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嚴刑拷打
十分鍾之後。
地下室通往房間的地板被掀開,狗腿子臉色蒼白,腳步蹣跚的爬了上來,仿佛是見了什麽恐怖的場景一樣,目光失神,嘴巴緊緊的抿住。
守在窗口、門口的柳臨風、大胡子、光頭聽見身後的聲音,都是回過頭看見他這幅模樣,不由得心生詫異,麵麵相覷之後,邁步走了過來。
“狗腿子,你這是咋了?”光頭摸了一下光頭,一屁股坐在狗腿子的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沒事兒,就是有點惡心。”狗腿子扭頭看了一眼地下室的入口,眼皮直跳,藏著深深的懼意,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會招惹到恩人。
他娘的,簡直太嚇人了!
回憶起地下室裏的那番場景,狗腿子臉色更顯蒼白,心驚膽顫,暗暗後悔自己沒事兒為啥留在地下室。
大胡子咧了咧嘴,一臉不解:“你這咋還惡心了呢?”
“你看你也惡心。”狗腿子內心腹誹,但終究是沒敢說,感覺呼吸了新鮮空氣感覺好受不少,扭頭看了看四周,驚訝道:“老吳呢?”
“老吳啊!”柳臨風揉了揉肚子,說道:“我讓他去外麵放放風,順便去買點酒肉回來,今兒事情急,咱早飯還沒吃呢,早就餓了。”
“最好整點豬頭肉,他娘的,有半個月沒吃了吧,可饞死我了。”大胡子兩眼放光,迫不及待的樣子,像極了草原上等待獵物的雄獅。
一提起肉,光頭的頭了,豬尾巴最好也弄兩根回來,那玩意是真香。”
柳臨風更加嘴饞,揉肚子的頻率不由加快,偏頭看了眼狗腿子,往常提起肉,狗腿子總是搶著發言吧,今兒怎麽這麽消停?
“狗腿子,你咋的了?”柳臨風眨了眨眼睛,動手扯了扯狗腿子的臉皮,道:“這咋沒個好色兒。”
聽著耳邊循環的肉——狗腿子不由得回憶起地下室的血色畫麵,臉皮不受控製的抽了抽,胃裏一抽一抽的,感覺十分的不適應。
“沒事兒,我今天估計吃不下去肉了。”
“啊?”柳臨風、大胡子、光頭三人麵麵相覷。
“不就是下個地下室麽?”光頭摸著光滑的頭頂,一臉的不解:“咋變化這麽大呢?地下室有毒?還是恩人對你做什麽了?”
柳臨風和大胡子也是十分好奇,湊了過來。
狗腿子白了他們一眼,臉色蒼白的一笑,非常善意的說道:“不如,你們下去看看?”
“恩人又沒讓我們下去。”大胡子縮了縮腦袋,而後又沒壓製住泛濫的好奇心,問道:“恩人在下麵倒地幹啥呢?整得這麽神秘?”
狗腿子依舊是一臉善意的笑容:“你下去就知道了。”
“狗腿子準沒憋好屁!”光頭對他了解的已經十分透徹了,鄙視的看了他一眼。
狗腿子瞪了他一眼:“你他娘的才沒憋好屁,樂意去不去。”
“我”光頭一瞪眼睛,剛要說話。
“哢——”地下室的地板被推開,秦修文戴著麵具的臉冒了出來,看了他們幾個一眼:“你們在幹什麽?”
狗腿子臉色微變,不著痕跡的倒退一步,躲在三人的後麵。
柳臨風回過頭,仔細看了一眼秦修文的臉,說道:“沒幹啥,就是閑聊。恩人,你那邊的事兒忙完了?”
“沒呢,不愧是特高課特務處的處長,皮硬,嘴也硬。”秦修文皺眉,揉了揉左手的手腕,傷勢還沒徹底複原,稍稍有些不舒服:“水髒了,你們誰幫我端一盆清水進來。”
狗腿子的目光閃爍,悄悄看了眼秦修文手上的血,再度退了一步。
“我去吧!”光頭毛遂自薦:“不過,恩人,我進去不會打擾到你麽?”
“不會,隻要今天的事情別泄露出去就行。”秦修文搖了搖頭,說道。
“不會。”清風寨的幾人滿口答應,他們自然不是什麽喝點酒就滿嘴跑火車的貨色,不然也不能在奉天市活這麽久。
“嗯,謝謝。”秦修文點了點頭,返身回到了地下室。
光頭很快就出去打了一盆水進來,動作很小心,沒有引起鄰裏鄰居的注意。
等光頭下了地下室,柳臨風和大胡子默契的看上了狗腿子,兩雙眼睛瞪得像是銅鈴一樣。
“狗腿子,究竟怎麽回事,說說吧!”
