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義莊殺人掏心事件

晚飯過後,夜幕已至。

寶芝林的天井中,那隻被任以誠用來做驗證藥方的土狗,正搖著尾巴在他跟前撒歡,時不時的還在他腿上蹭兩下,顯得十分親近。

這隻狗已經連續泡了兩次藥浴,看起來已明顯變得比之前精神了許多。

不過,任以誠卻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畢竟事關自己的性命,所以他準備再多試幾次,以保萬全。

“旺財啊旺財,希望你的運氣可以讓你堅持到最後。”

任以誠給這隻土狗起了一個非常符合它氣質的名字。

一番檢查過後,確定旺財暫時無恙,任以誠正準備回房休息,卻突然聽到廚房傳來了一陣響動。

他尋聲看去,隻見黃飛鴻躡手躡腳的從裏麵走了出來,脖子上還掛著整整一辮子大蒜。

“飛鴻,這麽晚了,你拿這麽多蒜,準備幹什麽去?”

“噓!”黃飛鴻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看了看四周後,悄聲道:“哎呀,別提了,今天真是倒黴透了。本來好不容易我的病沒事了,卻碰巧趕上負責守門的小胖突然肚子疼。

沒辦法,我們隻好讓梁寬頂替了小胖,可沒想到這個梁寬實在是太笨了,最後還是讓郎坦布贏了我們一球。

所以,為了把丟掉的麵子找回來,我們決定再比一局。”

“再踢一場?”任以誠問道。

黃飛鴻搖了搖頭,微笑道:“這次我們決定比膽量,待會兒誰能先把東郊義莊裏的鍾馗像搬出來,就算誰贏了。”

“你們可真能折騰。”任以誠聞言,不禁一陣無語。

“好了,先不跟你說了,我得趕緊出發了,世榮他們還等著我呢。”

黃飛鴻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夜色,轉身就向外走去。

“你們小心點兒,別又捅出什麽簍子來?”

看著黃飛鴻匆匆離去的背影,任以誠有些不放心的囑咐道。

。。。。。。。。。

夜黑如墨,星月無光。

東郊義莊被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時不時傳來的幾聲烏鴉叫,讓這裏顯得格外的陰森可怖。

二更將至。

黃飛鴻、林世榮還有梁寬等人,正掛著大蒜,舉著十字架,貼著黃符,拿著木劍,膽顫驚心的向義莊門口接近。

“能不能不要讓我走前麵?”

“少囉嗦。”

“哎呀,不要推我。”

幾人推推搡搡的進了義莊,誰也不願意走在最前麵。

義莊裏同樣漆黑一片,燈籠裏發出的那點微弱的燭光,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

“飛鴻,這裏哪有鍾馗像啊?”梁寬帶著哭腔問道。

黃飛鴻納悶兒道:“明明應該有的。”

“飛鴻,郎坦布他們還沒有來,是不是害怕了?要不咱們先回去吧?”林世榮戰戰兢兢的提議道。

“不行。”黃飛鴻反對道:“現在就回去,到時候豈不是要被郎坦布他們嘲笑死。”

就在這時。

義莊內突然“喵”的一聲貓叫響起,嚇得幾人頓時就是一個激靈。

“貓叫而已,怕什麽。走,咱們再去其他地方看看。”黃飛鴻安撫了一句,邁步又往義莊後麵走了過去。

其餘幾人見狀,害怕之下,急忙也跟了上去。

義莊後麵的走廊裏。

烏鴉一邊叫著,一邊不斷在裏麵盤旋著。

“你們幾個去那邊。”

黃飛鴻指了指右邊的通道,自己則往左邊走了過去。

微弱的燭光下,黃飛鴻一步一步,慢慢試探著前進。

走著走著,他忽然感覺腳下,好像碰到了什麽東西。

他撿起來看了看,發現是個棕色的皮套,像是裝筆用的。

與此同時。

走廊的另一邊,突然傳來了梁寬等人的驚叫聲。

黃飛鴻聞聲,隨手收起那個皮套,急忙跑了過去,卻發現他們不知為何,都已暈倒在地。

而在他們暈倒的地方,是一扇半開著的房門。

黃飛鴻不由心生好奇,隨即便將燈籠找了過去。

孰料——

他這一照之下,竟在這房間裏,看到了郎坦布的屍體。

。。。。。。。。。

縣衙內。

郎坦布的父母,悲痛欲絕的看著死於非命的兒子,哭聲震天。

因為報案人是黃飛鴻,所以任以誠和黃麒英此時也已聞訊而來。

“知縣大人,請您一定要找到凶手,還我兒一個公道啊!”郎坦布的父母,齊齊跪在了梅成責的麵前,哀聲懇求道。

梅成責歎了口氣,向梁威問道:“現在還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嗎?”

