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河圖獻計

與此同時,在山月香閣的貴賓包間,山田誌良與秦修文在茶桌前正襟就坐,石井智雄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抱著那把刀。

“河圖君,先前林木君的失禮之處,都要怪我對手下管教不嚴,還望河圖君能夠見諒。”山田誌良抬手為其斟茶,順口提了一下此事。

秦修文不敢失禮,雙手捧過茶杯,神色恭敬的說道:“山田大人,您言重了,林木君雖然邀請我比試的方式不對,但從此也可以看出他是一名真正忠於武道的武士,河圖平生最為佩服這樣的武士,先前心性難抑,一不小心傷到了林木君,還請山田大人不要怪罪才是。”

和林木相道之間的比試,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他自己心知肚明,但此事拿不上台麵上來說,隻能將錯歸於林木相道的身上。

至於山田誌良,他的身份是貴族的主家子弟,以河圖白奈的平民身份,不論怎樣也冒犯不得。

況且,想要從山月香閣這裏查到關於日本人那個行動的情報,必然得罪不得山田誌良,甚至還要有所交好。

通過一場比試,自己沒有吃到虧,甚至還打消了山田誌良的疑慮,秦修文自然樂得如此,全當此事沒有發生過。

“河圖君心懷若穀,宰相肚裏能撐船,如此寬容我那失禮的下屬,我又怎會怪罪。”

山田誌良哈哈一笑,隨即看著秦修文,感慨說道:“河圖君今天展露出來的實力,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即便是穩居東京的武神,也不過如此罷了!”

經曆秦修文和林木相道的比試,他確實打消了對秦修文身份的懷疑,尤其是見到秦修文的實力之後,他更是生出了愛才之心。

隻是秦修文展現出來的是藤原氏宗家子弟,藤原拓浩追隨者的身份,令他不敢妄動。

“山田大人,您說笑了。”秦修文搖了搖頭,苦笑說道:“武神大人的實力,堪比天神。我不過是一名浪跡天涯的普通武士,胸無大誌,怎敢與武神大人相提並論。”

據秦修文了解,河圖白奈此人的性情溫順,雖武藝高強,劍術精妙,但真的是胸無大誌,從不喜歡與人一爭高下,像是亂世當中的一朵蓮花。

即便是當初在訓練基地的交手,他也隻是迫於藤原拓浩和鬆井廣田二人的壓力,才與秦修文進行比試。

秦修文想要偽裝成河圖白奈的話,必然不能改變他的性情。

“河圖君莫要妄自菲薄,你的實力,即便是石井君他也是自愧不如,敬佩有加。”山田誌良微微一笑,偏頭看向站在一旁久久不動的石井智雄。

聽見提到自己的名字,石井智雄緩緩抬起頭,對好奇看過來的秦修文微微點頭,承認自己佩服他的實力。

“但不包括心性。”石井智雄在心中自語說道。

山田誌良為秦修文介紹說道:“石井君的家鄉在北海道,是那裏鼎鼎有名的刀術大家,曾與東京武道大家佐藤健次郎先生比試過,雖敗猶榮。”

聽到這話,秦修文趕緊站起身,對石井智雄彎腰鞠躬,表示歉意:“原來是石井前輩,我真是太失禮了。”

“河圖君不必客氣,在你麵前,我可當不起前輩這兩個字。”石井智雄不敢坦然承下這個厚禮,畢竟他現在也不敢妄言能夠接下秦修文的幾劍。

秦修文言語誠懇,說道:“石井前輩謙虛了,我曾拜訪過佐藤前輩,他和我提到過您的名字,言語多為讚譽,稱您是一名非常出色的武士,若是日後見到,萬萬不能失了禮節。”

這話純屬是他自己編的。

河圖白奈和他說過,他和日本武道大家佐藤健次郎之間的聯係頗深,如今聽到山田誌良提到佐藤健次郎的名字,自然順著往下說。

石井智雄微微一怔,隨即感歎道:“佐藤先生真是一名值得尊敬的長者。”

秦修文一臉讚同。

“其實,佐藤先生也曾與我說過你。”石井智雄看著秦修文,說道:“他對你的實力和潛力表示絕對的認可,唯獨心性,是他困擾已久的事情,他一直想要你做出改變,不要成為一名心慈手軟的武士,因為慈悲,會毀了一名武士。”

聞言,秦修文滿臉黯然,歎了一口氣,低頭說道:“多謝石井前輩指點。”

山田誌良在一旁笑看著二人的交談,也不出聲打擾,在他想來,河圖白奈和石井智雄都是實力高超的武士,兩者之間定然有說不完的話題,慢慢會積累起友情的橋梁,到時他便可借此留下河圖白奈。

今後若是有刀、劍兩個方麵的高手守在他的身邊,他今後在中國的安全,絕對能得到保障。

“咚咚咚......”

恰在此時,敲門聲響起。

山田誌良微微皺眉,神色有些不悅,秦修文和石井智雄關於劍術、刀術之間的討論也停滯下來,一齊看向門口。

山田誌良摩挲著茶杯,淡淡的開口說道:“進來吧!”

一名身穿白衣的侍者推門走了進來,彎腰鞠躬行禮之後,對山田誌良說道:“閣主,外麵有人找您?”

山田誌良心知如果不是有要緊的事情,手下是不會貿然打擾自己的,便問道:“什麽人?”

