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鋒刃難開
甲板上一片寂靜。
眾人皆是詫異非常,對任以誠的行為感到不解。
“什麽情況?不應該啊……”
任以誠拿著刀劍,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但始終不見變化,不由皺起了眉頭。
“任大哥,你……這是在做什麽?”於楚楚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任以誠隨手將刀劍插在了甲板上,就地盤膝坐下,目光死死盯著眼前的一對兵刃,心中大感鬱悶不已。
“難道,你是想為它們開鋒?”聶風忽然若有所思。
任以誠頭也不抬的回道:“不錯,你雲師兄號稱不哭死神,冷的跟塊冰疙瘩一樣。
像他這種人,不哭則已,一旦落淚那就如同水中生火、鐵樹開花。
化不可能為可能,其中定然蘊含著心裏最真摯的情感,世間至熱之物,莫過於此。”
於楚楚思索道:“會不會是眼淚太少了,要不讓雲大哥再多流一些?”
步驚雲聞言沒說話,默默將頭轉向了一邊。
“這東西重質不重量,按說一滴應該隻夠了……簡直活見了鬼,太邪門兒了。”
任以誠忍不住撓了撓頭,人沒錯,眼淚沒錯,兵器也沒錯,可到了他手裏偏偏就不管用了。
“我來幫你看看。”
無名走了過來,伸手將刀劍拔起,旋即閉上了眼睛,凝神感受了起來。
他感覺任以誠方才所言,其實並非全無道理。
無名功力雖失,但境界猶然還在。
刀劍入手之後,爭鋒無甚反應,絕世好劍則似有所感,突然自行顫動了起來,並不斷發出錚鳴,像是在抗爭著什麽,看起來極為激動。
片刻後,無名睜開了雙眼。
“怎麽樣?”
任以誠暗忖對方既然身為天劍,萬劍敬仰的存在,應該能發現一些旁人注意不到的地方。
無名將刀劍放下,沉吟道:“神兵有靈,這兩柄兵器已和你心意相通。
我在其中感受到了一股十分精純的浩然正氣,該是和你有關,想要給它們開鋒,恐怕還要著落在你自己身上。”
“和氏璧!”任以誠腦海中如被雷電劃過,頓時恍然大悟。
正如無名所說,人劍互通,絕世好劍本該是步驚雲的,劍心既是人心。
步驚雲為人孤僻冷漠,絕世好劍自然也有一顆同樣的劍心,所以才需要他的情淚來開鋒。
因為,那代表著留下這滴眼淚的人已經敞開心扉,不再封閉自己。
如今,絕世好劍落在了任以誠的手中。
他不似步驚雲那般心有所執,劍心本屬尋常。
但他有和氏璧元神,乃是其心念意識之精華,融合了至正至善的力量而成。
絕世好劍自從認他為主的那一刻開始,便已潛移默化的開始接受影響了。
爭鋒由同為‘黑寒’的敗亡之劍改鑄,道理亦然。
任以誠歎了口氣,悵然道:“唉!這下事情可難辦了。”
‘黑寒’至陰,現在要在至熱之物的基礎上,再加上一種能與和氏璧正氣相對應的力量。
“自古正邪不兩立,至熱又至邪的東西,我上哪兒找這玩意兒去?”
任以誠用力的搖了搖頭,臉上不由愁雲更重。
“麒麟血!”步驚雲突然開口。
聶風聞言,眼前一亮。
“我聶家源自火麒麟的瘋血症,一經發作便會陷入瘋狂之中,變得六親不認,難以自控,任兄你不妨一試。”
“風兒不可,這太危險了。”顏盈忽然出言阻攔,臉上是止不住的擔憂之色。
“伯母放心,此事無需聶風出手。”
任以誠笑了笑,伸出左掌,鼓足功力以右手劍指劃過,不料麒麟體堅韌無比,連續數次方才見血。
“這……這是?”顏盈茫然看向了身旁的聶風,對於眼前的情形萬分不解。
“任兄的體內也流著麒麟血。”
聶風眼下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個多年不見的母親,隻淡淡的解釋了一句,並未多言。
噠!噠!
殷紅的鮮血滴落在了爭鋒和絕世好劍的鋒刃之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一處,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凝重。
任以誠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竟生出了久違的緊張感。
忽地,刀劍之上泛起了一縷毫光。
任以誠見狀,當即神色一喜,但隻刹那間,光芒又黯淡了下去。
聶風想了想,說道:“以這個反應來看,莫非是任兄的麒麟血不夠精純?”
任以誠搖頭道:“我當初喝下的麒麟血遠遠超乎你們的想象,如果我的血不管用,那火麒麟的血也同樣不會有用。”
無名寬慰道:“看來是時機未到,一切隨緣吧,眼下危機已解,倒也不急於一時。”
“也罷!”
