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結束一切。唐琉璃的慘境

眼下,馬車一路向前而去,幾人終於是向景琰之外進發了。

第二日一早,靖州。

本是景琰的京城,已經被慕容無月改名成了靖州。

靖州這三日,可謂是‘無管製’的三日,沒有大亂,隻能說明慕容無月臨走時頒下的命令十分有效。

隻是這三日以來,靖州的百姓甚少出門,在街上幾乎很難看到靖州的百姓閑逛,靖州已然再無往日那般熱鬧非凡的氣氛了。

畢竟眼下沒有知府,沒有皇宮,起義軍又是還在靖州內,百姓們心中沒底,誰知那些起義軍手拿兵器,會不會傷害他們?

便都躲在家中不敢出門了。

這一日一早,街上的人倒是多了一些,卻也並非是百姓,而是...

大臣!

今日,是慕容無月所說的,第一日早朝!

文武百官雖然不知今後會是何模樣,可景琰帝已經不知所蹤,早有消息傳來,太子和皇後已死,八殿下也至今不見身影,眾人自然是不可能有動作的。

而莫懷廷早已說過,三日之後,召開早朝!

也就是今日!

所以各大臣們眼下正紛紛向皇宮而行。

金鑾殿上。

除了景琰原本的朝臣,此時的金鑾殿上,還有起義軍那二十多名首領,再有便是莫懷廷了。

而龍椅一旁,赫然站著一名黑衣男子,讓眾人一驚!

此人正是攝政王身邊,多次出現的那名貼身暗衛!

不錯,正是夜幽。

夜幽冷眼看著下首的大臣們,麵無神色,手中,卻拿著一卷明黃色的聖旨!

直到所有人都來齊了,大殿門被關上,夜幽才緩緩打開聖旨。

那聖旨後麵,飛龍上天,氣勢恢宏,活靈活現竟像是要一躍而出掙脫聖旨的模樣。

與景琰的聖旨不同,從那飛起的金龍和布料上來看,都是更為華貴磅礴,這樣一看,本來神聖讓人敬畏的景琰的聖旨,倒是突然被顯得有些小氣了。

那聖旨打開,眾人紛紛下跪,聆聽接旨。

“奉天承運,攝政王昭曰,穆氏江山遭天下蕩覆,炎精之數既終,危而不存。本王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行運在乎淩祁,改名為靖州,欽順天命,用保天休,勳德光於四海,曆百姓之穩安....”

眾人在下首默默聽著,心下說不出是個什麽感覺,卻也明白了,淩祁之所以強大,絕非偶然。

是,千悒寒是吞並了大徐,所以淩祁才強大的。

可那隻是一時的!

要知道,並非國土大,便兵馬強!

若沒有那份才能,沒有那魄力,誰能管理好這般大國?

且這些年來,被吞並的大徐不知安然無恙,淩祁還越發強大!

顯然,與攝政王的才能是脫離不開的!

而眼下,千悒寒這般聖旨,便足以讓他們明白,景琰帝,不如千悒寒!

千悒寒這道聖旨,頒布了四道命令。

其一,是官職的變更。

景琰京城改名為靖州,靖州府尹還是江世元,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員,十日後全部動身前往淩祁京城,另行分配且品階不變,不願去淩祁的,可自降品階留在靖州。

釋放賈祿等人,吏部尚書於策即刻起處理

各位大臣的職務變更,待處理完一切,動身前往淩祁京城。

其二,皇宮之中的物件起義軍可隨意帶走,起義軍即日起解散,不得留在靖州,若有想為官者,需向於策自薦,全權由吏部考核決定,以才分配。

其三,淩祁之所以吞並景琰,並非國怨,是以穆氏作惡多端,百姓怨聲載道,淩祁迫不得已才出手相助,即與景琰並無恩怨,是以,八皇子穆淵並無過錯,不予處置,全身自由。

其四,景琰百姓從此以後便是淩祁百姓,舉國同慶,免賦稅三年,即日起,再無景琰,若有人再以景琰相稱,視為大不敬之罪!

自此,天下,兩國之分!

欽此!

眾人互相看看,終於跪地喊道:“臣等,領旨!攝政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自此,終於是在無景琰。

鋪天蓋地的皇榜張貼,起義軍對此並無異議,畢竟皇宮之大,他們入城的那日起,已經搶奪了不少東西,可以說皆是‘收獲頗豐’,‘不虛此行’,便帶著那些財寶回去了原本的家鄉,左右,在這裏生活的也不習慣,而他們拿走的東西,也足夠他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的了。

靖州的百姓見此收到消息也嚐試著出門,果真見外麵十分安全,看到滿街張貼的皇榜以後,他們非但沒有異議悲痛,簡直是歡呼雀躍,甚至還有放炮竹慶祝的!

