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正秋季,夜幕降臨,很多人都緊張的盯著電視屏幕,等待著第三十屆金頌獎最佳女主角名單公布。

隨著頒獎嘉賓的開口。

淩筱筱注定成為s國娛樂圈的傳奇,今夜她的名字,她的經曆完整的出現在網絡上,令大家一一觀看。

出生於錦繡家庭,從小就接受著良好的教育,三歲就成為童星入圈,參演過幾十部電視劇和電影。

為人禮貌懂事,且膚白又貌美,雖然好多人都詬病她的學曆,可二十一歲成為全國最年輕的大滿貫得主這是不爭的事實,她還是靠著自己站在了娛樂圈最頂尖的位置。

此時的淩筱筱卻拒絕了經紀人,圈中好友的邀請,一個人獨自回到了公寓。

成為頂流明星,對她來說什麽都好,卻不能將私生活暴露在眾人麵前。

一個人宿醉,這是她為自己選擇的慶祝方式。

一邊喝酒一邊和家人,朋友聊天,來慶祝這完美的一天。

……

燥熱的夏季,位於s國大西北山溝溝張家村,此時卻鬧騰不已。

年紀輕輕的小媳婦死了丈夫,眾人心疼啊,同情啊,可這都好好的過去三年了,結果卻在丈夫的忌日裏從山坡上跳了下去。

得虧命大,被人救了。

要不然滾落在那山溝裏,可就慘嘍!

幾個老漢抽著卷煙,看著小媳婦被送進了張老三家。

要說這張老三也是個命苦之人,幼時死了爹,娘改嫁,好不容易被張家族人養大,娶了媳婦,結果媳婦生下個兒子,難產就死了。

後麵又娶了個媳婦,這才撲騰撲騰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結果,他家老大卻一命嗚呼了,留下那剛進門幾個月的小媳婦,還有那肚子裏的遺腹子。

張老三苦啊,兒子死了,兒媳婦肚子裏還有個娃,他本來該高興,結果幾個月後,就生了個閨女,老頭子氣的三天連飯都咽不下去。

之後就琢磨著怎麽把這娘倆打包送出去,畢竟這人活著就要吃糧食啊,可這小媳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一天才能掙幾個工分啊!

誰成想,這兒媳婦像是中了邪似的,怎麽都不願意改嫁。

不改嫁也就算了,今日還跳了坡,讓全村人看了笑話。

張老三這會拿著煙鬥,坐在門口的大樹下的,氣的臉都黑了,總覺得胸口那股氣順不下去。

過了好半響,張老三他婆娘這才抹了一把頭上的汗走了出來,“他爹,給點錢,我給兒媳婦去買點藥。”

張老三抽了一口卷煙,抬起頭,眉頭緊緊皺,“嚴重麽?”

他婆娘歎了一口氣,“叫不醒來麽,我去醫療站給買點藥,不管怎麽,得打救嘎!”

“唉,”張老三掏了幾毛錢,給了她婆娘。

看著她婆娘離開,張老三又狠狠抽了一口卷煙,望了一眼那土屋,兩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

第二天中午,眾人都忙忙碌碌上工,張家那土屋裏睡了十幾個小時的女人終於睜開了眼睛。

淩筱筱閉著眼睛都覺得頭疼,懶洋洋的伸出胳膊砸了幾下頭,這才慢悠悠睜開眼睛。

入目就是紙糊的房頂,她看了一眼,又快速閉上了眼睛,覺得不對,又悄悄睜開。

這一下,驚的她差點從**跳起來。

哦!對!不是床!是土炕!

因為以前拍過年代戲,所以淩筱筱很快就分辨出來了眼前的場景。

不大的屋子,一半都是炕,地板連塊磚頭都沒鋪,就是實打實土地,炕對麵放著一個黑漆漆的桌子,和幾個矮小的木凳子。

桌子上放著一個紅漆漆的開水瓶,一個茶缸子,還有一個目測是紅色的鏡子,旁邊放著一把木梳子。

最右邊還有一個紅色的箱子,應該是用來放衣物的。

這屋子連門都沒有,隻在門的地方,掛著一個灰色髒兮兮的門簾。

最恐怖的是炕上,一張席,光禿禿的,她就在席上躺著,一個薄薄的被子!

我天!

這是什麽鬼!

好想哭!

這比拍戲搭建的場景都慘!

