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曉君坐在副駕駛座上,偏頭看著專心開車的慕智,問他:“明天我叔他們請咱們吃飯,咱們就真的去嗎?”

慕智偏頭看她一眼,又繼續望著前方的路,“你想去,咱們就去,不想去的話,我們就去玩。”

“去哪裏玩?”

程曉君並不想去叔叔家,看著叔叔嬸嬸極力討好慕智,她是覺得大快人心,教他們瞧不起慕智,瞧不起她。

“你敢潛水嗎?去大海。”

“我會遊泳,不過泳技不是很好,不敢去大海送死。”

程曉君老實說道,反問他:“你是不是經常去潛水?危險的事情,你最喜歡做吧?”他的愛好是攝影和探險,攝影倒是安全多了,但探險嘛,曉君還記得他兩個月前是如何受傷的。

那還是在本市呢,她看過他的相冊,裏麵有很多他探險的相片,感覺那些環境非常的惡劣,稍不小心就會丟掉小命。他能活到現在,曉君覺得他真的是命大。

慕智笑笑,“刺激。你要是不敢去潛水,那咱們就不去潛水了。明天我帶你去烤場燒烤,我烤肉給你吃,讓你嚐嚐我的手藝,免得你總質疑我十指不沾陽春水。”

他們慕家的人,不管是像姐姐那樣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千金小姐,還是像他們這種少爺,都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他們男孩子在少年時代還被寧家的兩位哥哥帶著拳腳功夫,累得要命。

寧成軒教他們的時候,姿勢不對,一腳踢過來,能把他們踢出幾米遠,力道不對,又一腳踢過來。

反正,慕智練這一身拳腳功夫,是吃盡了苦頭的。

他還記得自己受不了寧成軒的嚴厲,被揍得渾身是傷,哭著跟爺爺奶奶說,他不學了,爺爺奶奶倒是心疼得要命,可是大伯和三叔卻不管他有沒有傷,依舊要求他每天跑多少千米,鍛煉身體,依舊每天要去寧家跟寧成軒兄弟倆學功夫。

連向來疼愛他的三嬸都不幫他說話。

程曉君笑,“不過是質疑你兩句,就記仇記到現在。行,那咱們明天就去烤肉吃,能帶上我哥嗎?我哥天天忙著武館的事,都沒空出去玩過。”

慕智寵溺地說:“你連你們武館裏養著的金魚要帶去都行。”別說是大舅哥了。

慕智是很重視大舅哥的。

曉君打趣著:“帶上我們武館養著的金魚去,你好烤魚吃是吧?”

“金魚不好吃的,就算烤魚,我也不會烤金魚。”

“你還吃過烤金魚?”

慕智嘿嘿地笑,“我八九歲的時候,和慕章哥他們趁大人不在家,把魚池裏的金魚撈起來,烤了吃,結果不好吃。”

曉君聽得嘻嘻地笑,“你爸媽有沒有胖揍你一頓?”

“他們都不在家,怎麽揍我?我倒寧願挨他們胖揍了,至少他們心裏有我這個兒子,會管著我,可是他們根本不在乎我這個兒子。”提及父母,慕智的笑容都沒有了。

他看似對父母的感情不深,其實從他有記憶以來,他就盼著父母能回來,一天天盼,一年年盼,能盼到他們回來的時候很少很少。

有時候,慕智都懷疑自己是沒有父母生養的,是石頭裏蹦出來的。

程曉君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慕智,她嫁進來兩三個月了,還沒有見過公婆,也不了解公婆,隻知道婆婆是外國人,公婆都是喜歡進行刺激危險性的事。

雖說他們對慕智沒有盡到過父母的責任,可卻把他們的喜好遺傳給了慕智。

“你看,連咱們結婚這麽大件事,他們都不回來,連通電話都沒有。”

“我們隻領證沒有婚宴,可能是這樣,他們就不回來吧。”程曉君隻能如此說。

她還記得第一次被慕智帶到慕家見慕家所有人的時候,三嬸說的話。

從中也可以看出來,她的公婆對慕智真的缺乏愛。

幸好慕智的叔叔伯伯們心好,把他撫養成人,也教育得很好,沒有讓他長歪。

慕智哼了兩聲,“就算我們舉行婚禮,他們都未必回來。現在都不知道他們在哪裏,反正我有很長時間沒有聯係上他們了。”

“曉君,咱們不說他們了,說多了,我心塞。別人的父母都是疼愛兒女的,把兒女當寶,我的父母大概還會嫌我是個多餘的,把我當成草。我也是草,得不到父母的關愛也能頑強地長大。”

曉君連忙換了好笑的話題,慢慢地把他帶笑,夫妻倆有說有笑的,很快就回到了皇庭花園。

此時,不過是晚上十點半,他們是提前離開酒會的嘛。

有兩個人在出入口那裏跟值班的保安糾纏著什麽,兩個人衣著破破爛爛的,後背都背著一個大行袋,袋子鼓鼓的,也不知道塞了什麽東西。

慕智按響了車喇叭,被糾纏著的保安看清楚是慕智的車後,立即跑過來,如同見到救星一般,猛拍著慕智的車窗,等慕智按下車窗了,保安指著那對糾纏他們的那對夫婦,對慕智說道:“慕三少爺,他們說是慕二爺和二太太,也就是你的父母,我們鮮少見過慕二爺和二太太,認不出來,他們又沒有出入卡,連身份證都沒有。”

保安已經聯係了慕家的人,但慕家的人還沒有趕到,恰好遇到外出回來的慕智,保安想,如果那對像流浪乞兒的夫妻倆真是慕家二爺的話,慕智不可能認不出自己的父母。

聽了保安的話,程曉君本能地就朝那對夫妻倆看去,他們本來在糾纏著保安,想讓保安放他們進去的,見到保安撇下他們跑向慕智,他們並沒有跟著過來,隻是轉過身來望著保安和慕智交談。

慕智這才留意到那對夫妻倆。

他沒有回答保安,而是下了車,走向那對夫妻。

夫妻倆都很高大,就像慕智和程曉君一樣,沒有明顯的身高差。

女的披頭散發,頭發天生帶卷,本該是金黃色的,卻被她染成了黑色,五官一看就不是東方麵孔。男的也是披頭散發,那如同女人一般的長發,也不知道是留了多少年的,亂得像雞窩,頭發上麵似乎還有野草之類的。

雖說父母鮮少關愛過自己,慕智還是能認出自己的父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