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早去早回
孟婆的話說完，兩人之間出現了一段很長時間的沉寂，最終還是被秦晚的輕歎打散了。
“我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但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麽快。”
孟婆聞聲看向秦晚，苦笑道：“我是舍不得地府的，這麽些年下來，它的每一點變化我都跟著，我把這裏當成家來看。可是現在，我真的很難受，難受到什麽事情都做不了。”
“不就是去輪回嗎！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百年之後，我們還會在地府重逢。地府不僅是你的家，也是我們的家，作為家人，我們會一直等著你回來。”秦晚反過來安慰孟恬了，孟恬離開後，對於她，甚至整個地府來說，都算得上是個極大的挑戰了；可是挑戰又如何，越是難關重重，她越是應該越挫越勇。
“等我下次回來，我就不走了。”孟婆笑容酸澀。
“別這麽著急做承諾，以後的事情，等你輪回回來再說，要是一世不夠就兩世、三世，等你什麽時候想休息了，回頭會發現，大家都在你身後。”
“好。”孟恬深吸了口氣，“秦老大，我之前給你的提議，好好考慮下吧。”
“什麽？”秦晚一愣。
“讓誰接替我的位置的事情。”孟恬望了望遠處，“玖肴也能勝任孟婆的職務，但是我的憂慮也都告訴過你了；我知道你不放心蘇音離，可她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我們先別提這些吧，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秦晚的心中已經有些底了，剩下來的事情，她來善後便好。
“是關於陳笙月的吧？”
“對。”
“秦老大，你就問吧，我什麽都不會瞞著你。”
“陳笙月記憶中的青梅竹馬真的是你嗎？”
孟恬無奈於秦晚竟然問了這個：“陳笙月對我雖說已經沒有當年的情愫在了，但是我可以確定他的記憶基本上還是完整的。”
“我隻是覺得他記憶中的你和我認識的有些不同。”秦晚輕聲道，又好似是第一次見到孟恬一般，她也有那麽傻乎乎的時候嗎？
“愛情會讓一個人盲目，同樣的，處於戀愛中的人看人或事的眼光是不一樣的。你覺得我不同的原因是前者還是後者？”
“就比如說，你當時真的相信了，那位官家女兒情蠱的鬼話？”秦晚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當然不信，世界上哪有那麽巧合的事情，一戶人家每次吵架都剛好被我撞上，除非是他們每次吵架前都提前確定好了我的位置。我又不是傻子，她可沒那麽容易坑到我。”孟婆的語氣還是一貫的風範，想讓她吃虧還真不容易。
“你當時離家不就是為了找陳笙月的嗎？你後來真的不是因為情蠱的事情，傷心悲憤的離開？”
“當然不是，我那個時候剛剛懷孕沒多久，要是被我娘知道，她肯定要逼我喝墮胎藥的，我自然要尋個借口出家門走走。我都知道我懷孕了，又怎麽可能把自己置身在那麽沉重的負麵情緒裏去？都是裝給那位官家小姐看的。”孟恬語氣稍帶嘲諷。
“我當時去了又離開，還有一個原因，我在嫌棄陳笙月那個傻子，對誰都那麽好，換成今天的流行語來說，就是誰tmd的想要台中央空調啊。”
“所以後來陳笙月看到的那場火災也是假的了？”
“那場火災是真的，但是死的不是我，是一個流落風塵的女子，她使心機懷上了一個富豪的孩子，卻算漏了那位富豪家中的更為狠辣的正氏，最終連小命都丟了。我知道陳笙月誤會了，可我就是不願意解釋，他背棄了我們的誓言，我憑什麽要讓他好過。”孟恬陷入回憶中，“我當時還真的是任性極了。”
“後來呢？你一個人懷著孕回到村子裏，日子也不好過吧。”
“我娘為了我弟的婚事，把我掃地出門了。我從小長大的村子裏的人，都開始對我指指點點了，說我們家的姑娘都不檢點；還好，他們都隻是背後罵罵我。後來我走了，換了一個新的村子求生，隻可惜那時候，我年紀還小，懷了孕，也不敢做太勞累的事情，沒有銀子差點餓死，被幾個好心人的食物救濟了一段時間。”孟恬說的輕描淡寫，秦晚腦海中卻能浮現出那一連串的畫麵，個中苦楚，恐怕隻有當事人可以明白。
秦晚剛想說什麽，孟恬的語調又忍不住提高了：“你知道嗎？我辛辛苦苦懷胎九月多生下來的女兒，最大的心願竟然是沒有我這個母親，她覺得是我敗壞了她的名聲，讓她沒有辦法追求真愛！算了算了，不能提，想起來我就氣。”
“你當時還愛著陳笙月嗎？”
“愛著啊，不然我會為他把孩子都生了嗎。我以為時間可以衝淡一切，可以找到更適合我的人，但是我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我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在街上擺攤賣麵食、雲吞，也足夠解決了溫飽問題。我也遇到過問我願不願意嫁的人，可是，我忘不掉他啊，所以一直在拒絕。”
“我記得你之前和我說過，你把愛人的骨灰找到埋起來了？”
“嗯，後來我發現始終忘不了他，就打算去看看他過得怎麽樣，隻要他成親了，不管過得好不好，我都能死心，回去過自己的小日子了，結果我得到的消息是他已經死了！他寧願自殺，也不願意娶那位官家女子，他還給‘死去的我’寫了幾十封信，我都看到了。我一怒之下，就用了點手段把那位官家女兒存著的骨灰全都偷出來了……”
秦晚聽著孟恬一點一點地揭開過去的真相，她好像記得陳笙月因為那位官家女兒恨上了所有心機深、不折手段的女人，他如果知道孟恬做的這一切，估計內心會更為複雜的吧。和孟恬一比，那位官家小姐的手段，簡直都成了小兒科。
“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孟恬終於把藏在心中很久的話都說出來了，一直壓在心口的重擔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打算什麽時候去輪回。”秦晚拍了拍孟恬的肩。
“能早就早點吧。”孟恬有些猶豫，可是她在地府的職務還沒有找到接替的人......
“那就安心的走吧！地府不用擔心，所有的事情我來解決。”秦晚停了會，繼續囑托道，“一路平安，記得早去早回。”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