被罰的還是你?既然她不喜歡那門親事,讓你祖母和父親退了不就是了”。
曲妍說道:“公子有所不知,那門親事便就是祖母為大姐姐尋的,據說那為公子品行皆俱,涵養極高,且才華橫溢,十分難得,可...大姐姐非是嫌他門第太低,配不上自己,便是發了好一頓脾氣,我本是勸她,德性大於富貴,可誰知,她...”
曲妍委屈道:“她誤會我是在看她笑話,便動手打了我,還去祖母那裏告了狀,祖母這才罰了我禁足的”。
“這...”
薛錦卓憤然道:“怎會會有這樣心思惡毒的女子!分明是自己貪慕富貴,竟還將怒氣發泄在你的身上,太過分了!”
曲妍卻是咬唇道:“隻怪我自己笨,不得祖母歡心,怨不得大姐姐...隻是眼下,我怕是趕不回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曲妍說著,兩行清淚落下,竟是有些不知所措,那模樣當真是可憐至極。
薛錦卓見此有些心軟,安撫道:“姑娘莫怕,不若我送你過去吧,定然能在用膳前到你府上”。
曲妍立刻驚喜的看向薛錦卓,問道:“真的麽?”
那帶著希冀和欣喜的模樣,著實讓薛錦卓一怔。
自己這舉手之勞,竟然就能將她感動成這副模樣...
薛錦卓笑了出來。
這位姑娘,可真是單純的可愛。
含笑道:“姑娘放心,不過...你那丫鬟怎麽辦?”
曲妍歎憂道:“這麽久了,想來也是找不到她了,我隻能先行回府,若有人問起,隻好說她染了風寒”。
薛錦卓頷首,問道:“也隻好這般了,不知,姑娘住在哪裏?”
曲妍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麵上卻是委屈道:“刑部尚書府,曲府”。
薛錦卓霎時一愣!
曲府!
父親母親和祖母早就與他說過,與他定親之人是曲府的嫡出大小姐,曲采馨!
那眼下這位...
半晌,薛錦卓試探道:“不知姑娘是曲府哪位小姐?”
曲妍好似沒察覺出來一般,仍是那副委屈的模樣道:“小女名喚曲妍,是曲府嫡三女”。
原來如此!
薛錦卓的臉色頓時便沉了下來,那曲妍方才所說的那位大姐姐...
就是與自己定下親事的曲采馨了!
曲采馨一直以來甚少出府,所以他對曲采馨並不大了解,可據祖母所說,曲采馨不受曲廉義喜愛,卻並非因為個人的品性問題,隻因曲府那平妻白氏有丞相府為靠山,曲采馨這才會不及白氏和她的女兒得寵。
而曲采馨此人心思單純,良善粹然,秀外慧中,容貌也是幹淨精巧,他這才點頭同意了。
可眼下看來...
似乎並不是這麽回事!
分明是曲采馨此人,仗著曲老夫人的疼愛恃寵而驕,一心想要攀龍附鳳不說,竟還心思惡毒,欺負妹妹。
也怪不得曲大人會不喜愛那曲采馨!
他便說麽,即便白府有慕容丞相依靠,可曲大人乃曲采馨的親生父親,若曲采馨當真是個乖巧懂事,知禮孝順的,曲大人又怎能太過苛刻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