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藐視相府
蘇茉兒登時一陣惡寒，剛要說話，卻見角落裏的穆晟夜已經站起來，他不慌不忙，不緊不慢，似乎對周誌剛的奚落好似看著一隻小狗在那搖擺獻醜一樣，淡淡的說：“聽聞老夫人長年臥床，飲食清淡，晟夜以為人來便是最好的心意，所以不曾備禮。”
此話一出，滿座歎息。
“穆晟夜，你這是藐視相府！”
“你這是不懂禮數！”
“故意為之！”
“……”
王鳳仁冷哼一聲，“外界謠傳穆國公府度日艱難，看來果然是真的。不過穆世子既然來了就六步內作出一首詩來以做賀禮，否則我就請王爺做主，將你這不敬之人趕出相府去……”
前世隻聽說過曹植被逼七步成詩，今天這個王鳳仁更狠。
蘇茉兒猛的站起來道：“王丞相，老夫人茉兒未曾見過，不如就替這位穆公子替宰相大人您自己做首詩吧！”她轉過頭對楚亦宸道，“王爺，你說可好？”
楚亦宸眉毛一挑，捏著額角忍俊不已：“好！我竟不知道茉兒還會作詩，若是做的好，本王刻上自己的印章，讓王相裱在書房裏如何？”
王鳳仁看了一眼穆晟夜，趕緊堆起笑臉對楚亦宸說：“王爺美意，老夫喜不自禁！”
蘇茉兒微微一笑：“筆墨伺候！”
很快，侍女拿來筆墨，蘇茉兒把毛筆尖兒蘸在嘴裏，沉思片刻，對著宣紙一揮而就：
爾係雄雞仙。
是逢瑤台宴。
王母親迎之。
八班神佛讚。
蛋寶作壽禮。
滾落淩霄殿。
最後一筆落下後，所有人齊聲喊好。
楚亦宸雙眼一咪，眼底精光一閃，心中默默念著每一句開頭的第一個字：爾是王八的蛋滾！
他再次捏了捏自己的額角，從來冷漠如冰的俊彥之上如春風扶柳般的笑容綻開，攝人魂魄迷人心智，似乎這二十年的光陰中從未這發自內心的開心過，他搖搖頭，笑著把身旁的寶貝攬在了懷裏，任她怎麽掙紮也舍不得鬆開半分。
聚賢閣內穆晟夜身邊站著十個身穿白衣的男子，腰係長劍，頭上用統一的玉簪束發，等候著他的指示。
喬楚寧看了一眼這十個人對他說道：“宮主，十大護法已經坐好準備，明日一定會帶走蘇姑娘。”
此時穆晟夜的腦海裏還想著兩日前丞相府蘇茉兒手持狼毫，玩世不恭，肆意拿當朝宰相開玩笑時愜意的模樣。
還有，楚亦宸摟在她肩頭的那隻手。
他從未見一個女子能把字寫得那樣靈動剛毅，也第一次見識到了她過人的才情。這樣的驚世駭俗的女子、這樣愈見美麗的女子，楚亦宸絕對不會輕易放手。因為堂堂的寒王殿下和自己一樣，知道什麽東西是好的！
“寒王府有什麽動向？”
喬楚寧眉頭緊皺：“寒王調來京郊三萬飛虎軍，還把自己貼身的影衛分了一半到蘇姑娘所居的鳳凰閣，另外潛伏在寒王府周圍的還有燕王和秦王的人，另外潛伏的還有一隊高手，好像是琪衛國的明軒太子的人。”
穆晟夜轉過身，看向玄冰宮的十大護法，他如畫的眉眼中閃過一絲王者的威嚴：“明日我與你們一起去。”
“宮主，這萬萬使不得！”
“不必多說！”
幾個侍女從外麵將鳳冠霞帔和大紅色的喜服捧了進來。楚亦宸走過去，輕輕的撫摸大紅色的麵料，指尖傳來的細膩的觸感，好像女孩嫩滑的肌膚。
“啟稟王爺，蘇側妃派人來請您去鳳凰閣！”鳳凰閣新添的丫頭來報信，婁燁趕緊把消息匯報給主子，要知道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
明日大喜之日，蘇側妃這是也學會邀寵了。
真是王府的第一大喜事。
楚亦宸長眉一挑，冷聲吩咐道：“先把喜服給蘇側妃送過去，告訴他，本王忙完手上的事，若是有空就過去。”
婁燁不敢抬眼道：“是！”
有空的時候？他不是一天都在折騰幾件喜服，還有什麽事？
眾人出去後，楚亦宸突然問婁燁：“本王的喜服呢？”
婁燁摸了摸鼻子，小心謹慎的答道：“啟稟王爺，您喜歡哪件，哪件便是喜服！”
王爺如今的脾氣越來越讓人難懂了，好幾次他都以為蘇側妃必死無疑，可誰知道那位姑奶奶卻是越來越受寵了，隻是每次她老人家氣到王爺到時候，他們這些身邊伺候的人小命越來越懸。
楚亦宸這才猛的想起自己名義上隻是娶側妃而已，根本就不需要喜服，眼底浮上一絲憤怒。
婁燁見主子投過來的眼神，脖子蹭的一聲就縮了回去。
“明日就給我準備母妃去世前幫我做的那件袍子吧！”
婁燁知道這是王爺的親娘在冷宮裏給王爺做的最後一件王爺袍。王爺那時在人在邊關，聽到母妃去世的消息，抽死了十幾匹馬日夜兼程卻還是沒見到親娘的最後一麵，隻見到了那件袍子，卻是從來沒舍得穿過一回。
“是！”說著婁燁就要出去。
“等下！”
“王爺還有何吩咐？”
“吩咐他們進來替本王換衣！”
“換衣？”婁燁看著主子身上穿得好好的銀袍，再配上主子英俊無匹的容貌，宛如一件曠世的珍寶毫無瑕漬，搞不懂這大晚上還換什麽換？
楚亦宸捏了捏自己的額角，理所應該的道：“這件袍子不好看！”
“是！”婁燁頓時眼前一陣天雷滾滾，心中無數匹俊馬在狂野奔騰。
宮燈開道，楚亦宸隨著侍衛婢女一路來到鳳凰閣前，二樓的窗前一抹纖細的剪影隨著燭光透出來，她好像是在看書，又好像是在等待。
對，是在等待，這些許日子以來，她終於放下了自己的矜持，開始忠於自己的心。
“參見王爺！”一眾侍女跪地叩拜，第一次在整個寒王府中最奢華瑰麗的鳳凰閣內迎接自己最大的主子。
楚亦宸擺手眾人退下，自己一個人沿著樓梯走上了二樓。入目的一切都籠罩在紅色的光暈裏，楚亦宸看向榻上坐著並未起身迎接的小女人，強迫自己一支下去臉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