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越微微一怔，大羅天這三個字他當然是聽說過的，神話傳說中的終極之地，神仙們都向往的地方，當然聽說過。
問題是聽說不代表相信這種地方真實存在。
本來在道門的時候他曾有機會可以知曉這件事情，但當時遵循道法自然的道尊並沒有見他，也不讓夫子和道子對宋越說起這件事。
所以至今為止，宋越對大羅天除了在神話故事中聽說過之外，沒有任何額外的了解。
但他的表情，卻是讓天鬆子誤以為他知道大羅天。
於是便微笑道：“果然是聽說過的，但你肯定不知道怎麽進入到那裏，對吧？”
宋越順勢點頭，道：“我也隻是聽說過一點，別說如何進入，連了解都少得可憐。”
天鬆子好為人師的勁兒又上來了，道：“大羅天，傳說中那是真正的永恒之地，遍地仙藥，各種頂級的礦石、神木、各種各樣的修行資源多不勝數……”
宋越撇撇嘴：“神話傳說罷了，你也真信，這世上哪有那樣的地方？”
天鬆子淡淡一笑：“宇宙之大，神奇的事物多了，你不知道的就不存在？如果我和你說，曾有人去過那裏，並成功從那裏帶出仙藥，你是不是還是會說……我又沒看見，肯定不是真的！”
宋越看了他一眼：“那倒不至於，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這世上真有這樣的地方，為何進去的人還要出來？”
天鬆子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像我們這樣的人，是無法在大羅天久留的，那地方的天道規則，會不斷往外排擠境界不夠的人……”
宋越忍不住笑起來：“說的跟真的一樣，你去過嗎？”
天鬆子也不惱，道：“我雖然沒去過，但我這一脈的神族先輩，的確有人進去過那裏，並成功帶出兩株仙藥，成就我祖上兩尊真仙。”
說著他歎息一聲：“隻是進入到那個地方的條件太苛刻，尋常人根本沒機會。”
宋越恍然道：“你是覺得我能進去？”
天鬆子微笑道：“不錯，那地方不僅有真仙層級的大藥，按照先祖留下的記載，大羅天內更是有仙王層級的大藥，可惜當年他進入時間太短，根本沒有機會去獵取那個層級的大藥便被傳送出來。”
宋越心中暗道，如果這老匹夫說的都是真的，那這大羅天還真值得一去。
最近這段時間正愁不知如何才能快速提升人族陣營的整體實力呢，要真能進入大羅天，采摘出大量頂級大藥，絕對有機會在短時間內將人族陣營的整體實力提升一大截。
是否能比得上魔族那邊不好說，但總比現在要強得多。
心裏想著，他有些狐疑的看著天鬆子：“你怎麽確定我能進入到那裏？”
天鬆子道：“那個地方沒有屬性，對進入者並無種族要求，但有一點，那裏比較喜歡佛道兩門的人，尤其是修行了佛道至高經文的……”
宋越皺眉：“照你這麽說，這世界的佛道兩門大能豈不是早就可以進去？”
天鬆子搖搖頭：“首先他們未必知道精準的坐標點，其次即便知道，這東西也是講緣分的，緣分不到，便是到了門口，也不得而入。”
宋越垮下臉：“也就是說即便我去了，也不一定能成……是這樣吧？”
天鬆子嗯了一聲，道：“總要試試嘛！”
宋越這下徹底明白天鬆子的用意了，所謂看好他什麽的，大概率是胡扯。
在他身體裏種下一顆魔種，對天鬆子來說，就等於牢牢掌控了他的生死，在掌握著大羅天入口秘密的情況下，自然是有棗沒棗打三杆子。
能“驅使”他進去采摘到仙藥自然最好，不能的話，也可以得到一個高級打手。
至於碧波城的那位倒黴無上，大概率不是天鬆子的人。
同一個陣營，內卷。
宋越看著天鬆子：“我如今被你控製，自然沒有拒絕的資格，但我想提醒你一件事，以我現在的境界，恐怕就算進了大羅天，也沒機會采摘仙藥。”
天鬆子笑笑：“這無妨，我自然有能力讓你短時間內，踏入到無上層級！”
他說的很肯定，宋越甚至有點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在忽悠把自己？
