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先前的一輪射擊熟悉,再加上距離大大拉近,步弓營的第二輪射擊精準高了許多。【,

陳武、典勇、南寶三人延續了先前的準頭,全都一箭斃命。其中,典勇再度找上一名帝國騎兵。剩下的射手們也有近半射中目標,至少造成了一騎死亡,四騎受傷,其中還有兩騎是重傷。

轉眼時間,十七騎氣勢洶洶的騎兵,就有八騎倒在了短短幾十步的路上,剩下的九人也有大半帶傷。

如此精準的射擊,如此慘重的損失,讓剩下的騎手們幾乎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隻是,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想退也來不及了。他們一個個咬著牙,忍著傷口的劇痛,朝眼前的反賊們發起了最後的衝刺。哪怕數量連最初的一半都不到,但速度達到極致後,他們帶來的衝擊力和聲勢仍舊極其可怕。

手持長矛、列隊以待的義軍,尤其是第一排的,麵對這些高速接近的騎兵,一個個麵色如土,就連握著長矛的手都忍不住抖了起來。

看到這樣熟悉的神色,懷安商會的騎手們總算安心了一些。

反賊們的幾個精銳射手,讓他們一度心驚不已。現在看來,眼前這些懂得列陣的反賊,跟他們在商會門口碰到的那些也差不多,那就沒什麽好怕的了。

他們每個人,都對騎兵的力量充滿了信心。

下一刻,沉悶的撞擊聲響起。

騎兵們連人帶馬的力道隻怕有千斤之重,借助衝勢結結實實的撞了上來。攔在前麵的義軍士兵,當即被巨大的力道撞得倒飛出去,胸骨斷裂,眼瞅著活不成了。連帶著後麵幾排義軍,也被衝擊力撞的站立不穩。這些不久前還是農民的人何成見過如此可怕的一幕,被那可怕的衝擊力嚇壞了。不知道誰喊了一聲,幾十名義軍下意識的丟下手中武器四散而逃。

就連安排在後排的督戰隊,都沒能幸免。

特別需要說明的是,這些懷安商會的騎手,駕馭的不是普通的土馬,是從河套郡私下販賣的、經過專門訓練的戰馬。

每一匹馬的價格,都是普通本地土馬的十倍!

這種戰馬不僅有著出色的耐力,衝鋒起來的速度也極為驚人,時速可以輕易超過50公裏。就算是穿越前的那個時代,人們見過遠比這快的速度,看到一輛重型摩托車迎麵疾馳而來仍舊會本能避開,更何況這些半輩子在土地裏刨食的農民?

隻有久經訓練的精銳士兵,才能克服麵對騎兵衝鋒的恐懼。

不過,義軍的隊列雖然被一衝而潰,但並不是沒有作用。

武藝高、經驗老道的騎兵,麵對長矛陣列的時候,會刻意選中長矛陣的縫隙,並嚐試用馬刀將麵前刺來的長矛劈開。但很顯然,不是每個人都有那麽嫻熟技藝的。好幾名懷安商會的騎手就因為毫厘之差,硬生生的撞到了矛尖之上。正麵應對的義軍固然不好過,但騎手們自己也或多或少受傷,再不就是戰馬被刺傷急停下來,將背上的主人拋飛。

一個衝鋒下來,身上還沒帶傷的騎兵僅僅隻剩下了兩人。

但是,他們終究達到了目的!

僅僅一個衝鋒,就讓義軍的隊列崩潰。接下來,隻需要依靠馬力驅趕、追殺,就可以將這些四散潰逃的義軍全部消滅。當然,在那之前,他們首先要把義軍隊列後麵的那些弓手找到並解決。不僅僅是為了先前被射殺的弟兄報仇,更是為了防止追殺中被他們放冷箭偷襲。

然而,在潰散的步軍陣列後麵,他們隻看到了一人一馬。

那匹馬,高大神駿,比他們身下的河套馬還要優秀。人更不用說,身上穿著帝國百戶才有資格穿的鎖子甲,渾身上下散發著強悍肅殺的氣息。

“怎麽可能?”