“別他娘的瞎扯皮,趕緊說。”
“不說削你。”
“對,削你。”
被兩個招惹不起的土匪頭子盯上,狗腿子像是被欺負的良民一樣倒退了一步:“恩人說過,不讓我和你們說,我答應了。”
“恩人確實說過來著。”
“說過麽?”
“說過。”
“哦,那算了。”
柳臨風轉身回到門口繼續警戒,大胡子也跟著去了。
狗腿子鬆了一口氣,老老實實的守到另一個窗戶邊,餘光則是盯著地下室的入口,期待著光頭出來的時候,會是個什麽表情。
五分鍾
十分鍾
十五分鍾過去了。
地板終於被推開,神情和剛才的狗腿子沒什麽兩樣的光頭顫顫巍巍的爬了上來,坐在地上,捂著嘴巴,眼裏噙著淚水,像是被妖魔鬼怪欺負了的小和尚。
“光頭,你這是咋了?”
“你咋也這幅德行?”
“光頭,舒服麽?”
毫無疑問,最後一句話是幸災樂禍的狗腿子說的。
柳臨風、大胡子、狗腿子都是圍了上來,像是圍觀大熊貓一樣,好奇的看著小媳婦模樣的光頭。
“唔”差點吐出來的光頭臉色發青的憋了回去,狠狠地的瞪了一眼幸災樂禍的狗腿子,勉強吐聲說道:“沒事,就是有點惡心。”
柳臨風和大胡子對視一眼,他們現在對地下室裏麵的秦修文究竟在幹什麽,更加的好奇了。
“恩人究竟在地下室裏麵幹什麽呢?”
“對啊!”
“感覺你們兩個都他娘的像是吃屎了一樣。”
“嗯~真他娘的像。”
光頭眉毛跳了跳,趕緊打斷兩人一唱一和的話,解釋說道:“恩人在地下室裏麵對那個什麽日本的鬼子處長嚴刑拷打,隻是那個逼供手段屬實有點殘忍,令人不敢恭維。”
想起地下室裏麵石田大郎的慘狀,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狗腿子也是一臉讚同,很少的和光頭抱有相同的想法。
“不就是逼供麽?”大胡子撇了撇嘴,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呢,你倆沒見過咋的,再瞅瞅你倆的德行,嚇得跟孫子似的,真他娘的丟人。”
柳臨風也是皺起眉頭,問道:“狗腿子,光頭,你倆又不是沒進過寨子裏麵的刑堂,堂堂大老爺們,被個逼供嚇到了?”
狗腿子不敢和兩個土匪頭子唱反調,隻敢在心中腹誹:“寨子裏麵的刑堂和地下室裏麵是一個概念麽?就好比一個還沒出師的菜鳥和一個能排山倒海的武林高手,哪他娘的來的可比性。”
光頭摸了摸光溜溜的頭頂,蔫壞蔫壞的慫恿道:“二當家的,大胡子,要不你倆也下去看看?”
“下去也不是不行,不過恩人不說過保密啥的麽?”
“沒事兒,恩人剛才不說了麽,隻要別往出瞎說,就啥事兒都沒有。”
“那就下去看看唄!”
“真事兒的,有啥好怕的。”
“瞅瞅你倆那個慫樣?”
“這事兒,等回寨子裏麵必須和大當家的說說,關你們的禁閉。”
兩人說著說著,大胡子抖落抖落衣服,為二當家的開路,率先走了進去。
地下室裏麵。
正在對石田大郎逼供的秦修文聽見聲音,放下手裏的刑具,皺眉回頭看了一眼,或許是長時間使用狠辣手段逼供的原因,聲音有些陰冷。
“你怎麽進來了?”
聽見這道聲音,大胡子的心頭一激靈,掃了眼木架子上血肉呼啦,沒一塊好肉的石田大郎,再看向秦修文陰森可怕的眼睛,內心不由自主的生出懼意。
“那什麽,恩人,我下來看看您有沒有需要幫忙的,還有就是想學習一下。”他硬著頭皮說道。
“哦!”秦修文收回目光,繼續專心致誌的對石田大郎逼供,手上的動作不停,幾乎都要玩出花來。
“石田處長,您說您幹嘛不說呢?”
“說了多好啊,一點都不疼。”
“這人啊,有時候就和動物一樣,都是血肉做的,何苦這麽扛著呢?”
“俗話說得好,識時務者為俊傑,您也要看看局勢嘛!”
“”
秦修文不斷地采用說語來分解石田大郎的自我催眠,讓他分神,同時也會造成心理幹擾,攪亂他的心境,打算以最快速度攻破他的心理防線。
大胡子在一旁看的手腳冰涼,眉毛直跳,被秦修文這般狠辣至極的手段在心裏掀起難言的震撼,最終忍不住開口說道:“恩人,您要不休息會兒,這樣下去,他也扛不住多久吧!”
