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廟裏香煙如霧,四周燭光搖晃,氣味微微有些嗆鼻。

在擺滿供品的神案下,跪拜著不少祈福、祈安的村民、遊客,而在這些村民以及遊客的身影中,有著一名須眉發皆白的老道士。老道士眼睛輕閉,臉色略顯肅穆,靜靜跪拜在神案下。他嘴唇略微蠕動,似乎在禱告著什麽,一臉的虔誠……

不久,他就起身默默離開,持著那支迎風而揚的旗幡,回到山間的那一座茅廬。他把旗幡插在草叢裏,接著在溪水邊那一塊圓滑的石頭上盤膝而坐,整個人如化一尊雕像一動也不動。

天意如刀!

誰該死,誰又不該死?

這,不是他所能奪定,隻能順意天命。

如果茅真命裏不該絕,即使閻羅有令,也死不了。如果茅真命裏該絕,即使他不言不語,依然會死無葬身之地……

“唉——”

這時,老道士睜開眼睛,朝東南方向看去,不由微微歎息一聲,繼而又閉上眼睛。而那個年輕人的身上,似乎籠罩著一層神秘莫測的霧紗,與鬼神又有著什麽關係?

他想知道,卻又不敢去探索,生怕觸犯了什麽。

有些禁忌,是不能去犯的,犯了就會有滔天大罪,甚至是死無葬身之地。

而在此時,封青岩正驅著車子,朝東南方向駛去。

對於老道士的道行,他還是相信幾分的,畢竟是陳平安的師長,能力定然不會差到哪裏去。不過,土地廟的東南方向,說起來範圍也頗大,想要尋找一個人同樣不容易。但是,比起如同無頭蒼蠅般到處亂飛,則是好了不少,起碼也有了一個方向可尋。

況且。聽老道士所言,去了東南那一帶,或許會碰上茅真。

不過呢,這運氣的東西很難說。或許即使是碰上了,也會擦肩而過。這時,他在飛速思索著,茅真到底在東南哪個地方。接著,他不由一愣。青山縣的火車站,不正是在東南方向嗎?

不錯,就是火車站!

茅真很有可能,就在火車站。

這時,封青岩也沒想那麽多,立即驅車朝火車站駛去,希望自己還來得及。畢竟,火車站距離青山村不近,即使是開車,也要花上個鍾頭。現在已經七點多。去到火車站恐怕也**點了,那家夥不會已經上火車吧?

如果茅真坐火車跑了,難道自己還要追到南山茅家去?

封青岩不禁苦笑一下,車子的速度也漸漸加快了。

在八點半的時候,封青岩終於趕到火車站了,這時他停好車,立即朝火車站裏走去。不過,火車站的候車室不好進,他隻好隨便賣一張票走進去。而青山縣的火車站,隻是一個小站。地方不大,人也不是很多。但是,他走了一圈後,並沒有發現茅真的身影。眉頭隨之也皺起來。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

他怕自己錯過了,又尋了一圈,依然不見茅真的身影。是他不在火車站裏,還是他已經坐火車離開了?

這時,封青岩掏出手機,查了一下火車時刻表。發現在九點前已經有四列火車開走了,難道是自己來遲一步了?

封青岩皺了皺眉頭,接著走出火車站回到車上。

當他正想開車離開,目光不經意瞥了一眼廣場,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不是茅真又是何人?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時,他趕緊下車,朝廣場走去,出現在茅真的麵前。而茅真看到突然出現的封青岩,臉色微微疑惑了一下,問著:“你找我?”

封青岩點點頭,說道:“不錯。”

“你找我有什麽事?”

茅真有些疑惑說道,自己似乎見過這個年輕人,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了,“我不認識你啊,你找我幹什麽?”

封青岩看到茅真有幾分警惕,就笑了笑說道:“不用緊張,我沒有惡意。”

“嗯,壞人也是這樣說的。”

茅真審視著封青岩,接著一本正經說道。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找個地方再說如何?”封青岩頗有意思地看著茅真,發現對方還挺幽默的,然後示意了一下說道。

“是不是找個出租房,或者找個無人的小巷?大哥,我身上沒錢,你找錯人了。”茅真擺擺手說道,一副我是窮人的樣子。

“嗯,有警惕心是好的。”

封青岩點點頭,接著說道:“畢竟害人之心不可有,而防人之心不可無。”

“不好意思,我沒空。”茅真說道,說完就想走。

“你惹禍了。”

這時,封青岩說道。

茅真聞言,停下了腳步,回頭笑了笑說道:“是嗎,那我惹了什麽禍?那要不要我撲上去,抱著你的腳大哭,大喊‘高人救我’啊?”

封青岩不由一笑,接著說道:“在昨晚,你帶走了,你不該帶走的東西,有人托我來尋你,也要告訴你一句話。”

“你找錯人。”

茅真有些不耐煩起來,接著有些不客氣地說道:“你再纏著我,我可是要喊人了啊。”

“不會找錯,就是你!”

封青岩靜靜說道,想了想,於是又吐出了一個字:“鬼!”

這時,茅真心中有些震撼,臉色也變了變,微微慌張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心裏明白,也知道我在說什麽。”封青岩說道。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要趕火車。”茅真有些心虛說道,轉頭就走,不想再逗留片刻,恨不得立即就坐火車離開。

“你這一走,恐怕會……”

封青岩也沒有阻止,隻是淡淡說道。

這時,茅真的腳步再次停下來,靜靜站了數秒,回頭有些緊張問道:“恐怕會什麽?”

“死無葬身之地!”

封青岩走近兩步,輕輕地吐出了幾個字。

茅真聞言,臉色不禁慘白起來,整個人差點癱軟在地上。好久一會兒,他才回神過來,目光死死盯著封青岩,沉著聲說道:“你怎麽知道的?”

“你不用管我是如何知道的,總之你不能夠把那個東西帶走。”封青岩淡淡說道,接著看了一眼四周又言,“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先找一個地方坐下,或者到我車上,如何?”

茅真的臉色變幻不定,心裏掙紮了數秒,就點了點頭,說道:“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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