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對手難纏

“句句屬實?”

秦修文麵罩後麵的笑容頗有幾分興趣,因為他發現方仲的表現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綻,如果是換做別人,一定會質疑自己的猜測。

但秦修文不會,他慢慢俯下頭,和方仲的眼睛保持平行的角度,緊緊地盯著,微微一笑:“方仲先生,林子幫的幫主,你應該非常熟悉吧,他叫嚴山,嚴肅的嚴,山河的山。”

說話的時候,秦修文仔細觀察著方仲的表情。

方仲微微皺眉,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在回憶:“嚴山?這名字聽著耳熟,好像以前聽過這個名字。”

秦修文微笑說道:“你當然熟悉,嚴山可是和你一起走出家鄉的同伴。”

“一起走出家鄉?”方仲微微一怔,隨即恍然大悟:“是他啊!嚴山,他是林子幫的幫主?這事我還真不知道,我們都多少年沒見了,有十多年了吧,我還記得他的名字,就已經不錯了。”

“是麽?”秦修文像是找到了什麽有趣的事物,以一個非常詭異的眼神看著他,有些興奮。

人才,這真是個人才。

如果放在後世,在經過學習和培養,絕對又是一位影帝。

方仲被秦修文看的有些不安,拳頭下意識攥緊,哪怕明知道不是秦修文的對手,他也不會放棄抵抗。

況且,剛才他是被秦修文偷襲後,錯不及防間沒有進行一個有效的對抗,不然也不會這麽倉促的落入下風。

現在正麵相對,如果機會得當,他也不是沒有反過來製服秦修文的機會。

麵對他的提防,秦修文不以為意,他也不怕方仲動手,大不了動靜鬧得大一些而已。

而且,方仲動手的幾率也不大,因為一旦東窗事發,方仲的政治生涯也會隨之結束,甚至還有牢獄之災。

“這和我了解的可不一樣啊!”秦修文緩緩說道:“方仲先生作為林子幫幫主嚴山先生的後台,這些年一直在幕後指使林子幫,用以排除異己,收獲利益,事情,幹的可不少啊!”

方仲臉色一沉,眼睛圓瞪,怒道:“胡言亂語,你這是chio裸的汙蔑,我作為黨國的上校軍官,嚴明律法,怎麽可能給一個地下幫派當後台呢?”

“不是麽?”見到方仲的表現,秦修文的神色反而輕鬆了許多,笑道:“方仲先生,你到底是不是林子幫身後的後台,你我都是心知肚明,明白得很,還有,我也不是你的敵人,這次貿然到來,確實是失了禮數,但你可以放心,在下絕無惡意。”

方仲臉色陰沉,看著他的眼睛:“這就是你來找我的目地?我可以告訴你,你找錯人了,我不是什麽林子幫的靠山,我是一名黨人。”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擲地有聲,聲音渾厚。

秦修文後仰一下頭,微微皺眉,然後挖了挖耳朵,有些無奈的看著他,深感頭疼,這人不見黃河心不死怎麽整?

說的頭頭是道,但光鮮亮麗的外表下藏著多少的貓膩,他自己還不清楚麽?

秦修文搖了搖頭,聲音冷淡了下來:“方仲先生,我是懷揣著誠意來的,你在這裏裝什麽白蓮花,沒多大意思,都是明白人,就省下那些花花腸子吧,行麽?”

方仲瞳孔縮了一下,倒退半步,揉了揉還有些疼的脖子。

嗬嗬,這大概就是所謂的誠意吧!

“我說了,你找錯人了。”方仲揮手指向門外,神色保持平靜的說道:“今天的事情,我就當做不知道,什麽都沒發生過。閣下沒有來過,我也不會追究,請回吧。”

秦修文看了一眼他的手,饒有興致的說道:“你確定讓我從門走?”

方仲沉默了一下,默默地轉變方向,指向窗戶。

“慢走,不送。”

秦修文不由失笑,也不動彈,搖頭笑了笑:“方仲先生,你認為,在下沒有絕對的證據,會找上門來麽?”

手指微微一顫,方仲不動聲色的收回,平靜的看著他,說道:“閣下既然不死心,我倒想聽聽閣下的證據有多麽可笑。”

秦修文也不在意他話中的嘲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雙手交叉,自顧自地說道:“方仲,原名方子林,現年二十八歲,出生於河北滄州,過往曾在濟南求學,在濟南參加國黨,後轉入南京,直至現在。”

說完,秦修文看著他,繼續說道:“方仲先生,還需要我說的更加詳細一點麽?”

