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再啟征程

梁寬的話,讓車廂裏的氣氛忽然變得有些沉重。

任以誠隨即轉移了話題。

“這幾年大家過得都怎麽樣?阿七你怎麽也跟阿寬一起進了公門?”

鬼腳七道:“黃師傅,黃夫人,十三姨他們都很好,飛鴻已經接掌了寶芝林。

牙擦蘇在給飛鴻幫忙。

世榮在幫三斤叔打理肉鋪,阿寬則進了衙門,大家都有事做,不愁生計。

而我畢竟還有個妹妹要照顧,正好阿寬也需要人手,都是為了糊口嘛。”

梁寬嫌棄道:“你就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菁菁哪裏還用你照顧,人家在寶芝林不知道多受那些病人的歡迎。”

“怎麽?菁菁去學醫了?”任以誠不禁詫異。

“她自幼體弱多病,當年還多虧了誠哥你醫好她,自從痊愈之後,她便立誌想像你一樣,去幫助更多像她從前那樣的人。

她本是想找你學習醫術的,可惜那時你已經出門遊曆,她便拜在了黃師傅的門下。”

提起菁菁這個妹妹,鬼腳七的臉上不自覺露出了自豪之色。

任以誠笑道:“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成了我師妹,有意思,算算時間,菁菁的歲數也不小了,找好婆家沒有?”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豔紅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瞥向了梁寬。

任以誠登時恍然,露出了促狹的笑容。

梁寬撓了撓頭,嘿嘿傻笑了起來。

任以誠屬實是有些意外。

不過常言道,肥水不流外人田,梁寬的品性還是值得信賴的。

看鬼腳七的樣子,也沒有反對的意思,不然兩人也不可能在一起共事。

任以誠道:“還有小倩呢,她和飛鴻怎麽樣了?”

鬼腳七道:“他們也很好,隻是還沒成親。”

任以誠皺眉道:“飛鴻也該二十四五了,我師父且不說,我師娘的脾氣是怎麽容忍的下?”

鬼腳七道:“飛鴻說長幼有序,你都還沒成親,哪裏能輪得到他。”

他頓了頓,歎道:“其實不止是飛鴻,菁菁也是這個意思,畢竟你不但是她師兄,也還是她的救命恩人。”

任以誠倒吸了口涼氣,咧了咧嘴道:“得,這下我的罪過可大了,待會兒師父師娘非要扒了我的皮不可,幸好,還有一線生機……”

眾人聞言,不禁啞然失笑。

說話的工夫,馬車終於來到了寶芝林的門前。

進進出出的病人,一如當年,甚至更勝當年。

誰叫這世道開始亂起來了!

“飛鴻,飛鴻,快來看看,誰回來了。”

梁寬似也變回了曾經那個少年,下了車便飛也似的衝進了寶芝林。

院子裏的病人紛紛側目。

診室裏。

黃飛鴻正好處理好一個病人,聞聲起身向外走去。

“阿寬,你好歹也是這廣州城裏的捕頭,就不能穩重一點兒嗎?”

與此同時。

小倩從藥房走出來,無意中瞥了一眼門口,手裏剛煎好的藥,“咣當”一聲,摔在了地上。

“飛鴻,你看。”小倩伸手指著大門的方向,眼睛瞪得老大。

黃飛鴻亦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眨了眨,旋即便一陣風似的來到了門口,一把抱住了任以誠。

“可以了,可以了,大老爺們兒,有必要搞得這麽肉麻麽?”任以誠嘴上打趣著,雙手卻也回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旋即,兩人分開。

任以誠打量著黃飛鴻,對方已然長成了一個英挺俊毅的青年。

“你個臭小子,終於舍得回來了。”吳嫻板著一張臉,叉著腰急衝衝的走了過來。

在她身後還跟著三個人,赫然正是黃麒英、十三姨,和一名婷婷玉立的少女。

任以誠依稀從少女的眉宇間,看出了菁菁的模樣。

“師父,師娘,十三姨,別來無恙。”任以誠說完,伸手一撩衣擺,“撲通”一聲,雙膝跪地。

今時今日,這是僅有的幾個能讓他心甘情願屈膝行禮的人。

黃麒英性情內斂,素來不喜形色,但此刻卻不禁有些動容,伸手上前將任以誠扶了起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十三姨嗔怪道:“你呀,一走這麽多年,連封信也沒有,知不知道大家都很擔心你。”

任以誠歉然道:“都說衣錦還鄉,我若不學點真本事回來,哪有臉麵見你們。”

“算你有理,嗯,不錯,真本事沒看見,模樣倒是比從前英俊了不少。”十三姨欣慰的點了點頭。

“十三姨也比以前更漂亮了。”

任以誠看著比自己真正年齡稍長的十三姨,這正是一個女人最美麗的時候,就像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又甜又多汁。

“師兄。”菁菁怯生生的打了個招呼,臉色盡是敬仰之色。

“師妹,你和阿寬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為兄的實在抱歉。”

任以誠看著女大十八變的菁菁,心裏不禁有些慚愧,眼下這個年代,對於一個沒出嫁的姑娘來說,她的年齡已經算大的了。

遲遲沒有過門,梁寬的娘隻怕少不了要有些意見。

“師兄說得哪裏話。”菁菁連連擺手。

任以誠拍了拍她的肩膀,挑眉道:“日後阿寬要是敢欺負你,隻管告訴師兄,我替你收拾他。”