自以為已經擊潰義軍的騎手們,看到他的出現,不由絕望的叫了出來。

區區一個流賊,能弄來一隊步弓手,就已經很不可思議了,居然還有人有鎖子甲!

更讓他們震撼的是,僅剩的那名城防營輕騎兵,認出了青驄馬上的人,臉色頓時如同見了魔鬼,失聲道:“怎麽可能!”

居然是典勇!

被叫出名字的那一刻,典勇驅馬主動發起了衝鋒。

青驄馬的優異血統,讓它在不到十步的短短距離將速度提升起來。迎麵一名受傷的懷安商隊騎兵壓根就沒反應過來,被擦肩而過的典勇一刀斃命。隨後,他馬不停蹄,稍稍改變了一下方向,衝向了第二人。

“小心!”

剩下的幾名騎手大驚,不由得出聲提醒。可惜典勇的馬有著驚人的爆發力,眨眼間又衝出了六七步的距離。這第二名騎手才剛舉起刀迎過來,就覺得身體一輕,隨後有人旋風一般從身邊衝了過去。

他無頭的身體晃了晃,旋即從馬上載倒。

借助頭顱在半空中飄的短暫視野,騎手看到同伴又驚又怒的呼喊,看到不斷在眼前放大的地麵,還有一具似乎十分眼熟的無頭屍體。

“我……好像死了?”

這是他閉眼之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該死,反賊中有好手,大家小心!”

僅剩的幾名懷安商會騎手麵色大變,他們終於意識到,這次支援隻怕要以失敗告終了。

“是典勇!我們不可能打過他的!”

轉眼間又死兩人,再加上之前受傷的,原本十七騎的馬隊幾乎已經陷入崩潰。認出典勇的那名帝國輕騎兵,已然被典勇的表現嚇破膽,罵了一聲,掉頭駕馬逃離。他的不戰而逃,徹底打消了剩下幾名懷安商會騎手拚死一搏的念頭。

“地公將軍神威!”

被衝散的義軍,看到典勇大發神威,連殺兩人,不由得重新聚攏了起來。一邊重新撿起武器整隊,一邊幫典勇高聲呐喊助威。

這些前來平叛的騎兵,人數終究太少了。

之前十七騎一起衝鋒,聲勢還算驚人。現在轉眼間被幹掉了隻剩下幾騎,又幾乎人人帶傷,威脅幾乎蕩然無存。反觀義軍這邊,縣衙大院裏的戰鬥占了絕對的優勢。外麵的人雖然死了幾個,但仍有六十餘人。絕對的數量懸殊,再加上陳武這個義軍統領和典勇這個大將都在,有主心骨,讓這些義軍重新燃起了鬥誌。

“走!”

注意到義軍士氣的變化,一名商會騎手臉色數變,最終喊了出來。

他們被商會主事人派來幫縣衙解圍,是希望縣衙這邊能恢複運作,發動城內的力量平定叛亂,以防止亂民侵吞商會的資產。但眼下別說解圍了,他們自身都難保,再拚下去於事無益。既然沂城的陷落不可避免,他們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安穩的從沂城撤出了。

幾人的權衡沒什麽能指責的,可問題是,闖進來的時候高速衝刺,尚且死了這麽多人。現在隻剩下幾人,居然還想走?

問過陳武了沒有?

一聲令下,步弓營重新集結,瞄準了這些騎手。又是兩輪齊射後,為防誤傷而稍微落後了一些的典勇駕馬追了上去,將僅剩的家夥全部消滅,又將這些人**的戰馬一並牽回,這才肯善罷甘休。

到了這個地步,沂城內唯一的變數也被掐滅。

縣衙大院內的捕快和團練家丁們,先前在見到一隊騎兵趕來時,一度以為得救了,爆發出了高昂的士氣。尤其在外麵的隊列被衝散時,更是發出振奮的歡呼。可隨著典勇單騎殺入,戰局在頃刻間急轉直下,這些捕快家丁和縣衙的吏員們,終於知道大禍臨頭,臉上一個個布滿了絕望。

就連騎兵都指望不上了,沂城裏哪還有可以力挽狂瀾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