不過很快，天鬆子便用行動證明他所言非虛。
“這是一點見麵禮。”天鬆子笑眯眯從身上取出一個貼滿符籙的木盒，遞給宋越，道：“我知你心中肯定不滿，甚至還想找機會殺我，這些都沒關係，時間會證明我是在幫你，不是在害你！”
宋越不置可否的接過木盒，隨手就要拆掉上麵的符籙，天鬆子急忙道：“別急，千萬別隨便拆掉，這地方不合適，你真拆掉，它有可能跑掉，到時候就算是我，想要抓住它都很難！”
宋越有點不信的看著天鬆子，天鬆子認真說道：“這裏麵裝著的是一株無上層級的大藥，被封印的時間並不久，活性還很強，想要使用的話，必須先布置好法陣，防止它逃走。”
“你跟我回去三鬆古教，我給你找一間密室，布置好法陣，然後你將它煉化、吸收，大概率可以晉升到渡劫層級！”
隨後，天鬆子取出一件飛行法器，讓宋越一同進入。
飛行法器破空而去，眨眼間便消失在虛空中。
飛行法器中，天鬆子親自煮茶，用的茶葉和水都堪稱頂級，並且很坦誠，跟宋越推心置腹的聊了一番。
他告訴宋越，神族內部也分很多陣營，昔年“三鬆”是一家，但如今的三鬆，都各懷心思，都在拚命培植屬於自己的勢力。
以便將來神族攻破九關結界，降臨到這邊時，可以獲得更高的地位，擁有更大話語權。
“你既然知道陸聖夫陸無敵，那麽應該知道他當年跟三鬆古教間的恩怨吧？”
宋越看了眼天鬆子：“這事兒幾十年前鬧得沸沸揚揚，我自然知道。”
天鬆子道：“但你一定不知道這件事情的起因！”
宋越道：“我怎麽就不知道？不就是當年陸無敵殺了太多的魔族，影響到你們三鬆古教跟魔族之間的交易了？嫌他礙事，便設下一個局，讓他身邊的戰友死傷慘重，然後借著這個理由將他封印鎮壓並驅逐？”
天鬆子淡淡一笑：“你說那些，不過是外界亂傳的，根本就不是真正原因！”
宋越心說要按你這麽說，夫子自己都不知道。
天鬆子道：“昔年我、赤鬆子、地鬆子三人都想把他變成自己人……”
宋越語氣略帶幾分嘲諷的道：“對你們來說這還不簡單，不過是一顆魔種的事兒，就像你對我一樣！”
天鬆子像是沒聽出宋越的嘲諷，搖頭輕歎：“哪有你想的那麽容易？你當頂級魔種那麽容易培植麽？”
宋越道：“給我講講魔種吧。”
天鬆子從善如流：“魔種分低級、高級、頂級三種，其中低級魔種，通常是神族用來培養魔寵的……”
宋越嘲笑道：“你們自稱神族，卻能培植出魔種這種邪惡的玩意兒，不覺得很諷刺嗎？”
天鬆子看他一眼：“別胡亂打岔，神族就不能動用魔的手段了？慈悲為懷的佛還有金剛之怒呢！”
宋越道：“你們也配跟佛比？”
天鬆子道：“你還想聽不想？”
宋越：“那你繼續。”
天鬆子繼續道：“低級魔種一旦覺醒，基本上就是一具傀儡，能夠保持自身思維、神念者並不多，即便能保持一定的神念和思維，也沒用，完全受控於主人。”
“高級魔種覺醒之後，記憶並不會受到任何影響，但神念和思維會受到比較大影響，會情不自禁的偏向主人所在的陣營，對神族天生感到親切。”
“在沒有主人操縱的時候，高級魔種的覺醒者各種行動跟平時不會有什麽變化。”
“頂級魔種是最高級的，你身體裏的就是，這種魔種，即便是我，這些年也隻培養出三顆！”
天鬆子看著宋越道：“前兩顆還都死了。”
“死了？”
宋越一臉莫名。
天鬆子點點頭：“都死在陸聖夫的身上，後來我們才知道，他修行的儒家聖言，天生克製魔種！”
這點宋越是有所感知的，每當暗聖典吞魔種的時候，體內的聖言其實也在躁動，隻是跟暗聖典的“想吃”不同，聖言的躁動，是想殺！
天鬆子接著道：“頂級魔種一旦成功激活，平日裏完全不會有任何感覺，記憶、思維、神念，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除了關鍵時刻需要聽命主人之外，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天鬆子看著宋越：“甚至，包括誅殺任何神族生靈，所以從根本上來說，你，隻有我一個主人，除此外，你整個人都是完整的！”