可見這一年以來,百姓對景琰皇室的不滿和怨恨,已經到了何等程度。

至此,景琰的諸事已經過去,從今以後,天下隻分兩國,淩祁,更加強大,天下統一隻是揮手之間而已!

而景琰被吞並的消息已經傳回了淩祁,在眾人為之欣喜和興奮的時候,淩祁那些等著千悒寒和慕容無月歸來的女子,那些心思活絡不安份的女子,怎麽也沒有想到,馬上就會出現一名女子,不僅打破了她們的全部幻想,就連一直被她們嫉妒的唐琉璃,慕容丞相的摯愛,也將徹底被毀掉!

而此時,一男子正策馬揚鞭,飛速向靖州城外而去。

他一向邪魅無雙的麵容上,此時帶著些凝重和焦急,若仔細看去,竟還帶著些許恨意。

此人,正是穆淵!

他快馬加鞭,幾乎是飛速前進,一路...

沿著千悒寒等人的足跡尋去。

他神情凝重而決然,雙手攥緊韁繩,心下暗道,悅兒,等我回來!

此時。

千悒寒等人已經出了樺州城外,這裏不同於景琰的其他地方,樺州城外,一片平原,青青綠野,萋迷碧草,隨風而動,一層一層蕩漾肆意,情雲共逸,一望無際。

遠水遙空色,殘陽過雨痕。

帶著些雨後的青草香氣,日落時分,千悒寒等人停在了這裏。

因為千悒寒縱身下馬,後麵的馬車也緩緩而停,眾人皆是十分不解。

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又並非深夜需要休息,他們為何要停下來呢?

眾人紛紛掀開車簾,探頭向外看去,才發現千悒寒已經下馬,竟是向不遠處那一片草坡的高處走去。

江河見此,疑惑道:“攝政王這是要做什麽?”

趙子煜搖搖頭,說道:“左右我們也不急著趕路,一路與攝政王一同也是安全,王爺怎樣,我們便怎樣吧!”

江河點點頭,便向後一靠,幹脆當作休息了。

秦若瑜也是放下了車簾疑惑道:“王爺這是作何?”

葉傾嫣淡聲道:“想來,是在等人!”

秦若瑜疑惑的看向葉傾嫣。

等人?

等什麽人?

回淩祁的人不是已經都在隊伍裏了麽?

隻是與她無關,千悒寒的事情,她還是少問些吧。

倒是...

秦若瑜掀開車簾,正好看到唐琉璃在夏蘭的攙扶下出了馬車。

秦若瑜心下苦笑,不必多想,也知道唐琉璃定然是要去找慕容無月的。

眸子一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酸酸澀澀的十分難受,便索性不再去看了。

外麵,唐琉璃的確是下了馬車。

這一路上她心裏都在委屈著,甚至還紅了幾次眼眶,她怎麽想都想不明白,慕容無月到底為什麽會這般對她。

這突然的改變讓唐琉璃手足無措,心裏更是不安的很,她想了許久,左思右想,唐琉璃覺得,就是從自己遇刺...

失禁的那日開始的。

不然,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就是從那日起!

是因為慕容無月看見了那樣...失態的她,不美好的她,慕容無月才會對自己這樣冷淡的。

可那日她不是故意的啊,她隻是因為太過害怕了!

那並不是真實的她啊!

平日裏的她還是那樣美好,難道慕容無月看不到麽?

是秦若瑜的錯!

都是那個賤人的錯!

若不是秦若瑜派人來刺殺自己,自己怎麽會被嚇的那般失態!

可眼下他們都在一起,她根本奈何不了秦若瑜,待過些日子回了國,她非要在月哥哥和寒哥哥的身邊,多說些青原的壞話,讓淩祁滅了青原不可!

可眼下,總要讓慕容無月先回心轉意才行啊!

唐琉璃下了馬車,本想去慕容無月那裏,可她最先看到的,是遠處千悒寒冰寒又俊美的身影,讓人怦然心動,為之著迷。

“寒哥哥...”她喃喃道。

寒哥哥,我那般愛你,那般後悔,難道你看不到麽...

寒哥哥,為何你就不能像兒時那般待我呢!

寒哥哥,你可知道,這些年來你這般冰冷的對我,我心如絞痛,是何等的傷心啊!

