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初至道域
見兩人談笑風聲,峰頂上觀戰的眾人,均是暗暗鬆了口氣。
同時,他們也聽到了此戰的結果。
無勝亦無敗!
雖然有些出乎眾人的意料,但他們卻也感覺這是最完美的結果。
片刻後。
這座山穀再次恢複了往日的寧靜。
人煙盡去。
湖麵水波漸平,岸上被劍氣絞碎的雜草,很快又會長出來。
唯有山壁之上,到處都被留下了無法抹去的劍痕。
昭示著兩大絕世劍客之間的戰鬥,是何等樣的激烈與凶險。
回到慕容府後。
慕容煙雨表示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跟人這麽痛快的交過手了,心情格外的愉悅。
為此,他專門留下任以誠三人,盛宴款待,直至酒過三巡,方才放他們離開。
日已偏西。
幽靈馬車駛出了慕容府的範圍。
不過,來時是三個人,如今卻變成了四個人。
飛淵滿臉無奈的看著倚靠在車廂一角,睡眼惺忪,一副我困欲眠的樣子的莫離騷。
“師叔,你當真要和我們回道域嗎?”
莫離騷打了個哈欠:“你們拿走了持之不敗,我總要確定它是否真的是被用來救人的。
況且,我也有很多年沒有回劍宗了,正好去給家師上柱香。”
飛淵沒好氣道:“喂!你不要忘了,你如今在劍宗眼裏,可還是盜走持之不敗的叛徒,居然要堂而皇之的回去,不怕被門規處置嗎?”
莫離騷伸了個懶腰,絲毫不以為意:“無妨,左右劍都已經被你拿回去了,而且我說過了,我不是盜劍賊。”
飛淵白了他一眼:“你其實是為了逃避慕容老伯的懲罰,所以才離開慕容府的,對吧?”
莫離騷沒有反駁,悠悠道:“飛天,我看得出來,你的內功很奇怪,根基之深厚,遠非常人所能及也,想要在這方麵超越你,難於登天。
與其浪費時間,還不如睡一覺來的舒服。”
飛淵對於他的稱呼,已經完全不想在意,隻是道:“常人?你可是天之道,八歲就能橫掃天元掄魁的絕頂天才。”
莫離騷漫不經心道:“天才也有層次之分,你能練成這種根基,說明你也是天才,比我更厲害的天才。”
飛淵輕哼一聲:“我信了你的鬼。”
莫離騷徐徐道“我家老頭縱橫江湖一百年,劍術與根基可謂出神入化,斜陽劍下罕逢敵手,可那又如何。
今日不也同樣奈何不了年紀輕輕的虔誠兄,人外有人,天才也一樣,聰明才智是沒有極限的。”
任以誠笑了笑:“騷兄過獎了。”
這話說得倒也沒什麽問題。
遠的不說,現在馬車上,就有風逍遙這位十六歲便聞名江湖的‘刀界驚鴻’。
小碎刀步,玄妙絕倫,可謂驚才絕豔。
但麵對莫離騷,風逍遙就不免遜色一籌。
天之道在八歲的時候就聞名道域,更在天元掄魁上,打敗了同樣身負小碎刀步的神嘯刀宗。
換言之,風逍遙仗以成名的拿手絕技,恐怕奈何不了莫離騷。
至於任以誠。
他心裏有數,自己就是個單純的掛逼而已,跟天才這倆個字從來都不沾邊兒。
臨近黃昏。
幽靈馬車停在了一條河邊。
“桃園渡口到了,咦?他們人呢?”飛淵走出車廂,看了看四周後麵露疑惑之色。
“你在找什麽人?”風逍遙探出頭來問道。
飛淵道:“先前這裏都有劍宗,星宗,學宗的人在鎮守,現在卻不見了。”
“嗯?為什麽偏偏沒有刀宗?”
“這……可能是因為刀宗的人手比較少吧。”
“哇!這多年沒回來,刀宗居然混的這麽慘了嗎?”
飛淵麵露憂色:“渡口沒人看管,天師雲杖被元邪皇奪走,道域難道真的出事了?”
任以誠也下了車:“放心,我曾問過元邪皇,他隻去了紫薇星宗。
依照他的性子,為了重歸始界,他不會做多餘的事情,其他三宗不會有問題的。”
“飛淵。”後邊突然有人出聲。
“這個聲音,是阿觴。”飛淵回頭看去,赫然就見北冥觴快步而來。
“總算追上你們了。”北冥觴輕舒了口氣。
任以誠詫異道:“太子也要與我們同行嗎?”
飛淵眨了眨眼,眸中隱隱透出期待。
北冥觴搖了搖頭:“不了,我此番隻是來送行的。”
“這樣啊…”飛淵的語氣有些失落。
北冥觴見狀,連忙道:“飛淵,你聽我說,父王正在安排宮內的事宜,待一切妥當之後,我會依照禮數和父王親自登門拜訪。”
“不會吧,這麽快的嗎?”風逍遙愕然看著兩人,拿著酒葫蘆的手頓在了嘴邊。
北冥觴這話裏的意思,分明就是準備上門求親了。
飛淵的臉已然通紅一片,像是熟透了的蘋果。
“你你你……”
北冥觴上前,拉起她的雙手,鄭重道:“飛淵,等我。”
夕陽西下。
水聲潺潺,餘暉灑落在少年少女的身上。
任以誠環抱雙臂,感慨道:“這就是青春啊!”