淩筱筱跪在炕席上,花了半個時辰,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才接受她穿越這個事實。

剛準備下炕去看看情況,結果就聽到旁邊傳來“哇”的一聲。

她大驚!轉過身看去,隻見身後有一個小娃娃,臉蛋紅突突的,腿被綁在窗戶上,哭的眼淚鼻涕都流了下來。

淩筱筱瞬間不敢動了!

看著這髒兮兮的小孩子,屬於原主的記憶才慢慢湧來。

四目相對,她小聲道:“您別哭了?好嗎?”

“哇!”結果換來的是更大聲。

淩筱筱束手無策,可腦海中的記憶讓她知曉這個孩子多可憐,原主多可憐!

她想找個紙幫孩子擦擦鼻涕,可轉了一圈,沒找到,最後在席子下麵找到幾塊破布。

剛扯出來,破布還夾雜著塵土飛揚。

她將破布上麵的塵土抖掉,這才小心翼翼給孩子擦幹眼淚和鼻涕,又趕緊將破布嫌棄的扔在地上。

“媽媽,”小孩子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

淩筱筱看著她清澈見底的雙眸,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媽媽!”

“媽媽!”

見她不應,小丫頭繼續喋喋不休的喊著。

淩筱筱眼角的淚水又流了下來,她苦啊!孩子媽可不好當啊!

“媽媽,媽媽……”小孩兒喊的越發急切,想從炕上蹦噠著起來。

“哎!”淩筱筱沒忍住還是應聲了。

小孩兒露出了最最最開心的笑容。

淩筱筱綁在她腿上的繩子解開,看著這紙糊的窗戶,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小孩兒蹦噠著站了起來,“媽媽,餓,餓!”

淩筱筱:我也餓啊!

可這土裏土氣的地方,讓她明白,凡事得靠自己。

坐在炕邊,看著地上用麻繩編織的草鞋,她又犯了難,撇見旁邊黑呼呼的小鞋子,她不知道該不該鬆一口氣。

畢竟那小鞋子雖然髒,可卻是用布做的。

淩筱筱看著自己這髒兮兮的腳,有些下不去手,強忍著惡心給兩人將鞋子穿上,這才抱著小孩子出了房間。

淩筱筱決定她要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洗腳!

幸好正值夏日,要是冬天,就更慘了。

“媽媽,餓!”

還未來得及看院中的場景,就被小孩子的話茬住了。

根據記憶來到廚房,可看著這門上緊掛著的鎖子,她隻能咽下去心中的氣。

看了一眼光禿禿的院子,淩筱筱心累,可腳邊的小孩兒不停的喊著餓。

繞了一圈,淩筱筱終於在羊圈門口看到了一顆桃樹,她提著院子中的棍子,蹦噠著跳起來就打了幾個桃子。

還沒來得及撿起地上的桃子,就看到小孩兒蹲在地上撿羊屎蛋,一邊撿還一邊吆喝:“媽媽,豆子,熬湯喝。”

淩筱筱:我他媽!

最後的結果是,桃子也沒吃成,淩筱筱提著水桶和繩子帶著小孩子出了院子。

大西北雖然稱不上缺水,可卻也沒有南方那樣,出家門就是小河流水。

這邊吃用水都要提著水桶,拿著繩子去井邊吊水用,而隊裏唯一的那口井確實離張老三家挺遠的。

幸好現在正值下午,所有人都去地裏幹活了,淩筱筱提著水桶拉著孩子也沒有碰見人。

走了二十多分鍾,她累的氣喘籲籲,這才到了井邊。

這口井很大很深,井蓋蓋的嚴嚴實實,隻留下一個水桶的空隙,生怕誰不小心從井裏掉下去。

淩筱筱看著小孩兒乖巧的站在旁邊,她這才放下心,用繩子將水桶綁的緊緊的,這才從井口處丟下去。

直到聽著水聲,她這才搖晃著繩子將水打了上來。

花了好大的功夫,淩筱筱看著這半桶水還是笑了。

果然依靠自己得到的東西最好。

用水在旁邊給兩人洗了手洗了臉,淩筱筱還用水將腳衝幹淨,又打了一次水,兩個人倒在手心裏喝了點,這才提著水往回走。

小孩兒乖巧的跟在她身後,仿佛這件事情她已經做了無數遍。

可就是苦了淩筱筱,剛走了幾十米,她就累的走不動了,這水可真重。

要是倒一半,她應該能提的動。

可想起這水的來之不易,淩筱筱就認命的提著水繼續艱難往前走。

結果卻在下坡時,沒看好路,麻鞋一滑,就摔倒在地,水直接倒在了身上。

旁邊的小孩子“哇”的一聲就哭了。

“媽媽,媽媽……”

崔正國剛下山準備拿農具,結果卻聽到小孩子哭聲,他邁著大長腿快步往過跑去。

隻看到一個纖細的背影,半坐在地上,褲腿卷到膝蓋,露出白皙緊瘦的小腿。

他下意識的背過了身,低聲道:“需要幫忙嗎?”

