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閣主試探

在沒有任何外界的打擾下,安靜的享受了一番山田家的美食佳肴。

秦修文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忽然覺得,即便今天沒有查探到關於日本人行動的情報,隻是品嚐一番山田家的美食,也不虛此行了。

“咚咚咚——”恰在此時,門外忽然響起一陣速度均勻的敲門聲。

秦修文微微皺眉,放下手裏的餐巾,抬起頭看向門口,開口說道:“請進。”

包間的木門被拉開,一名穿著武士道服,腰間挎著一把木刀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門口。

這人麵容消瘦,左眉眉梢的位置有一道刀疤,渾身有一種淩厲的氣勢,臉上麵無表情,有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秦修文的眉頭一挑,歪了歪頭,神色詫異的看著他。

中年男人邁步走進包間,對秦修文鞠躬行禮,開口說道:“貿然打擾,還望河圖君見諒。”

秦修文此時多少也能摸清楚山月香閣的用意了,笑了笑,隨手拾起一顆花生米扔到嘴裏,隨口說道:“有事兒?”

中年男人似是瞧不見秦修文的無禮相待,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低頭說道:“河圖大人,我叫林木相道,也是大日本帝國的一名武士,方才聽人提起河圖大人到來,特意前來請見。”

聞言,秦修文不由得瞥了他一眼,心想還真是不出所料,果然如此。

林木相道的到來,明擺著就是山田誌良對他的試探。

不過,山田誌良這麽快就能查到關於河圖白奈的資料,多少也讓秦修文感到驚訝,對日本貴族在這片土地上的能量,有了一個充分的認知。

這些想法在腦海裏轉逝而過,秦修文沉默了一會兒,像是自嘲一笑:“請見?林木君客氣了,我隻不過是一個浪人罷了。”

林木相道抬起頭看著他,神色認真的說道:“河圖君過謙了,您在武道的盛名,我早有耳聞。”

“盛名?”

秦修文撇了撇嘴,似乎對此話不予苟同,隨口說道:“都是過去的事了,不值一提。”

話落,秦修文抬手示意,說道:“既然來了,就是客人,林木君,請坐吧!”

林木相道不為所動,搖了搖頭,抬手輯了一個武士之間的禮儀,神情懇切的說道:“河圖君,今日貿然打擾,是有一事相求。”

秦修文看了眼他腰上挎著的木刀,隨即移過視線,隱晦的表示拒絕:“林木君客氣了,我一個浪人,可沒有什麽地方能夠幫助到你。”

林木相道置若罔聞,鞠了一躬,神色認真的說道:“同為武士,還請河圖君賜教一番。”

“我可不是武士。”秦修文啞然失笑,搖了搖頭,說道:“我隻是一個浪人,林木君不要勉強了。”

講真的,秦修文真心想要避開山田誌良的這次試探,畢竟他在訓練基地所學和所用的,都是手段狠辣的殺人路數,一招一式都是為了殺人,和日本武士的武術套路全然不同,有極大的差別,行內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來。

而且,秦修文和河圖白奈相互切磋過,對他的武術風格有一個很大的了解。

河圖白奈雖然武藝高超,劍術也給人一種無懈可擊的感覺,但他並不主張進攻,手段溫和,給人一種洗盡鉛華的君子之感,一招一式都超脫了劍術套路,和秦修文的風格有極大出入。

即便秦修文可以模仿,但也是破綻百出,很容易被行內人一眼分辨出來。

所以,秦修文非常想要避開這種試探。

林木相道默默地低下頭,伸手將木刀拔了出來,直指著秦修文的臉,我行我素的說道:“河圖君,是我失禮了,還請見諒。”

他在表明一種態度,這種態度也代表著他背後的人,山田誌良。

眼見著林木相道出刀遙指著自己,秦修文的臉色漸漸難看,神色冷冽的看著他,緩緩說道:“我已經很久都沒有出手了。”

嘴上這般說著,他的心裏則是一沉,知道今天這一戰,說什麽也要打下去了。

在日本的武士禮儀中,一旦被人拿著兵器指著臉,發出比試邀請,那麽這一戰就避之不了了。

其實,不論是在日本,還是在中國,被人這樣對待還選擇退讓的話,那就是不是不想動手,而是窩囊了。

河圖白奈不是一個窩囊的人,秦修文同樣也不是。

林木相道佯做沒有看見秦修文語氣中的不滿和威脅,臉上勾起一絲僵硬的微笑,致歉道:“河圖大人,失禮了。”