方仲臉色一沉,問道:“你調查我?”

“當然。”秦修文聳了聳肩,這不是廢話麽?

“子林,林子幫。”

“當年,嚴山犯下失手殺人的事件,在濟南警察署追捕下,曾被神秘人物協助逃離,來到南京,很短時間內就建立了如今在南京地下幫派赫赫有名的林子幫。”

秦修文屈起手指放在下巴處,饒有興致的看著他的臉色,微笑說道:“你猜猜,那個神秘人物到底是誰?”

方仲語氣平靜的說道:“我怎麽知道。”

“方仲先生還真是不見黃河不死心啊!”

秦修文搖了搖頭,看了一下他眼睛周圍的黑眼圈,笑容意味深長:“方仲先生,昨晚沒睡好吧!”

方仲手指輕輕一顫,隨即揉了揉眼睛,語氣還算平靜:“嗯,國黨的軍務繁忙,自然要犧牲休息時間來處理軍務,軍務等同於戰場時機,耽誤不得。”

秦修文不理會他冠冕堂皇的借口,好奇的問道:“方仲先生就不好奇我為什麽會把你調查的如此清楚麽?”

“好奇。”

“那你為什麽不問?”

“問了你會說麽?”

秦修文搖了搖頭,有些不滿意:“方仲先生,掩藏事實的表現不應該是平靜和冷淡,而是做出貼切普通人的反應,你的反應太異常了。”

方仲微微皺眉,有些無奈的說道:“你確定你找的人是我?”

秦修文麵帶微笑,雖然方仲看不見:“當然,事實不會說謊。”

“那你真的要失望了。”方仲搖搖頭,感到好笑的說道:“每個人都是不同的,包括長相、身高、體重、身體素質、心跳,還有各個方麵,當你拿一個標準來衡量人的時候,就已經落入某種局限當中。所以你說的反應,是要分人的。”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很認真,充滿了說服力。

秦修文嘴角笑容微淡,深感頭疼,這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

秦修文忽然升起一種暴虐的衝動,打他,打到他服,打到他說實話。

不然

打暈,帶走。

換個地方打到他說實話。

這麽個想法滋生,直接蔓延全身,渾身都有這種衝動。

這一刻,秦修文的眼神充滿了危險,像是意欲擇人而噬的野獸。

察覺到這股危險的氣息,方仲再度後退半步,警惕的看著他。

“不好弄啊!動靜鬧大了這個我的初衷不符。”

秦修文克製住這股衝動,歎了一口氣。

難辦啊!

這個方仲明顯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死主,不把證據擺在他麵前,他是很難承認的。

“方仲先生,你真的很會說啊!”秦修文感慨一聲,他真的還是第一次能把自己偽裝的如此平靜,還很能說的對手。

方仲依舊警惕的看著他,愈加提防,一聲不吭。

“不愧是當參謀的,文化人就是能說。”

秦修文咧了咧嘴,也不繞圈子了:“說白了吧,我是來找你合作的。”

方仲說道:“我說了,你找錯人了。”

秦修文不為所動,單刀直入:“有句老話叫做明人麵前不說暗話,你也別急著否認,事實擺在麵前,你說的沒用,事實勝於雄辯。”

說完,不待方仲開口說話,秦修文繼續說道:“如果咱們兩個沒有談妥,或者方仲先生還是這種不配合的態度,你就不要怪我不識抬舉了。”

“濟南協助嚴山逃跑,林子幫背後的靠山,也就是林子幫的真正幫主,還有賄賂軍事情報處的軍官在執行任務期間手下留情,示意殺害嚴山等人”

把這些事情捋順了,一口氣說了下來:“方仲先生,你應該知道,這些消息一旦到了軍事情報處的高層軍官辦公室的桌子上,你會是什麽下場。”

方仲臉色微微難看,沒有開口說話,秦修文這種說著說著就撂挑子不幹,不和你磨嘰,直接把事情擺在明麵上威脅的風格,讓他極度不適應,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應對。

“林子幫,犯的事可不是什麽小事。”

秦修文繼續施加壓力:“內部高層是日本間諜,同時在軍事情報處執行任務期間進行阻攔,甚至發生搶械鬥爭,性質極其嚴重。”

“方仲先生作為軍方的上校軍官,應該知道這個性質的嚴重性。”

“身後的人無論是什麽背景,什麽地位,都得服從處理。”

方仲臉色逐漸難看,剛要說話。

秦修文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加重了語氣:“再強調一次,如果你還是這種不配合的態度,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明天,這份整理的明明白白的報告就會出現在軍事情報處高層軍官的辦公桌上。”

方仲呼出一口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光芒有些蠢蠢欲動。

“動了殺意麽?”

