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聽進去了，你是怎麽想的？爸也是為了你好，為了你的小家庭著想。爸對不起你，但爸不希望你再走爸的老路。”慕煜苦口婆心地勸著：“小智，聽爸的話，以後少往外跑，讓慕章給你在公司裏安排一個職位，上上班，哪怕工作再忙，至少你的妻兒能經常看到你。”
慕智看著父親，說道：“爸，你會這樣想，為何當年不這樣做？如同你所說的那樣，你是對不起我，我從出生開始就是由我叔叔嬸嬸養大，開家長會，我的父母永遠缺席，每天上放學，看到別人有父母接送，我不知道有多羨慕，而我要麽是司機，要麽就是大伯或者三叔去接我。”
他永遠記得在上學時，開家長會，總是他的大伯夫妻倆以及三叔夫妻倆輪流去幫他開家長會，他們都很忙的，而他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本就沒有責任管教養他，可他們卻肯放下繁重的工作，推掉一個個應酬，硬擠出時間跑去幫他開家長會。
而他的親生父母連個電話都不會給他。
這種滋味的確很不好受。
當他問程曉君，如果他像父親那樣一年半載甚至幾年都不回家，她會不會像母親那般追隨他的腳步？她說她不會，也不會阻攔他，甚至巴不得他出去。
慕智便有了反省之心。
父親就算不跟他說這些，他都會有所改變的，在父親說了之後，他忍不住質問父親，不過是因為心中有怨，不問不痛快。
“是爸對不起你。”
慕智也不客氣，“爸的確對不起我。”
“所以，爸希望你能不要涉上爸的後塵。”
慕智似笑非笑地說一句：“可我已經在路上了，咱們是父子，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我的身體裏流著你的血，就繼承了你的愛好。”
慕煜頓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勸兒子了。
外麵的門被人從外麵用鑰匙打開了。
是傭人按時過來打掃衛生。
章曉那邊是有慕智家裏的所有鑰匙的，平時這一家子都不在家，章曉就用備用的鑰匙開門，讓傭人們進來打掃，力保這個家每天都是幹幹淨淨的，隻要這一家子回家了，隨時都能住，不用花時間去打掃衛生。
安妮曾經跟章曉和許盈盈說過，能與她們兩個做妯娌，那是三生有幸。
傭人進來很快就看到了廚房裏的那對父子，慕煜是鮮少在家，不過慕家的傭人還是輕易就認出他來，怎麽說他和慕逸都是孿生兄弟嘛。
“二爺回來了？”
傭人笑眯眯地跟慕煜打招呼。
慕煜笑笑，“嗯，回來了，昨晚回來的。”
因為回來時太狼狽，又加上夜色已深，不好意思去打擾弟弟。
傭人立即轉身走，嘴裏說：“我先過去告訴三爺和三太太一聲。”很快，她又折回來，對在廚房裏準備早餐的父子倆說道：“二爺和三少爺不必再做早餐了，我過去跟三太太一說，三太太肯定會讓你們過去吃飯的。”
父子倆：……
傭人說完就走了，也不管父子倆是什麽反應。
習慣了早起的章曉，幾十年如初，每天都是老時間起來，傭人從慕智家裏回來的時候，她正拿著剪刀在修剪著盆栽花，慕宸在不遠處打著太極拳，那是他跟別人學來的，每天清晨練練，鍛煉身體。
夫妻倆，看似互不幹涉，不過偶爾，慕宸會看看修剪花草的妻子，章曉也會看看打著太極拳的丈夫，視線交匯時，彼此笑笑，柔和的朝陽照在他們身上，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先生，太太，好事情，好事情。”傭人在別人麵前是稱呼慕宸夫妻倆做“三爺”和“三太太”，在這個家裏，很多時候卻是叫著先生太太，不過大家的稱呼沒有統一，怎麽叫也無所謂，主人家寬厚，不會計較稱呼的問題。
章曉停止手裏的動作，笑看著那名傭人，“什麽好事情？大清早的，能有什麽好事情？”這名傭人是從小侄兒那邊因來的，章曉又笑問：“該不會是曉君懷孕了吧？”並有了妊娠反應？
懷孕時嘔吐，清晨起來時往往容易吐，章曉才會有此一問。
傭人笑，“我也希望是三少奶奶有喜的，可惜不是。太太，是二爺回來了，我剛剛過去想打掃衛生的，在廚房裏看到二爺和三少爺正在做早餐呢，父子倆聊得挺歡的。”
聞言，連慕宸都停止了打太極，他走過來，問：“我二哥真的回來了？”
章曉亦是歡喜：“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二哥了，二嫂呢？也一起吧？”
“二太太沒有見到，可能還沒有起來，二爺哪次回來不是帶著二太太的，他們肯定是一起的。”
章曉放下剪刀就想過去看看，記起什麽，吩咐傭人：“進去跟廚房說一聲，今天的早餐做得豐盛點，也多做點，再去跟大哥大嫂他們說一聲，讓他們都過來一起聚聚。”
慕家因為二房經常缺席，很少能全聚在一起的。
“好。”
“我打個電話給爸媽。”慕宸說道。
章曉點點頭，是該通知公婆一聲。
她本想過去看看的，沒想到慕煜先過來。
“曉兒。”
大家都步入了老年，但慕煜對章曉的稱呼不曾變過，在他的心裏頭，章曉永遠都是當年的小妹妹。
“二哥，真的是你。”
章曉歡喜地迎過去，細細地打量著慕煜，“二哥還是那麽黑呀。”
慕煜不好意思地笑：“可能二哥這輩子都白不起來啦，幸好二哥年紀大了，也娶了老婆生有孩子，否則黑成這般都得愁娶不到老婆呢。”
慕宸走過來，沒好氣地說他二哥：“我以為你不知道回家的路了，都一把年紀，頭發泛白，要當爺爺的人了，還一年到晚在外麵跑。”
被弟弟罵，慕煜也不生氣。
以前大哥殘了的時候，弟弟接管慕氏集團，因為他的事，弟弟也沒少罵他。
他摸摸自己的頭發，的確是有了白發，再看看弟弟還保養得極好，兄弟倆僅相差了一兩歲，看上去他比弟弟老了很多，估計也比孿生兄長都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