風逍遙問道:“一副老氣橫秋的語氣,你很老了嗎?”
任以誠嘴角微揚:“還好,比你年輕一點兒。”
“咳咳……”風逍遙突然一口酒嗆住。
癡男戀女,離情依依。
任以誠歎了口氣:“我說,差不多得了,又不是見不到了,還有正事呢。”
無情打斷了兩人。
任以誠掐訣施咒,催運靈力化納周遭水氣,凝聚水幕結界籠罩幽靈馬車。
在北冥觴目送之上,蹄聲響起,踏水疾馳而出,橫渡長河。
日落,月升。
夜幕降臨,星鬥垂天。
原本需要至少兩天的水路行程,幽靈馬車隻用了半天的工夫便到達。
馬車上岸。
“任兄,飛淵,我要先回刀宗,之後再去劍宗找你們看望飛溟。”風逍遙說完,走出了車廂。
莫離騷隨後也跟了出來。
飛淵見狀,問道:“師叔,你不是要回劍宗嗎?”
莫離騷道:“不急,不急,在這之前,我要先去見兩個人,木鳶,真誠兄,咱們劍宗再會。”
看著他邁步離開的背影,飛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任大哥,你想不想湊他一頓?”
任以誠嗬嗬一笑:“理智告訴我,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不然容易被氣死。”
飛淵用力的搖了搖頭“算了,大哥,我帶你回劍宗。”
仙舞劍宗。
“大哥,前麵就是我們劍宗的劍行道,想要進入宗內,必須要過此關,不過沒關係,有我這,保你暢通無阻。”
飛淵領著任以誠來到一片樹林之中,放眼望去,前路之上遍地插滿了各式各樣的長劍。
兩人緩步踏入劍林。
忽然。
飛淵話音甫落,林中驚起劍吟錚鳴之聲。
夜空下。
無數長劍猛然拔地而起,寒芒如雨,漫空飛旋,以迅雷之勢,交織成一道淩厲劍陣,向兩人撲殺而來。
飛淵神色一僵。
當場被打臉,讓她不由心生惱怒。
“可惡啊!”
怒喝一聲,飛淵右手劍指一揮,腰間隨心不欲鏘然出鞘,在半空中劃過一道電芒,衝入迎麵而來的劍陣之中。
叮叮當當!
隨心不欲疾舞翻飛,劍影橫空,層層疊疊猶如銅牆鐵壁,盡擋劍陣攻勢。
“找到了。”
飛淵眸中精光爆閃,從劍陣中看到一抹鮮豔的紅色劍影,當即劍指一揚,隨心不欲沛然激射而出。
鐺!
激鳴聲中,紅色劍影崩然潰散。
劍陣應聲而破,長劍失去牽引,紛紛墜落插回了地麵。
“什麽人,竟敢擅闖仙舞劍宗?”喝聲中,十餘名持劍之人急奔而至,來勢洶洶。
“嗯?飛…飛淵小姐!”來人的神情突然變得錯愕不已。
飛淵冷哼一聲,將隨心不欲收回鞘中,沒有理會他們。
“任大哥,我們進去。”
她剛要抬腳,驀地,一抹劍光掠過,伴隨而來的是一道迅疾的劍氣。
赫然是仙舞劍訣中的一式神虹開道。
“又是誰這麽不開眼?”
接連在任以誠麵前被拆麵子,飛淵慍怒,看著襲來的劍氣,右足猛然重踏而下。
砰然一聲。
她周身氣芒流轉,劍氣撞在護身氣罩之上,似琉璃般破碎開來。
“你還知道回來嗎?”
沉冷的聲音中,亦然夾雜著不悅,遠處夜色中,一道人影如風卷至。
冷俊的麵容,神情肅然,一身黑色繡紅的長袍,手中握著一口精致華麗的銅色長劍。
“是皓蒼劍霨。”
飛淵認出來人,卻見對方絲毫沒有停手之意,眨眼間,景從劍已迫壓眉睫。
鋒芒撲麵。
飛淵輕笑一聲,不慌不忙,隨心不欲連鞘而出,“叮”的一聲,隨手撥開了景從。
皓蒼劍霨卻是心神一凜。
感受著劍上傳來的強橫力道,令他握劍的手不禁為之一震。
飛淵的功力……
驚訝間,就見眼前人影疾閃。
“神雲飄蹤!”
飛淵手中隨心不欲遞出,揮灑出劍影重重,急如狂風驟雨。
皓蒼劍霨不及細思,急忙挺劍招架。
“叮叮當當”的金鐵交擊聲中,他每擋下一劍,心中的驚訝便加重一分。
飛淵的劍,一招比一招沉重,他的虎口已經開始感到酸麻。
“這丫頭的功力怎會精進到如此地步?”
“師父,你分神了。”
飛淵語帶狡黠,手中劍影驟然合而為一,疾點而出,砰然正中景從劍脊。
皓蒼劍霨隻覺一片澎湃的勁力透入手臂,登時長劍脫手。
噌!
景從旋空飛落,斜斜插入地麵。
皓蒼劍霨怔然立在原地,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飛淵是偷跑出去的。
他本意是想借機敲打一下飛淵,可眼下這個結果,卻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