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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寧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以往這個時候，慕婭已經在床上躺著了。今天或許是玩得太開心吧，又或許是午休的時候睡得很好，到現在還是精神抖擻的，大有玩到晚上十點都不困的架勢。

寧家的主屋裏卻是一片的漆黑，隻有院子裏的路燈亮著，不過主屋的大門是敞開著的，說明屋裏有人。

傭人前來開門。

章曉抱著慕婭下車，還有點不放心地問著：“寧總在家嗎？”

傭人答著：“少爺在屋裏，他讓我在這裏等著三少和章小姐。小小姐的粥也煮好了，在餐廳裏，現在溫度應該恰好。”

章曉看看一片漆黑的屋裏，不解地問著：“寧總在家裏怎麽不開燈呀。”

傭人亦扭頭看一眼主屋，搖頭答著：“我們也不清楚，少爺在家裏的時候，都不喜歡開燈。”

章曉微愣，有人喜歡黑漆漆的嗎？

慕宸走到她的身邊，與她一起往屋裏走去，一邊低聲解釋著：“致遠的確喜歡黑色。”

章曉嘀咕著：“平時一身黑就算了，晚上還不開燈。”他的世界有多黑呀。

慕婭害怕黑，快要進屋的時候，她緊緊地摟住章曉的脖子，怯怯地說道：“媽媽，怕怕。”

“別怕，媽媽抱著呢。”章曉安撫著她，抱著她進了屋，尋著燈的開關打開，屋裏瞬間便亮了起來。

慕婭摟著媽媽脖子的手才鬆開。

寧致遠還坐在沙發上，屋裏瞬間亮起來的時候，他也沒有什麽反應。

章曉抱著慕婭徑直走到他的麵前，把慕婭放站在地上。慕婭雙腳著地後，一邊扭頭看向寧致遠，一邊用手摟住章曉的腿。見到可愛的外甥女，寧致遠臉上的陰沉緩和些許，勉強地擠出一抹笑容，伸手便想抱過慕婭，嘴裏柔聲說道：“慕婭，來，舅舅抱抱。”

慕婭不要他抱，用手拍開他的手。

“慕婭，叫舅舅。”

章曉彎下腰去輕哄著不要寧致遠抱的慕婭，“慕婭有好幾天沒有看到舅舅了哦，現在見到舅舅，應該給舅舅一個擁抱的。”

慕婭在章曉的麵前轉過身去，麵對著寧致遠，明亮的大眼有著遲疑，又不停地眨動著。

慕宸站在一旁也哄著：“慕婭，叫舅舅呀。”

數次張了張嘴，慕婭在寧致遠的注視下，終是開口叫了一聲：“舊舊。”

叫得不是很清楚，寧致遠也欣喜若狂，不顧慕婭的意願，就把她拉近前，抱了起來，低頭去親慕婭的小臉蛋，慕婭扁著嘴，明顯是不喜歡他親她。還用小手去拍打他的嘴巴，寧致遠也不在意，歡笑地說著：“慕婭會叫舅舅了，慕婭，再叫一聲舅舅，好嗎？”

慕婭不肯開口了。

寧致遠抱起她，走到寧桐的遺像前，對寧桐說道：“桐桐，慕婭會叫我做舅舅了，你聽到了嗎，她會叫舅舅，她會說很多話了。”

“媽媽。”

慕婭見到寧桐的遺像，總以為是章曉，或者是把章曉當成寧桐，她探下身去要拿起寧桐的照片。

寧致遠拿起妹妹的照片給她，她兩隻手緊緊地捉住了相片的邊緣，不敢鬆手。遺像是裱了起來的，她要是拿不好就會摔落在地上摔碎框框。

“媽媽。”慕婭看幾眼寧桐的相片，叫著媽媽，又扭頭望向章曉，也叫著媽媽。

這一幕讓慕宸的心情跟著沉重，對亡妻的思念瞬間以排山倒海的姿勢湧來。

他沉痛地走過去，把女兒抱過來，望著亡妻的遺像，沉痛地說道：“慕婭，這個才是你的媽媽，你的親媽媽。”

慕婭分不清什麽是親媽媽，她反正是看到寧桐的相片也叫媽媽，對章曉也叫媽媽。她以為寧桐的相片是章曉，又以為章曉便是相片中的寧桐。

兩個人，她都有親切的好感，在她幼小的心靈裏，媽媽是最親切的。

寧致遠慢慢地走開，讓這對父女倆好好就媽媽這個問題討論討論。他給章曉使了個眼色，示意章曉跟他上樓去。

“慕宸，慕婭的粥在餐廳裏。”章曉跟著寧致遠上樓的時候，輕聲地提醒著慕宸，不要忘記喂慕婭吃粥。

慕宸的沉重，對寧桐的思念，衝擊著章曉，她對他稍微生出來的點點心悸，被她硬生生地掐滅。

那是她的表姐夫呀！

斂回了看慕宸的視線，章曉專心地跟著寧致遠上樓，進了寧致遠的位於二樓的書房裏。

章曉進去的時候，寧致遠又坐在書房裏的沙發上了，臉色一片沉凝。見他臉色不好，章曉的心情也跟著變沉。她拜托他調查的事情，肯定有了結果，結果……很殘忍吧。

“哥。”

章曉輕輕地叫了寧致遠一聲。

寧致遠嗯著，示意她坐下。

等章曉坐下後，他望過來，抿著的唇瓣動著，低冷地吐出話來：“章曉，我向來直接，不喜歡拐彎抹角，把你叫到這裏來，我也就直說了。你請求我幫你調查的事情已經有了結果。”

章曉凝著臉色，等著他往下說。

寧致遠反倒有點遲疑了。

等了兩分鍾都沒有等到答案，章曉問著：“結果如何，你直說無防，我能承受得起。”

寧致遠的遲疑讓章曉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那起事故看來真與她的父親有關呀。

“肇事司機外號叫做小六子，真名叫做廖六，在堂兄弟中排行第六，他的父母沒有什麽文化，就幫他取名廖六，大家習慣叫他小六子。今年才十九歲，剛考取的駕照，便鬧著父母給他買了一輛車，他的父母都是工薪階層，但過於溺愛他，傾其所有都買了車子給他過癮。這個人就是個小混混，讀到高一便棄學，整天跟著一班社會小青年鬼混，父母也拿他沒辦法，隻要他不鬧出什麽大事來，都是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最近兩年裏他搭上了兩位有錢人家的少爺，那兩位少爺家裏富裕，出手闊綽，整日裏花天酒地，更喜歡被一群混混族擁著當老大。”

寧致遠說到這裏停頓了片刻，章曉馬上猜到了那兩位有錢人家的少爺是自己同父異母的親弟弟，她臉色更加的沉凝，冷聲問著：“是章宇和章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