淩筱筱剛從地上艱難爬起來,腿上的刺痛令她動一動都痛苦萬分,她將濕了的褲腿卷起來,看著膝蓋上的傷,緊緊的皺起了眉毛。

於是,聽見這抹男聲,她立馬頭也沒回的應道:“好啊!謝謝你。”

崔正國聽了這話立馬跑去找村裏的阿婆救人,畢竟這年頭,男女有別,尤其是人家都成親有孩子了,他再上去就不太好了。

可淩筱筱不知道啊,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救命人,結果人家卻走了,她隻能硬著頭皮站起來。

“寶兒,去把那根棍子給我撿來。”

小孩兒把木棍撿來,淩筱筱隻能一手提著桶和繩子,一手扶著木棍,一蹦一跳往回慢慢挪步。

而崔正國這邊卻沒有找到阿婆,想起這會村裏所有人都在山上,他隻能硬著頭皮往回跑。

畢竟,男女再有別,可人還是得救,其他的,隻能再想辦法了。

往回跑了十幾分鍾,就看到迎麵走來的母女,女子似乎傷的不輕,就靠著根棍子,一蹦一跳,慢悠悠的往前挪動。

一陣風靜靜的吹過,女子眼前的劉海輕輕的飄起,她似乎有些不耐煩,隨意的扯了一把頭發,抬起頭看了過來。

崔正國卻已經認出她是誰了?

昨天跳了山坡的小寡婦,他莫名的站在原地不敢動了。

這年頭,寡婦活的更艱難。

可淩筱筱一抬頭,看見一個身姿挺拔,濃眉大眼的男子,心中瞬間迸發出無限希望。

她想伸手搖晃,可兩隻手都占著,隻能大聲喊到:“你好,能幫幫忙嗎?”

崔正國聽著女子清脆的聲音,他硬著頭皮快步走了過去,連小寡婦的臉都沒看,直接幹脆利落道:“我幫你把孩子和桶繩子帶回去,你自己慢慢往回挪動。”

“啊!”淩筱筱看著低著頭的男人,都快裂開了,試探道:“你能扶我回去嗎?”

本想著能否有幸被人背回去,可一見人家這躲避樣,淩筱筱到嘴的話瞬間改了過來。

崔正國很想拒絕,可作為一個正義感十足的新社會青年,幫助一個受傷的人,他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可扶著走的話太慢了,萬一被人看到就不好了,他低聲道:“能背你回去嗎?這樣比較快。”

“好啊好啊!”淩筱筱正等這句話呢。

於是,當男人彎腰站在她麵前時,她毫不猶豫的爬上了男子的背。

一邊道:“謝謝!”

一邊喊道:“寶,跟上。”

“媽媽,媽媽,我在呢!”聽著小孩兒奶聲奶氣的聲音,淩筱筱終於鬆了一口氣。

崔正國卻悶頭快步走著,多餘的一句話都不敢應,直到進了張家,這才將女子放了下來。

“多謝啊!”淩筱筱話音剛落,就見那男子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她盯著那人背影,好半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這個年代,這個聽風就是雨的時代。

“媽媽,吃桃子。”小孩兒將之前的掉落的桃撿了過來。

可看著這毛桃,淩筱筱確實有些下不去嘴,這得洗啊!

小孩兒張嘴就想咬,淩筱筱立馬阻止了,“別,得洗幹淨才能吃。”

“媽媽,我真的好餓!”小孩兒眨巴眨巴眼睛,又想哭了。

淩筱筱隻能忍住身體的疼痛,將她抱在懷裏,輕聲細語的慢慢哄著。

不久後,一個瘦瘦的小男孩跑了進來,看著地上的桃子,大喊一聲:“爸媽,大嫂偷著打桃吃了。”

迷迷糊糊的淩筱筱立馬睜開眼睛,這才想起這桃沒有張老三的允許,家裏人不許打著吃。

因為這桃是在成熟後用來換東西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