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東浩挑挑眉,這小姑娘還和他杠上了。

“爾伯伯,請你務必收下這些錢。”

林宜再次請求著爾東浩收下錢,那樣她的心也好受些。

爾東浩想了想後,再次拿過那四千元,數了一千元收下,然後把餘下的三千元還給林宜,說道:“既然你堅持,那我就收一千元吧,餘下那三千元你拿回去。”

“爾伯伯……”

“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們姐弟都扔到河裏去!”爾東浩此刻對林宜是有點兒改觀,但他習慣了主宰,不習慣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請求他如何如何,當即就冷下了臉,威脅起林宜來。

林宜:……

“你弟弟身體還虛著呢,要是被我命人扔進河裏,你覺得還有活路嗎?還有,你會遊泳嗎?小弟不在家,也沒有人敢救你,不想死的就出去,別在這裏擾我清靜。”

林宜咬咬下唇,無奈地拿回了那三千元,感激地向爾東浩道謝:“爾伯伯,謝謝你。”

爾伯伯是很不喜歡她,還是保留著人性柔軟的一麵。

爾東浩揮著手,趕著她:“趕緊滾你的,以後沒什麽事不要進來擾我的清靜,我這個人脾氣不好,要是沒有控製好,一怒之下掐死你都有可能,或者直接割掉你的舌頭,讓你說不出話來。”

林宜忽然笑了,很認真地說道:“我相信爾伯伯不會那樣做的,小弟說爾伯伯是個刀子嘴豆腐心。”

爾東浩:……

兒子在喜歡的女孩子麵前,把老子的底都掀了。

如今的爾東浩是有點刀嘴子豆腐心了。

“爾伯伯,打擾你了,我先出去。”

林宜輕輕地說了一句,在爾東浩不耐煩的聲音中,她默默地走出去。

爾東浩還扭頭看了她的背影幾眼,見她能夠準確無誤地朝門口走去,他撇撇嘴,嘀咕著:“不懂盲人的世界。”盲人靠的是心眼,他們的心眼亮著呢。

林宜剛走不久,便有一名黑衣人進來。

那名黑衣人走到爾東浩的身後恭恭敬敬地說道:“家主,外麵來了一位叫做丁海濤的男人,他求見家主一麵。”

“丁海濤?不認識,讓他走。名流園是什麽地方,豈是阿貓阿狗都可以進來的。”

爾東浩冷著臉吩咐,在黑衣人恭敬地應聲,準備出去回複丁海濤時,爾東浩又叫住他,吩咐:“讓姓丁的走人,再讓人查查丁海濤是什麽來頭,要仔細地查,哪怕用的時間長一點也無所謂。”

敢來名流園來拜訪的人,想必不是阿貓阿狗。

想到近十年來黑道上竄起的一些幫派,爾東浩懷疑丁海濤便是其中之一,拜訪他想來是知道爾家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香,又正邪不偏,便想來拉攏吧。

畢竟當年他年輕的時候,野心很大的,還有意帶著爾家組織往黑道上發展呢,不過最終沒有發展成為黑社會,因為章曉。

愛一個人,就是被她管一輩子。

這是爾東浩說的。

“是。”

那名黑衣人奉命出去了。

過了十幾分鍾,那人又進了來。

爾東浩在玩著飛鏢,見到那人去而複返,他一飛鏢擲去。

那名手下眼明手快地夾接住爾東浩投射過來的飛鏢,然後拿著飛鏢走到爾東浩的麵前,恭恭敬敬地把飛鏢遞給爾東浩。

“又有什麽事?丁海濤不肯走嗎?不肯走的話放狼狗咬他!”

“家主,慕婭小姐和鍾楊少爺來了。”

聽說是慕婭夫妻來了,爾東浩的冷臉軟和了三分,說道:“他們來不用通報,讓他們直接進來就是。”那是慕婭母女倆在名流園的特權。

其他人來了都要通傳,得到爾東浩的同意了,守衛才敢放人入來。

“屬下是提前進來告知家主一聲的。”

說話間,外麵就響起了汽車的聲音。

鍾楊的車子徑直地駛入了名流園,沿著那條水泥路一直駛到主屋門口才停下來。

林宜不知道是誰來了,她又看不見,她和弟弟留在他們住的那屋子裏。

弟弟喝完了湯後,她憐愛地摸摸弟弟的臉,輕輕地捏了捏,也像她的臉一樣,沒多少肉,林宜便在心裏歎著氣,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把弟弟養得白白胖胖的。

“姐姐,我去洗碗。”

林曜捧著燉盅就走。

“小心點,別打壞了燉盅。”

“姐,我知道了。”

弟弟去洗碗了,林宜便起身回房裏,拿起母親留給她的那本筆記簿,翻開到自己上次“看”過的頁麵上,用手指慢慢地摸著那些字,慢慢地把短篇的文章內容烙入腦海裏,再細細地品味文章裏的深意。

母親幫她排版排了很多短篇好文章的。

弟弟出現後,她不用再去醫院陪伴弟弟,才有時間繼續看文章。

母親說她雖然不能像其他人那樣接受正規的教育,但也要堅持著學習,充實自己的知識界麵。母親為了讓她學到更多,母親也在不時地自學的。

“媽媽。”

林宜低喃著,摸字的動作放緩,心裏頭刺痛刺痛的。

“媽媽,你放心,我一定會讓自己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林宜喃喃地向九泉之下的母親保證著。

未來的路不管有多麽的艱難,她都會好好地走下去。

人來到這滾滾紅塵走一遭,本就是要經曆無數的風風雨雨。

她堅信陽光在風雨之後。

“姐姐。”

弟弟脆嫩的叫聲從門口傳來,林宜慌忙擦了擦眼睛,每次想到母親,她眼裏都會泛著淚花。

“姐姐,周叔叔說,爾伯伯要見你,請你現在就過去。”林曜走過來,見姐姐手裏捧著認字的筆記簿,他好心地想幫姐姐把筆記簿收起來,哪知道姐姐倏地拍開他的小手,叫著:“小曜,別動它。”

林曜錯愕地看著姐姐,不明白地說:“姐姐,我是想幫你把筆記簿收起來。”姐姐卻一副他會搶走筆記簿的樣子。

以往他又不是沒有碰過姐姐認字看文章用的筆記簿,姐姐都沒有像此刻這般反應激烈。

林宜自己把筆記簿藏起來,歉意地摸了摸弟弟的頭,柔聲道歉:“小曜,對不起,姐姐剛才有點反應過度了。”她是怕弟弟看到母親的遺書。

弟弟至今還不知道母親早已經含恨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