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還不退下
“宣寒王殿下覲見！”
“宣寒王殿下覲見！”
“宣寒王殿下覲見……”
大殿外九九八十一層漢白玉的台階上，頜首而立的宮人們長聲傳送，重重疊疊渾厚的聲音隨著秋風響徹整個皇宮大內，直衝雲霄，回蕩在高高的天際之上。
殿頂的金龍怒目欲飛，一座座玉石的麒麟揮爪咆哮。侍衛們的金甲與刀劍在月色下閃著寒光。一抹傲然碩長的湖藍色身影，帶著月色的清輝拾階而上，一步步走進正殿。
楚亦宸撩袍跪倒，清朗的聲音擲地有聲：“兒臣參見父皇！”
大殿中一旁肅靜，每個人平視前方，無人敢挑釁天子的威儀。
“寒王，你可知罪？”常武帝聲如洪鍾。
楚亦宸額頭上冒著細密的汗珠，此時他的一顆心還在劇烈的跳動著，曾經眼中恒久不變的清寒罕見的帶著一絲慌亂。可他的所有反應卻不是因為自己來晚的緣故，更不是害怕責罰。
“兒臣知罪，請父皇責罰！”
“哼！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來人將寒王拉下去……”
“皇上，今天是中秋夜宴，有什麽事明日再說吧！我這幾天身上才好些，要罰也找個我看不見的時候吧！”安太後重重的咳嗽了幾聲。
常武帝狠狠的看了跪在地上的寒王：“還不退下！”
“謝父皇！”
楚亦宸利落的起身，坐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眼睛在滿殿座位中一個個的女眷身上搜索著，沒有尋找到自己尋找的那個人，眼中竟然流露出了一絲淒惶的神色。
“開始吧！”常武帝舉杯向月。
下麵所有的人齊齊向高坐上的帝後舉杯：“恭祝我皇，福壽綿長，蔭澤萬代。”
接下來，中秋夜宴算是正式開始了。
一眾宮娥揮舞著水袖從殿外簇擁著一名翩然若仙的美人，舞進了殿內。
珠簾內的蘇茉兒看著這舞蹈有點像《嫦娥們月》，正想好好欣賞，旁邊的蘇臨仙著急的拉住了她的的袖子。
“你說，王爺怎麽會來了又走啊？他不會是去找你了吧？”
蘇茉兒送給蘇臨仙一個大大的白眼：“你覺得有可能嗎？”
“怎麽不可能？他今天在太後那兒還……”
“寒王爺的做事風格豈是我們這幫人能揣摩明白的嗎？”她也懶得揣摩！
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總得有點原因吧？就是動心也不過是因為哪句話、哪個表情取悅了他，引得男人動了都弄小貓小狗的心思。她才不相信眼高於頂的皇親貴胄一夜之間就能對曾經棄如敝履的小女孩深愛得敢得罪皇上。
再說了，就是真喜歡又能怎麽樣？一個妻妾成群的男人，根本就不是她蘇茉兒的菜。
“既然不是為了你，那難道是為了我……”蘇臨仙頓時兩眼冒光。
蘇茉兒難以忍受的回頭看著犯花癡的某人，看著她眼底一顆顆紅心砰砰跳出珠簾，砸向了大殿之內楚亦宸的臉上，驚恐的抖了抖。
那個領舞的美人也翩然的跳到了楚亦宸的麵前，衝著他一個回腰，身段說不出的婀娜多字，眉眼形容不出的嫵媚動人。蘇茉兒這才看清這個美女不是別人，正是把自己丟進水裏的李婉華。
李婉華打著旋轉舞到正中，十二個宮娥扮作花瓣的形狀，將她再次圍在當中。她水袖翩飛一個極致的下腰動作後，樂曲噶然而止。
安太後不住的點頭稱好：“婉丫頭真是個拔尖的！”
張皇後也笑著說：“要我說不如就幹脆封了寒王正妃，難道如今這些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裏還能有強過她的？真不知道老三想的什麽？”
常武帝用眼角掃了張皇後一眼，她及時閉嘴。
王丞相舉杯出列：“啟稟陛下，昨日周天師夜觀星象，京都帝星高懸，實為大地卑順，萬物生長，光明磊落，柔進上行，蒸蒸日上之兆。借此中秋良辰佳節之際，臣肯請萬歲下旨意遠征山麗，我軍在吾皇庇佑之下，一定能旗開得勝，不日凱旋！”
常武帝剛想說話，忽然從側殿的珠簾之內傳來了不合時宜的琵琶聲。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好像天籟之音從天而降，饒是精通音律的常武帝也一時失了神。
緊接著便是女子婉轉甜美的聲音傳來：
你可知道我愛誰。
心上人是哪一位。
比你溫柔一千倍。
比他可愛一萬倍。
一點兒也不虛偽。
受到了創傷不流淚。
愛的路上不徘徊。
像激流中的魚兒永遠不氣餒。
真叫人敬佩。
大殿上的所有人一片嘩然，京都從來沒有人唱過這種通俗易懂，卻旋律優美的歌曲，直叫人想衝到珠簾內一見歌者的芳容。
楚亦宸不由自主的向簾內望去，嘴角的梨渦再次綻開，俊顏之上笑如春風，一直懸著的這顆心才緩緩放下。三歲就敢向萬歲要求嫁給自己，聘婷十三入了寒王府，如今已到二八年華，在這樣的大殿之上，當著滿朝文武向自己傾訴一腔的深情，他隻覺得自己的這顆心都要隨之融化了。
你可知道我愛誰。
心上人是哪一位。
比你溫柔一千倍。
比他可愛一萬倍。
一點兒也不虛偽。
受到了創傷不流淚。
愛的路上不徘徊。
像激流中的魚兒永遠不氣餒。
真叫人敬佩。
穆晟夜端起酒杯，把所有精力都用沉浸在女子的歌聲中。眼前不可自抑的浮現出眼閉中，那個女孩子嬌弱的麵孔。不知道她所愛的人會不會是歌聲中的這種，頂天立地，無以倫比。
琵琶聲停，滿座寂靜。
蘇林仙緊張的一臉是汗，蘇茉兒卻可以肯定的知道這次算是把蘇老三成功推銷出去了。雲翳的琴聲能賣10兩黃金，便可知道當今的天朝貴族對音律和書畫的喜愛程度。
常武帝龍顏大悅，輕輕的點了點頭，一旁伺候的馬總立刻喊道：“宣！”
在座的皇親國戚，達官貴臣都屏住了呼吸，一眾王妃命婦心裏都跟著緊張起來，生怕就要出現的年輕丫頭今晚被會被送上自家老爺們的床，紛紛向珠簾後麵飛著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