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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7章刻骨的痛，難愈
外麵畢竟冷，趙老太太走了一會兒，就讓兒媳婦扶她回屋裏。
“給我倒杯熱水，外麵真是冷，走一圈回來，就像剛從冰箱裏爬出來一樣。”
老太太放下了拐杖，吩咐著趙夫人幫她倒杯熱水。
趙夫人依言幫她倒來了一杯熱開水。
“這都什麽時候了，萬庭怎麽還不起來？”
趙夫人隨口說一句。
老太太喝了幾口熱開水，慢慢地就覺得身體暖和些了，聽到兒媳婦的話，她抬眸說道：“你沒有注意到萬庭的車不在家裏嗎，早就不知道跑哪裏鬼混了，那孩子……唉，說到底還是我們害了他。”
滿以為白水若能夠讓孫兒解開心結，原諒他們這些做家人的。
可是……
原本信心滿滿的老太太，都快被現實打擊得失去信心。
趙夫人更是急得團團轉，說道：“媽，我們還是不要再做什麽推波助瀾的事了。萬庭避著水若，我們演戲，卻沒有觀眾，我最怕就是適得其反。”
老太太擰緊了眉。
她倒是沒有考慮到適得其反，她以為事件重演，能夠激出孫子對水若的在乎及保護欲。
現在聽兒媳婦這樣說，她也擔憂起來。
當年的事對孫子打擊太重，萬一他認為家人不肯接納水若，他為了不讓悲劇重演，死死地咬牙忍住，才不願意接納水若？
“砰！”
驀然，外麵傳來一聲巨響。
驚得婆媳倆麵露驚駭。
“快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老太太一邊拄著拐杖站起來，一邊催促著兒媳婦趕緊出去看看。
不用她催，趙夫人就匆匆地走出屋去，然後看到自家別墅大門被人撞了。
她先是一愣，後冷著臉快步走過去。
撞了別墅大門的那輛車子後退，在趙夫人走到的時候，那人已經把被撞得變形的大門推開。
“誰那麽不長眼……萬庭？”
趙夫人張嘴就要罵人，沒想到是自己的兒子。
她錯愕地看看被撞得變形的大門，再看兒子的那輛車頭，也是毀得嚴重。
“這，這是怎麽一回事呀。萬庭，你幹嘛把自家大門都撞了。”
趙萬庭不說話，一張臉陰陰沉沉的，很可怕。
推開門後，他回到自己的車內，把車子駛進院子裏。
老太太從屋裏踱出來，見到這一幕，老人家也是錯愕不已，回過神後就罵開了：“混帳，你連車都不會開了嗎，把自家大門都撞了。”
趙萬庭依舊不說話，陰沉著臉下車後徑直進屋。
老太太總算發現他的不對勁，在他經過自己身邊時，老人家忍不住拉住他，關心地問著：“萬庭，發生了什麽事？”
趙萬庭直接拿開了奶奶拉著他的手，進屋後也是直接就上樓。
趙家婆媳倆聽著蹬蹬的上樓聲響，麵麵相視。
“趕緊上樓去看看，可能出了大事，那孩子已經很多年不曾陰黑著臉。”老太太吩咐著兒媳婦上樓。
趙夫人心疼兒子，也想知道原因，聽從婆婆的話，尾隨著兒子上樓。
可惜，她進不了房間，趙萬庭把房門反鎖了，任憑她在門外不停地敲門，他就是不開門，也不說話。
床頭櫃那裏擺放著一個相框，相框裏是趙萬庭和千雅的合影照，那是他們定情時照的。
相片中的千雅有點羞澀地偎靠在趙萬庭的懷裏，趙萬庭一手攬著她的腰，一手還要抓住她的一邊手，年輕俊郎的臉上有著絲絲的滿足。
這張相片擺在他床頭櫃上也擺了十幾年，是他最看重的物件。
以前，趙夫人的性子還有沉澱下來，無數次想把這張相片燒掉，趙萬庭卻以死相逼，才算保留了相片，卻導致母子倆的關係更差。
到了後來，趙夫人性子沉澱了，也後悔自己那樣逼迫千雅，想毀掉相片則是想讓兒子忘掉過去的，但最終是她自己心軟，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強勢。
此刻，趙萬庭就是拿著相框，定定地看著相片中的千雅。
想起的卻是十三年前：
簡單的病床上，千雅已經斷了氣，她的臉上滿是淚水，淚痕還未幹，而白色的床單被鮮紅的血染得通紅。
一個才兩個月大還未成形的胚胎也在雪白的床單上……
診所的人嚇壞了。
在外麵等著的趙夫人和千雅的母親還在大眼瞪小眼的，直到有人出來告訴她們，千雅的孩子是打下來了，但不知道什麽原因大出血，千雅死了。
然後兩個做媽媽的女人都傻眼。
“千雅！”
隨著一聲痛叫出聲，千雅的母親發瘋一般撞進去，眼前那一幕讓她心如刀絞，撲在女兒的身上，淚如泉湧，哭聲震天，卻無法挽回女兒年僅二十二歲的生命。
趙夫人在門口看著，也是雙腿發軟。
她沒想到打胎會要了千雅的命。
她是很不喜歡千雅，千般逼迫著千雅離開兒子，但她並不想要千雅的命。
外麵，一輛車子殺到。
寧致遠扭頭想對趙萬庭說到了，結果隻看到趙萬庭狂奔進去的背影，不久，他聽到趙萬庭的嘶吼，那吼聲夾著絕望及撕裂般的痛楚。
在趕來的路上，趙萬庭不停地祈求著老天爺要幫著他，千雅沒有打掉孩子。
知道母親竟然帶著千雅到小診所打胎，他真的是發瘋了。
坐著寧致遠的車，寧致遠一路上把車開得飛快，路上兩個人都是一聲不吭的，可他還是來晚了。
他看到的是千雅的屍體，下身全是血，千雅的臉上甚至還有淚痕，她死前肯定經曆了極大的痛苦，他聽說過，打胎很痛的……
千雅是個怕痛的，她哪裏能承受打胎帶給她的痛苦。
“千雅！”
趙萬庭顫抖著身子一步一步地走過去，眼裏染滿了不敢置信及痛苦。
走到床前，他伸出顫抖的手去探千雅的鼻息，全無。
千雅的母親見到他，恨極，像瘋子一樣打他，咬他，擰他，拳打腳踢的，他不還手，任憑千雅的母親衝著他發泄。
忽然，千雅的母親扭身衝出去，揪著趙夫人就打了起來，一邊打一邊哭一邊罵。
趙萬庭什麽都聽不見，他眼裏隻有千雅。
他的千雅呀，說過要一起克服來自雙方家庭壓力的，說過要做他最美麗的新娘，說過要把他的孩子生下來，他們一起編織了那麽多的美夢，如今，她卻撒手歸西，多美的夢，都隨著她的死而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