宋越看了他一眼：“那我是不是得謝謝你？”
天鬆子道：“謝就算了，我知道你現在還沒過去心裏那一關，沒關係，等你晉升到無上，等你找尋到大羅天帶出仙藥，到那時，你自然會明白今天這一切，對你來說是多大的造化！”
“頂級魔種，從根本上來說，已經不能算是魔種，而是神種！”
“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可以一點點將你的血脈……改變成純血神族！”
“將來神族降臨，你，一名由人族轉變過來的純血神族，必將擁有極高的地位。”
“好好想想吧，種族觀念是這世上最落後的觀念！”
“真正的高級生靈，都是放眼整個宇宙的。”
宋越淡淡道：“那你們還想屠滅人族？”
天鬆子道：“人族同樣也不想放過我們，兩族沒有共存的可能，既然如此，低級的讓位給高級的，也是這宇宙的法則之一。”
他看著宋越：“說回到陸聖夫，當年我和赤鬆子、地鬆子都在他身上損失了兩顆魔種，發現他根本無法被同化成自己人後，我們依舊不想放棄。”
“可惜那是個油鹽不進的人……”
天鬆子歎息著搖頭。
宋越讚道：“當真是一條好漢！”
天鬆子點點頭：“的確是一條好漢，可惜太過耿直，當年赤鬆子提出設局把他幹掉，我其實是拒絕的，那樣一個天資縱橫的人，死了當真太過可惜。”
“好在後期道門的道尊開口……”
宋越問道：“你跟赤鬆子和地鬆子不和？”
天鬆子倒也坦誠，道：“倒也談不上不和，隻能說大家都有自己的理想和訴求，不過目前為止，大家在大方向上的利益是一致的。”
宋越道：“滅掉人族唄。”
天鬆子笑笑：“算是吧。”
宋越又問道：“九關世界到底有多少是被你們用魔種給控製的人？這麽多年，一定很多吧？”
天鬆子看了他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麽？”
宋越道：“找個機會殺了，也算為人族做點事兒，你不說我隻聽命於你一人麽？那我身在神族心在人族，也沒什麽關係吧？”
天鬆子微微皺眉：“你倒坦誠，但我不能容許你這麽幹，否則會出大事，到時候我也保不住你！”
宋越道：“按照你的意思，你們魔族……”
“神族！”
天鬆子固執的強調道：“從種族天賦和能力上來說，神族優於你們人族太多倍！”
宋越嘖嘖兩聲，也沒跟他爭辯這個，繼續說道：“按照你的意思，你們神族既然那麽厲害，有絕對的信心最終攻破結界，滅掉我們人族，那麽又何必在意那些被種了魔種的人死活？又何必辛辛苦苦，又布局修行界，又布局九關世界的……”
天鬆子道：“人族雖然不如神族，但也並非一無是處，減少不必要的傷亡，讓戰爭贏得更輕鬆一點，難道和不是大家共同的追求嗎？”
宋越突然感覺這個天鬆子比天樂古教那個馬甲好太多。
坦誠、灑脫、率性……是個好人啊！
好人天鬆子帶著宋越一路回到三鬆古教，果真如他所說，這貨在教內地位極高，飛行法器一路暢通無阻，進入到三鬆古教核心腹地的一處風景秀麗仙氣飄飄的道場之內。
在這裏，天鬆子直接為宋越準備了一間密室，甚至貼心的幫宋越找了一大堆經文過來，雖然談不上頂級，但也都是外麵很少見的高級經文。
“這些是我能找到的佛道武相關的最好經文了，另外還有一些煉化大藥為己所用的經文……”
天鬆子將東西送來之後，便放心離去。
在他的認知當中，被種了最頂級的魔種，根本沒有任何掙脫的機會。
這輩子隻能聽命於他。
無論他的態度多麽和善，多麽的禮賢下士，都無法改變一個事實——這個可以刀劈碧波城老祖的家夥，本質上就是他一個人的奴仆。
稍微培養一下，便可輕鬆踏入無上層級！
赤鬆子怕是做夢都想不到，他費盡心思培養出來的周勝，已經被自己新收的收下聯合洛城城主洛道一給幹掉了！
可真是個壞消息呢！
嗯，還是去跟他說一下周勝已死的消息，讓他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