“沒關係,我對人體構造還算是熟悉,知道從哪些地方入手,能夠避免對他造成生命危險。”
秦修文頭也不回,眼神特別專注,冷靜的說道:“而且特高課特務處的處長也不是普通人,沒有普通人那麽脆弱。”
“可是,您就不怕出現意外?”大胡子苦笑道。
“沒關係,我還精通一些急救方麵的藥理知識,不會出現問題。”
秦修文將一碗鹽水潑在石田大郎的身前,順便將自製而成的癢癢粉趴在他的身體上,看著他緊咬著嘴唇,身體不斷**的模樣,又道:“而且,我還準備了消炎藥,即便他受創感染,也足夠救他回來。”
大胡子臉色一僵,這是要把人折磨致死,再把人救回來繼續折磨的節奏啊!
不僅是他,受刑已久的石田大郎也是忍不住看了秦修文一眼,暗罵其殘忍,隨即無力的垂下頭去,仍就一言不發,任由秦修文在他身上用刑,在他耳邊叨咕。
秦修文也不氣餒,仿佛不知疲倦一樣,路漫漫其修遠兮,這才哪到哪!
地下室外麵。
柳臨風、狗腿子、光頭三人在警戒之餘,都用餘光盯著地下室的入口。
五分鍾
十分鍾
十五分鍾
二十分鍾
二十五分鍾後,大胡子推開地下室的地板,爬了上來,臉色同樣發白,但精神狀態卻比狗腿子和光頭要好上許多,至少沒有惡心。
“怎麽樣?”
“如何?”
“回去要找大當家的,關自己的禁閉麽?”
柳臨風、光頭、狗腿子又是圍了上來。
“滾蛋。”大胡子抬了抬眼皮,將光頭和狗腿子轟到一邊,隨即對柳臨風苦笑一聲,說道:“我算是看出來了,咱們寨子裏麵的刑堂在恩人麵前,連提鞋都不配。”
“你他娘的說話別拐彎。”柳臨風一聽這話更是好奇,急得抓耳撓腮,死死的盯著他:“趕緊說。”
“嗯~血呼啦的,老嚇人了。”
柳臨風扯了扯嘴角,就那麽看著他,一聲不吭。
“二當家的,我讀書少,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咋也形容不出來啊!”大胡子也是無奈,說道:“要不,你下去看看?”
“那我下去看看,你們在這警戒。”柳臨風緊了緊身上的袍子,隨之掀開地板,鑽進了地下室。
大胡子、光頭、狗腿子三人麵麵相覷,皆是緊了緊身上的棉襖。
狗腿子幽幽的說道:“大胡子,你連二當家的都敢坑。”
“回去等著關禁閉吧!”光頭也是附和。
大胡子抬了抬眼皮,義正言辭的說道:“二當家的是自己下去的,而且二當家走南闖北什麽沒見過,豈能被這點小架勢嚇到?”
大胡子畢竟還是大胡子,光頭和狗腿子即便聯合起來,也隻敢強兩句嘴,就消停下去了。
五分鍾
十五分鍾
二十分鍾
三十分鍾
四十分鍾之後,大胡子低頭瞅了眼從鬼子身上搶來的手表,說道:“我說什麽來著?二當家的什麽沒見過,這種小場麵”
“二當家的出來了。”狗腿子喊了一聲。
“哢——”柳臨風推開地板,爬了上來,神色同樣有些蒼白,比大胡子還要不堪一些。
大胡子、光頭、狗腿子都是愣了愣,他們好像還是第一次見二當家的這個模樣。
“二當家的,你沒事兒吧!”大胡子有些後悔剛才讓柳臨風下去了。
“沒事。”柳臨風輕籲出一口長氣,低頭看了看沾著血跡的雙手,有些失神的說道:“恩人手累,讓我幫他審了半個來小時。”
大胡子、光頭、狗腿子三人肅然起敬,不愧是二當家的。
晌午到來。
老吳一手拎著肉和菜,一手拎著酒水,邁步走了進來,進門就說道:“外麵日本人查的嚴,正在全城搜捕,挨家挨戶的查,預計還有半個時辰左右就到這裏了。”
柳臨風、大胡子、光頭、狗腿子四人的神色一凜,異口同聲的說道:“老吳,這事你得下去親自和恩人說。”
“行!”老吳向來脾氣好,壓根沒有懷疑什麽,老老實實的下去了。
“恩人,我有個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說一下。”
“嗯,說吧!”
十分鍾後。
清風寨的五人坐在屋裏,圍成圈,看著放在中間的酒和肉,皆是陷入沉默。
“恩人的那份送去了麽?”
“送去了。”
“吃了麽?”
“沒敢多看。”
“哦!”
“你們不吃點麽?”
“沒胃口。”
“我也沒胃口。”
“不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