侍者略作遲疑,小心翼翼的看了秦修文一眼。

秦修文頓時明悟,起身笑道:“山田大人,我出去一下。”

“且慢,河圖君不必。”山田誌良揮手攔住了秦修文,對侍者說道:“山月香閣不是日軍憲兵司令部,有什麽事情就說吧!”

侍者點頭應了一聲,直接說道:“閣主,特高課行動組組長工藤一山想要見您?”

“特高課的人?”山田誌良冷哼一聲,神色更加不悅,甚至略有惱色,說道:“他來幹什麽?”

侍者咬了咬牙,低下頭說道:“他說,他為前天晚上被您扣押下來的特務處處長石田大郎而來。”

聽到這句話,正在一旁的秦修文不由得心中一凜,抬起頭觀察了一下山田誌良、石井智雄、侍者三人的神色,隨即不動聲色的低頭抿了一口茶,心中則是泛起漣漪。

特高課的特務處處長居然被山田誌良給扣在了山月香閣?

用喝茶來掩飾自己的秦修文眼中目光閃爍,大致猜出究竟是怎麽回事了。

“特高課特務處處長,這個軍銜在特高課可不低啊,他應該能知道日本人那個任務的詳細情報。”秦修文心中思量。

特高課,本身就是從事於執行計劃於各種行動任務的工作。

如果日本人有所動作,特高課一定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步驟。

特高課特務處處長,在特高課的職務和工作上,都僅次於特高課課長,一定會掌握這個任務的相關情報。

秦修文將目標鎖定在這個特高課特務處處長石田大郎的身上。

“目前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他,然後想辦法從他口中拿到日本人這個任務的相關情報。”

秦修文的念頭不斷轉動,思考著如何才能成功的從他口中拿到情報。

“第一,鎖定石田大郎被扣押的位置。”

“第二,了解透徹山月香閣內部的守衛位置,保持潛入路線的安全性。”

“第三,行動、動靜都要盡量的低,潛入石田大郎被扣押的地方之後,第一時間下手將所有人都迷暈,然後帶走石田大郎。”

秦修文眼中的光芒閃爍:“不行,石田大郎一旦失蹤,一定會引起有心人的察覺,山月香閣不會冒著得罪憲兵司令部的危險背鍋,而司令部得知石田大郎失蹤之後,一定會察覺到其中的問題,就怕日本人的那個行動在計劃上做出全麵調整,針對不了。”

“還有一種方法,就是以高喬上清的身份回到特高課,以我這個貴族身份得知這個行動的情報應該不難,但再從中脫身就難了,而且我要是把消息傳出去,一定會暴露自己,到時候就危險了。”

秦修文不斷思考著,甚至連山田誌良和侍者之間說的話都沒有聽進去。

“河圖君,河圖君......”山田誌良的呼喚聲在耳邊響起。

秦修文緩過神來,看向山田誌良和石井智雄,發現那個侍者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你剛才在想什麽,這麽入迷。”山田誌良看著他,笑著問道。

石井智雄也看著他。

“沒什麽,就是突然感覺劍術的某些程度上可以采用一些刀術上的一些刀法。”

秦修文隨口找個理由胡咧咧兩句,然後問道:“山田大人,您要見一下那個特高課的行動組組長麽?”

石井智雄低頭沉默,他在想自己的刀法之中是不是也可以運用一些劍術的巧妙和靈活。

回想起今天秦修文的那一劍,他漸漸失了神。

山田誌良搖了搖頭,言語確鑿的說道:“不見了。”

秦修文剛要說話,忽然之間腦海中蹦出一個念頭,便在出口的時候,直接轉變了話:“山田大人,我倒覺得您可以見一下。”

山田誌良頓時為之皺眉,看著他說道:“河圖君有何高見?”

“高見談不上。”

秦修文斟酌了一下語句:“山田大人想必是為山田家族被冒犯而動氣吧!”

忽然被提起這個不願被提及的事情,山田誌良神色頓時難看,目光不悅的看了他一眼,沉聲說道:“不錯。”

秦修文佯做沒看見他的臉色,微微一笑:“山田大人既然是為了家族的顏麵,為何不做的好看些。”

“藤原大人曾說過,日軍司令部如今在中國土地上的布署兵力磅礴,即便是藤原氏在中國的地方也要多多依仗軍部,不好得罪。”

“前幾天發生在山月香閣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聽說是憲兵司令部為了抓捕中國特工而布置,兵出有名,順應了日本的民心。”

“民心所向,山田大人雖是為了山田家族的顏麵,但暗地中恐也有不少人對大人有意見。既然如此,山田大人何不如麵上與憲兵司令部和談,擺出同仇敵愾的形象,對於扣押特高課特務處處長的舉動在外可以解釋為他是在此做客,暗地中則是與憲兵司令部談及顏麵損傷的補償。”

聞言,山田誌良頓時一怔,仿佛被醍醐灌頂了一般,神色緩了下來,驚疑不定的看著他:“河圖君,這是你想出來的?”

秦修文想了想,點頭說道:“嗯,以前在藤原大人身邊耳濡目染,再加上這幾年走過中國的大江南北,見識了很多以前沒見過的,多少學會了一些東西。”

話落,秦修文追問道:“我剛才所說,山田大人以為如何?”

山田誌良想了想,展顏笑道:“河圖君聰慧過人,這是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