秦修文冷哼了一聲,手掌拍在桌上,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很簡短的說道:“後果自負。”

林木相道神情微異,隨即歸於平靜,側過身,以木刀指向門口,示意道:“河圖大人,還請賜教。”

秦修文眯了眯眼,起身挪步,走到他的身邊,麵無表情的說道:“我從來不喜歡被人逼迫,你既然知道我,就應該知道那些觸怒我的人的——下場。”

話落,他看也不看林木相道一眼,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包間。

林木相道默不作聲的看著他的背影,心中則是想著如果你真的有傳聞中的那麽強,日本武士道的那些家夥為什麽會排擠你。

這話,他沒有說出來,用刀鞘將包間的門拉上,然後快步跟上了秦修文的步伐,為他引路。

林木相道準備的比試地點就在山月香閣的一樓,一樓大廳有一個比較大的地方,平時是歌舞所用,如今已經被收拾了出來,以備秦修文和林木相道的比試所用。

林木相道和河圖白奈要比試的消息,不知通過什麽渠道,早就已經傳遍了山月香閣,即便是山月香閣外的日軍憲兵司令部和特高課,對此也有所耳聞,有不少的軍官閑暇無事,過來湊了個熱鬧。

秦修文到了一樓大廳,一看就知道,這邊武士之間的比試,自己說什麽也避讓不得,不然河圖白奈的名聲也算是毀了。

且不提秦修文和河圖白奈有幾分交情,就算沒有,為了這次打探情報的成功,他現在就必須把河圖白奈的身份在自己身上按實。

秦修文絲毫不掩飾自身的不滿情緒,冷冷的瞥了一眼抱著一把木刀的林木相道,哼了一聲,轉過頭去,開口說道:“有刀麽?”

“刀?”山月香閣的侍者微微一怔,聽說,河圖白奈不是用劍的麽?

不僅是他,山月香閣裏的其他人也是一臉不解的看著秦修文,不明白他為什麽會選擇用刀。

山月香閣二樓,一處被簾子擋住的觀賞台。

山田誌良背手站在那裏,神情淡然的看著下方的秦修文,說道:“河圖白奈是會用刀的麽?”

在他身後,一名長發被紮起來的長袍男人抱著一把長刀,一副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樣子,淡淡的說道:“沒見過他,不過作為一名武藝高強的武士,既然精通劍術,刀術也不會差到哪去。”

山田誌良微微皺眉,提出疑問:“不是說,武士的一生都忠於一種兵器,不會改變的麽?”

“不然。”長袍男人搖了搖頭,解釋說道:“作為一名真正的武士,不說十八般武藝和兵器都樣樣精通,但也至少會用,如果麵對對手,沒有選擇自己最擅長的兵器,隻能說明對方的實力沒有得到他的重視。”

山田誌良恍然,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一樓大廳,秦修文看著林木相道,開口說道:“你既然擅長用刀,我也不欺負你,拿刀來吧!”

棄劍用刀,其實是秦修文自己的考慮。

河圖白奈以劍術聞名,自己模仿不來他的劍術,但如果用刀,就可以減少別人的懷疑了。

察覺到秦修文語氣中的輕視,林木相道的瞳孔一縮,神情變得更加冷漠,忍著想要爆發的怒氣,語氣生硬的說道:“河圖大人,還請用劍。”

“劍?”秦修文嘴角微微挑起一絲不屑的弧度,搖頭拒絕了,然後看著前去拿刀的侍者,突然開口說道:“不要木刀,拿兩把好刀。”

此言一出,全場為之一靜,所有人都神色駭然的看著他,驚疑不定。

唯有林木相道神色微凝,在場知道秦修文為何要用真刀的,隻有他一人。

樓上觀賞台的山田誌良也是微微皺眉,神色有些陰鬱,說道:“他想讓山月香閣見血?”

昨天因為日本軍部的事情,他本就心情不悅,如今見秦修文要以真刀相博,他更是為之不悅。

在他身後的長袍男人探頭看了一眼,對他說道:“閣主,河圖白奈在武士界中以心慈手軟出名,很少出手,如今逼到他出手,可能是林木君做了什麽過激的事情。”

他的話剛說出口,就見一樓大廳的秦修文神色冰冷的遙指著林木相道,說道:“我本不想出手,可他拿刀指著我的鼻子逼我出手,侮辱了我的武道精神,此戰,自然不會就這麽算了。”

頓時間,山月香閣一片嘩然。

在武士界中,這樣指著鼻子的挑釁,幾乎等同於不死不休了。

這樣的一戰,必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