任以誠揮手化去了爭鋒,瞥了一眼聶風,心中暗有所思。
當今世上能跟‘魔’字扯上關係的,首先當屬第一邪皇的魔刀。
聶風已經沒有入魔的機會,為今之計,隻有回中原之後走一趟生死門了。
夜色漸去,海上生明日。
萬裏之外的中華閣。
大清早剛一開門便迎來了一群陌生的客人。
為首者身披貂袍,臉上薄施脂粉,眉眼如鉤,看起來嫵媚又妖嬈,令店中的夥計們倍感迷亂。
隻因這人一副女兒姿態,但看其身形體態卻分明是個男人。
不過店中的夥計皆非等閑之輩,縱感好奇,也始終不露聲色。
“客官,您要的上好女兒紅來了。”
掌櫃抱著一壇酒送到了桌上,他早看出這幫人來曆絕不尋常,是以親自動手招待。
“哦~,這真的是最好的女兒紅麽?”貂袍人手撚一塊粉色手帕,嬌聲細氣的對掌櫃的拋了媚眼。
掌櫃的笑道:“客官放心,中華閣向來童叟無欺,絕不摻假。”
“是真是假,一試便知。”
貂麅人咯咯一笑,掌中真力吐出,手帕登時貫勁如刀,赫然刺向了掌櫃的心口。
“啊!”掌櫃的駭然失色。
這一招來的非但突然,且又急又快,以他的根基竟全無反應之力,驚愕間已然命在頃刻。
與此同時。
汪洋之上,巨船已經離開離開了東瀛水域。
“前輩,你這傷勢怎麽如此嚴重?”任以誠隨口問起了無名功力盡失的原因。
無名緩聲道:“說來話長,當日我和破軍在跨天門中伏,炸藥引爆之後,幸而我修煉萬劍歸宗,靠劍氣護體方才讓我倆免於一死。
但也因此耗損了不少內力,不過好在萬劍歸宗中有一門可吸收他人內力的功夫,讓我可以快速恢複功力。
之後我們便趕到了卸甲台,破軍傷勢稍重,已無力幫助驚雲和聶風對付絕無神。
而我雖有劍衝廢穴,卻終究不及恢複完全。
為了對付絕無神,我隻能行險將功力傳給他們兩個,讓他們風雲合璧,終於擊敗了絕無神。”
“原來如此。”任以誠恍然點頭。
甲板的另一邊。
“風兒,你長大了。”
顏盈來到聶風身旁,伸出手向他的臉頰撫去,卻又停在了半途,小心翼翼的模樣,顯示著她內心的忐忑。
丈夫若是沒了感情,那就是陌生人,這麽多年過去,她身在東瀛,極少想起聶人王,乃至破軍。
可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朝思暮想,無一日不再牽腸掛肚。
聶風下意識的退了半步。
在他心裏顏盈早已死在了樂山大佛頂,隻是他天性善良,不想也不願用這樣的話來傷害別人。
任以誠看著這母子二人,口中咋舌不已。
顏盈不愧是憑容貌征服了數名絕頂強者的女人,任何詞匯都難以形容她的美豔。
也難怪聶風能迷倒那麽多姑娘為他傾心,有這樣的母親,醜這個字注定跟他無緣。
漂泊踏滄海,舟影濤中載。
巨船一路乘風破浪,終於回到了中原。
皇帝被一直守在渡口的侍衛接走。
任以誠和無名等人在謝絕了他的賞賜後,一同前往中華閣。
翌日。
伴著馬蹄聲,幽靈馬車停在了店門口。
“老板,你們終於回來了。”掌櫃的帶著一眾夥計聞聲迎了出來。
“辛苦你們了,這些日子店裏還好吧?”任以誠還記得天皇早已暗中安排他的兒子前來中原籌謀的事情。
掌櫃的笑道:“倒是有幾名東瀛人來過店裏搗亂,武功極為高明,我們險些招架不住,還是多虧了幽若姑娘,我們才幸免於難。”
無名感慨道:“安排的如此周密,東瀛天皇委實智謀過人,萬幸他已經死了,不然神州必定再起波瀾。”
掌櫃的道:“除了這件事以為,前兩天還有位複姓第二的姑娘來到店裏,一直在等著聶公子回來。”
“是夢!”聶風忍不住笑了起來。
欣喜之下,他正準備詢問第二夢的下落,忽然就見她已從店中走了出來,但臉上卻不見高興,反而麵帶隱憂,顯得很是焦躁。
“風,你們終於回來了,我爹他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