想起千悒寒現在的態度,唐琉璃又是紅了眼睛,委屈不已。

思前想後,她還是先向千悒寒那邊走了過去。

千悒寒此時正負手而立,站在草坡的高處,似是再望著那一片草原,背影還是那般的冰冷,可那昂首的姿態,一身氣勢,卻實在是俊美的過份,足以讓任何女子為之瘋狂。

唐琉璃緩緩走了過去,卻還沒等走上那草坡,身前便突然出現了一人。

唐琉璃一怔,暗道這人是誰!

“你...”唐琉璃剛要開口。

那人卻直接打斷道:“王爺身邊,閑雜人等勿近!”

聲音冰冷,毫無生氣。

正是青溟。

若說夜幽身為攝政王的暗衛,還算比較有素養的話,那麽青溟這位溟幽穀穀主的暗衛...

一介江湖中人,可是沒有那般客氣和忍耐的。

所以,當唐琉璃怒道:“閑雜人等?本小姐怎麽能是...”

當這話隻說了一半,青溟的反應是...

抬起一腳!

這一腳,直接踹在了唐琉璃的小腹之上。

並沒有帶著內力,可也不是唐琉璃受得了的。

唐琉璃直接被踹飛了出去,也幸好這是在草地上,地上都是軟草,否則,這般距離摔出去,真是要多處骨折了不可。

由於是草地,泥土鬆軟,草色匆匆,再加上青溟並沒有用內力,也沒傷了她,可小腹上傳來的疼痛也足以讓她捂著肚子,半天起不來身了。

青溟沒動地方,而是冷聲道:“近王爺者,視為刺客!”

言下之意,你若還不滾蛋,便是死!

他並非攝政王的暗衛,無需什麽禮儀規矩,江湖中人,隨性辦事!

而最為重要的是...

他們溟幽穀的少主子,是葉傾嫣!

他早便看唐琉璃惡心的要命,沒有殺了她,便已經是強忍著了,眼下她自己送上門來,若是敢糾纏他家主子,青溟不介意給她個痛快。

唐琉璃則是渾身一震。

是嚇的。

她怕了。

真怕了。

千悒寒離她太遠,根本就沒有聽到這邊的動靜,這男子若真殺了她...

想到此處,唐琉璃一身冷汗都驚嚇了出來。

夏蘭緊忙將唐琉璃扶起來,唐琉璃忍著痛,再也沒敢多說一個字,便眼含淚水的向馬車這邊走來了。

這人到底是誰?

寒哥哥身邊不是夜幽麽?

哪裏又冒出來一個!

而且...

竟然還不認識自己!?

竟然敢這麽對自己!

待寒哥哥原諒了她,她非要讓寒哥哥殺了這人不可!

唐琉璃想的很美,卻是不知,並非千悒寒沒有聽到這邊的聲音,而是聽見了,也沒有理會唐琉璃罷了。

唐琉璃死不死本就與他無關,他一直在意的,是慕容無月會不會因此傷心難過,一蹶不振。

可今日一見,似乎...

慕容無月已經並不如從前那般執拗於唐琉璃了!

眼下,唐琉璃在與不在,怕是對慕容無月已無影響了。

這般,甚好!

而唐琉璃弓著身子,捂著肚子走過來的時候,沒有回去馬車上,而是直接去找了慕容無月。

剛才發生的事情慕容無月倒是也看見了,離得比較遠,聽不到唐琉璃和青溟說了什麽,他也懶得去猜,而後將目光放在了秦若瑜的馬車上麵。

再過不到十日,秦若瑜...

就要與他們分開了!

秦若瑜將向青原進發,而他們則繼續向淩祁而去!

到時...

他便再也看不到這固執高傲,卻又脫胎換骨,收起光芒的她了。

心中竟有些...

失落?

慕容無月心下一顫!

失落?!

他心裏怎麽會有一種失落的感覺?

澤玉的容顏上眉頭緊蹙,想不通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有些心煩意亂,卻在這時,看見了走過來的唐琉璃。

更是皺緊了眉頭。

“月哥哥...”

唐琉璃走到近前哭腔道:“月哥哥,你可知道琉璃這幾日是怎麽過來的?”

她站在慕容無月的馬下,抬手抓住慕容無月的衣衫一角,哭道:“月哥哥,你到底是怎麽了?琉璃要是做錯了什麽,月哥哥告訴琉璃便是,月哥哥這般不理我,琉璃...”

唐琉璃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委屈不已,繼續道:“琉璃心裏難受...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