梁威搖了搖頭,道:“大人,我已經檢查過了,這孩子身上並無財物,看來應該不是劫殺。

他年紀不大,想來也不至於跟人結下什麽深仇大恨,應該也不是仇殺。

所以我想來想去,實在是找不出什麽殺人動機。”

梅成責又看向了黃麒英,問道:“黃師傅,你有什麽看法沒有?”

黃麒英道:“這孩子身上除了胸部、腹部,還有手中有淤血之外,沒有發現任何致命傷痕。

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他的心髒被凶手掏走了,這一點實在是讓人想不通。”

一旁,任以誠正在仔細的查看著郎坦布屍體。

隻可惜,到目前為止,他並未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

因為命案的發生,此時雖然已是深夜,但衙門外卻還是擠滿了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

“大家都安靜一下。”

梁威看著外麵人心惶惶的百姓們,安撫道:“大家放心,有我小威威在,凶手休想逍遙法外。

我答應大家,從現在開始,衙門上下,全力緝凶。”

得到了官府的保證,一眾百姓們頓時哄然叫好。

。。。。。。。。。

寶芝林內,氣氛凝重。

黃飛鴻正低著頭,神情忐忑的在祖宗牌位前跪著。

“飛鴻,你給我老實說,是誰提議到義莊去的?”

黃麒英神情肅然,麵沉似水。

黃飛鴻悶聲道:“是我。”

啪!

黃麒英手中的藤鞭,狠狠的抽在了桌子上,怒斥道:“要不是你提議到義莊去,要不是你胡鬧惹事生非,郎坦布便不會慘遭不測,現在也不會搞出人命來,你自己說,該不該受罰?”

黃飛鴻辯解道:“如果按照這個邏輯推理,爹,您也該受罰。”

“你說什麽?”黃麒英惱怒道。

黃飛鴻小心翼翼道:“如果不是您娶了娘,娘不把我生下來,不把我送進學堂讀書的話,我就不會認識郎坦布,也就不會鬧出人命了。”

黃麒英聞言,氣急敗壞道:“你···你居然還敢頂嘴。”

說著,他手中藤鞭一舉,就要往黃飛鴻身上打去。

“慢著。”十三姨阻攔道:“我覺得飛鴻說的有道理。”

“對啊,飛鴻說的有道理。”吳嫻也附和道。

“你給我住口。”黃麒英看著吳嫻,斥責道:“我還沒有說你呢。

我平時是怎麽跟你說的,我叫你嚴加管教飛鴻,結果你看看,你把他寵成什麽樣子了,真是慈母多敗兒。”

說完,他又轉過身來,肅聲道:“黃飛鴻,把褲子給我脫下來。”

十三姨見狀,連忙給任以誠使了個眼色。

“師父,等等,弟子有話說。”任以誠會意道。

“好了,阿誠,為師知道你想說什麽,你就不要再為這個臭小子開脫了。”

任以誠道:“師父,非是我要為飛鴻開脫,而是郎坦布的死,可能真的怪不到飛鴻頭上。”

“嗯?”黃麒英神色稍緩,問道:“莫非你有什麽別的發現?”

任以誠解釋道:“郎坦布身上最可疑的地方,就是他的心髒被人挖走了。

如果他隻是意外碰到了凶手,從而被害,那凶手隻要殺了他就好了,又何必要把他的心髒拿走呢?”

“有道理。”黃麒英點了點頭,手上的藤鞭也放了下來。

“是啊,這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十三姨費解道:“那凶手拿走郎坦布的心髒,究竟有什麽目的呢?”

任以誠道:“凶手這種行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想要以此來掩飾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所以,照我推測,郎坦布很可能是被謀殺致死的,就算今天飛鴻不約他去義莊,他隻怕也是難逃此劫。”

“相公。”吳嫻勸道:“阿誠分析的有道理,這件事確實怪不得飛鴻,你就饒了他吧。”

“也罷!”黃麒英歎了口氣,道:“今天我就看在阿誠的份上,再饒你一次。”

黃飛鴻聞言,神色頓時一喜。

“謝謝爹,謝謝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