秦修文微微一笑,高舉起雙手,玩味說道:“想殺我?方仲先生可要考慮好,你不一定是我的對手,而且就算是你殺了我,處理我的屍體也是一件麻煩事”

“哦,對了,還有一點”

秦修文眼中玩味的光芒更甚,輕聲說道:“出門辦事,怎麽可能不布置一點備用手段呢?你猜猜看,如果我不在,明天這份報告會不會如預料的那樣,出現在軍事情報處的辦公桌上。”

方仲臉色微變,在秦修文的注視下,收斂起眼中的殺意,終於有了開口說話的機會:“你是什麽人?”

普通人?

一定不是。

能夠調查出他的詳細資料,一定在軍方有一定的關係,而且還很深,能量很大。

方仲第一個懷疑,眼前這個神秘得讓人討厭的家夥就是軍事情報處的人。

唯有軍事情報處,才有這麽大的能量。

“我,不是普通人。”看見方仲的臉色微微變幻,秦修文笑了:“當然,我也不是你們的人。”

“我們是一個中立方,沒有立場,隻要客戶付出足夠的利益,我們就會保證他的需求能夠完成。”

秦修文早已有一個偽裝身份的準備,聲音變得邪惡了不少:“殺人、放火、竊取情報、綁人、偷錢都在我們的工作範疇之內。”

方仲臉色再次變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麽一說,林子幫在你們麵前,也不過如此罷了。”

明白方仲不可能說相信就相信,秦修文收斂起眼中的邪惡,聳了聳肩:“術業有專攻,我們不是一個類型的。”

方仲冷笑一聲,說道:“說吧,你說的合作,是什麽?”

“簡單。”見方仲終於承認,秦修文鬆了一口氣,打了個響指:“你幫我們辦一件事,林子幫後續的事情,我們為你擺平。”

“隻是這樣?”方仲有些驚訝。

“當然。”秦修文笑眯眯的捏住小拇指:“隻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方仲可不會相信他的鬼話,神情平靜,說道:“說吧,什麽事?”

“中央黨務調查處,經濟調查科調查組組長,崔一梁。”秦修文直言不諱:“這個人,方仲先生認識麽?”

方仲臉色大變,忍不住震驚的看著他,有些難以克製:“中央黨務調查處,你們的目標是他?”

“不錯。”

“不可能。”方仲臉色難看,斷然拒絕:“你知道中央黨務調查是個什麽部門麽?和軍事情報處同級,招惹到他們,無論是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當然知道。”秦修文的語氣非常輕鬆:“我們知道中央黨務調查處是一個龐然大物,一般人招惹不起,所以我們找到了你。”

方仲一點猶豫都沒有,搖頭拒絕:“你太高看我了,中央黨務調查處,我也惹不起。”

方仲臉色那個難看,心裏控製不住的直罵娘,招惹中央黨務調查處,他是瘋了吧!

要不是有把柄落在秦修文手裏,他早就讓秦修文趁早混蛋了。

找死,也不是這麽個找死的。

“方仲先生。”秦修文語氣加重,有些不悅:“這不是商量,這是一個必須完成的交易。”

聽到這chio裸的威脅,方仲不禁咬緊牙關,眼睛裏充滿了掙紮。

秦修文知道威脅不是長久之計,威脅的不斷脅迫可能會讓人做出不理智的舉動,所以又是鬆下語氣:“當然,這個合作交易並不危險,真的是非常簡單。”

方仲攥緊了拳頭,聲音有些沙啞:“說說看。”

“這是我們一個客戶的要求。”秦修文擺正自己作為中間商的態度,把自己給摘了出去:“這位崔一梁先生似乎是擋住了我們一位客戶的路,他的要求是崔一梁離開中央黨務調查處,但又不能讓他直接死,需要用某種方法讓他一輩子回不了中央黨務調查處。”

“所以,我們想了個辦法。”

“方仲先生想辦法弄一個崔一梁是日本間諜的證據,越真越好,然後交給軍事情報處,讓他們處理掉崔一梁”

“不可能。”聽見還有軍事情報處的事,方仲的臉直接黑了。

搞什麽,真要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