“……”梁寬的笑容不由僵在了臉上。

這時,院子裏的病人們,也終於反應了過來。

原來是當年赫赫有名的小大夫回來了,難怪能勞動黃麒英的大駕。

寒暄過後,任以誠再次將楚楚和林詩音介紹給了眾人。

不可避免,又是一陣目瞪口呆。

傍晚時分。

寶芝林打烊。

寬敞的院落裏,已經擺下了一大桌為任以誠接風洗塵的酒席。

林世榮父子,梁威和梁夫人在內,和他關係親近的朋友都被請了來。

任以誠端著酒杯,起身道:“在座的諸位,要麽是我的長輩,要麽是我的至交。

今日回來,除了想念大家之外,其實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大家。”

眾人聞言,不由詫異,旋即全都做出了洗耳恭聽之狀。

楚楚和林詩音突然也站了起來。

任以誠放下酒杯,拉著她們的手,鄭重其事道:“師父,師娘,徒兒要成親了。

婚期已經訂好了,婚禮也正在籌備,此番徒兒便是來接你們去喝喜酒的。”

“好、好、好!你終於成家立室,為師甚感欣慰。”黃麒英言罷,端起酒壺一連幹了三杯。

梁威大笑道:“哈哈,好小子,一下娶了兩個這麽如花似玉的媳婦兒,有出息。

當年我就看出來你小子有前途,果然沒錯,你這喜酒本大人喝定了。”

“那就多謝梁大人賞光了。”任以誠心下暗笑,這麽多年過去,梁威的性格一點兒都沒變。

就在這時。

任以誠忽地眉頭一皺,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霍然抬頭看向了屋頂。

“上麵有人。”

眾人聞言一怔,還不及開口詢問,就見半空中火光乍現。

一根根被點燃的箭矢,從四麵八方流星般激射而來。

“小心。”

黃麒英勃然色變,一把將吳嫻擋在身後,在他說話的工夫,其餘人也第一時間護住了身旁之人。

火光同時逼近。

眾人正欲閃躲,千鈞一發之際,卻見任以誠三人竟毫無動作。

“阿誠,快躲。”

黃麒英心裏這般想著,不料話還來不及出口,便驚見任以誠忽地隔空一掌拍出,竟將射來的箭矢硬生生停滯在了半空。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餘眾人亦感匪夷所思,瞠目結舌的愣在了原地。

任以誠袖手一翻。

啪噠啪噠……

箭矢應聲墜落在地,仿佛下起了一陣火雨。

楚楚和林詩音對視一眼,後者掌中靈光閃動,滌心劍在手,旋即身形一閃,便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楚楚亦要動身,卻被任以誠出聲攔住,手中同樣光芒一閃,取出火麟劍交給了對方。

“拿著防身,切不可大意。”

兩女的武功已堪稱登峰造極,但眼下卻是個武學沒落,槍炮橫行的時代,由不得他不謹慎。

“她……她們這是……”

梁威的眼睛幾乎快要從眼眶裏掉下來。

他發誓,自己從來都沒見過這樣快的身法,更從來不敢想象,人的身法可以快到這種程度。

其他人雖然沒說話,可臉上那如出一轍的神情,已足可證明他們心中的震撼。

這已經超出了他們對武學之道的認知。

不多時。

砰砰砰……

伴隨著一連串的砸落聲,十餘名黑衣蒙麵人,分別被從兩側的屋頂給扔了下來,掉在院子裏動彈不得。

人影再閃。

兩女已回到院中,麵壁改色,好像從來都沒離開過一樣。

“哎呀呀,我倒要看看哪來的大膽毛賊,敢當著本大人的麵殺人放火?”

梁威摞胳膊挽袖子的走了過去,拽下了那些黑衣人的麵罩。

“是他!”

梁寬目光一凝,發現其中一人赫然便是白天在豔紅店鋪裏搗亂的那個人。

梁威冷哼道:“又是你們這幫雜碎,寬兒,回衙門叫人把他們都帶回去,這次我非要辦了他們不可。”

任以誠阻攔道:“不必了,這些人既然有洋人撐腰,官府想必不會同意處置他們,到時搞不好還會連累梁大人。”

“難道就這麽放過他們不成?”梁威的臉色有些難看,但不是針對任以誠,而是他的上司。

任以誠笑道:“當然不會這麽便宜他們,交給我便是。”

翌日。

有人發現那些在城裏橫行霸道的人,全都詭異死在了一處,看不出傷痕,也沒有打鬥的痕跡,如同厲鬼索命。

更詭異的是,停靠在碼頭的有一艘洋人的戰艦,不知被什麽給擊沉了。

據最早發現的人說,那戰艦是硬生生劈成了兩半才沉沒的。

同時。

城裏的百姓還發現,寶芝林和林三斤的肉鋪都沒有開門。

官府的人則找遍全城,也沒找到巡檢梁大人一家的蹤影。

而就在廣州城裏議論紛紛的時候,任以誠已經帶著一眾親朋好友來到了北宋廬州的家中。

成親這件事,基本上都是大同小異。

流程都是一樣的,唯一不同的是,任以誠同時娶了兩個。

行禮的時候是三人一起,洞房的時候當然也是三人一起。

整個廬州城裏足足熱鬧了三天。

當一切結束,黃麒英準備讓任以誠送他們回去的時候,卻被對方的兩位夫人告知,任以誠有要事,連夜出門離開了。

至於是什麽事……

兩女記得任以誠是這麽說得:“我們已經可以不死,但還不能做到不老,所以現在還不是安心享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