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劍二十三!

天下會。

前往三分校場的路上,人影絡繹不絕,熱鬧非常。

今天,正是雄霸和劍聖的決戰之日。

當今武林,天下會的勢力幾乎一家獨大,各大門派盡皆歸順了雄霸,不願歸順的都已被剿滅。

雄霸強勢如斯,在這至關重要的日子裏,各派掌門自然不敢不來捧場。

任以誠孤身一人,不緊不慢的拾階而上,來到了位處山巔的校場入口。

“這位朋友風度非凡,不知是哪一派的高手?高姓大名?”秦霜麵帶微笑,拱手而來。

前來觀戰的人數眾多,但是,他一眼就注意到了混在人群中的任以誠。

“霜堂主客氣了,本人任以誠,無門無派,江湖散人一個。”任以誠上下打量著秦霜。

孔慈身死那晚,他未及細看,隻見眼前之人曆經大變,此刻卻仍能談笑風生,指揮若定,氣度之深遠,實非常人可及。

“原來是任兄,這邊請。”

秦霜自忖看不穿任以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親自將他領到了一處靠前的位置坐下。

寒暄過後。

任以誠坐定,閑極無聊之下環顧四周,這三分校場占地極廣,各處要道皆有人布防,守衛十分森嚴。

忽地,身旁一陣“咚咚咚”的異響傳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任以誠轉頭看去,隻見一名十八九歲的俊秀少年,正滿臉錯愕的看著手中正不住跳動的木盒。

“看什麽看?我的朋友不喜歡被人盯著。”少年語氣不善,同時運功透入木盒,將跳動壓製了下來,

從他逸散出來的氣息來看,年紀輕輕,內功修為竟是不弱。

相隔不過兩尺,任以誠敏銳的察覺到了少年內力中夾雜的熾熱,並生出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他略一思索,當即反應過來,這感覺是源自火麒麟。

“閣下盒中之物看來不是凡品。”任以誠饒有興趣的回道。

江湖中能和火麒麟扯上關係的人或物寥寥無幾,聶風他見過,絕無認錯之理。

眼前的少年隻可能是斷浪,那盒子裏的則是他家傳的火麟劍。

“與你無關,我的朋友也不喜歡被別人評頭論足。”斷浪臉色微沉。

他莫名有種感覺,火麟劍的異動和眼前之人脫不了幹係,但是這樣的事情,簡直匪夷所思。

疑惑間,斷浪因分神導致功力弱了三分,盒子登時再次跳動了起來。

“你的朋友看起來有些激動,說不定他是想跟我認識一下。”任以誠嘴角泛起了一絲戲謔的笑容。

他已然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定是火麟劍感應到他身上的麒麟血了。

當日火麒麟因為被任以誠吸血,導致身上的火焰都熄滅了,足見被吸走的血量之巨大。

蛻變重生之後,他基本就等於是一頭人形的火麒麟。

這奇妙的感覺,直讓他有種想要找個錫紙燙和大波浪,組團一起去倒鬥的衝動。

“我這朋友有個習慣,每日必須飲血,你若執意找死,那我不介意拿你給它解解渴。”

斷浪持續加催功力安撫火麟劍,雙目中殺機一閃而過,暗下決心一定要解決掉任以誠。

眼下火麟劍的情況,讓他很是不安。

任以誠對於斷浪的威脅毫不在意,淡淡道:“閣下以劍為友,倒也是個癡人,委實令人佩服。”

他驀地一笑,若有所指道:“不過朋友這種東西,不就是用來背叛的嘛,你可千萬要小心,也許哪天你的朋友就會把你給賣了。”

斷浪早已和火麟劍人劍互通,聞聽此言,心中頓時怒意橫生,卻又強壓了下來。

他現在的身份代表著無雙城,代表著出身無雙城的劍聖,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一時之怒,耽誤了劍聖和雄霸的決戰。

大局為重,他必須得忍。

任以誠還想繼續撩撥斷浪,高台上突然有人高喊道:“幫主到。”

在眾人的注視下,一道霸氣凜然的身影昂首闊步的走了出來,坐在了龍椅上。

雄霸年近半百,長須及胸,唇上亦蓄著濃重的胡須,目光似鷹隼般銳利,不怒自威,一代梟雄的姿態盡顯無遺。

任以誠聽到聲旁傳來一聲不屑的冷哼,隻見斷浪正怨憤的看著雄霸。

當年天下會選拔堂主,斷浪一路打進決賽,在和步驚雲決戰之前,卻被雄霸下令隻許敗不許勝。

斷浪本以為能夠大展宏圖,在被潑了這一盆冷水後,最終憤而出走天下會,改投了無雙城。

雄霸心有所感,循著目光找到了斷浪,神色驟冷。

斷浪挑釁的回了一個輕蔑的笑容。

雄霸卻將頭轉了回去,過程中,他的視線不可避免的掃到了旁邊的任以誠,當即目光一凝,隻一眼就看出這人不尋常。

時至正午。

劍聖遲遲還未現身。

秦霜皺眉道:“師父,決戰時刻已到,為何劍聖仍無蹤影?”

雄霸沉聲道:“稍安勿躁,以靜製動,免得我們中了劍聖這老賊擾亂心境之計。”

觀戰的眾人不禁開始議論紛紛。

斷浪的臉色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有些凝重。

又過了一刻鍾。

雄霸起身,朗聲道:“決戰時刻已過,況且天色已晚,老夫決定此戰押後再議,請各位先去休息。”

眾人麵麵相覷,均感掃興。

秦霜邁步上前,抱拳道:“各位,劍聖畏懼我幫神威不敢前來赴戰,有在場的武林同道為證,無雙城已不戰而敗。

在下認為既然勝負已分,那就無需再戰了。”

斷浪聞言,提著劍匣的右手不由緊了一緊。

任以誠的元神突然生出感應,抬頭望向了天空。

今天的天氣並不怎麽好,是個陰天,整個三分校場見不到半點兒陽光。

轟!

天際突然降下一束昊光,衝破重重烏雲照在地麵上,劍聖隨之現身,竟仿佛憑空出現一般。

“有勞各位久候,雄霸,來戰。”

劍聖的身軀挺拔如劍,神采飛揚,話音響起的同時,身上瞬間爆發出無窮殺意,腳下地麵登時支離破碎。

他負手於背,緩步向雄霸走去,所過之處,旁人如被利刃切割,霎時碎屍遍地。

眼見如此情形,斷浪果斷抽身急退。

雄霸凝神納勁,三分歸元氣沛然運轉,綠、紅、藍三種分別代表著天霜拳、排雲掌和風神腿的三種真氣匯聚掌中,形成一團琉璃似的球形氣勁。

將發未發之際,劍聖的身上突然綻放出一股詭異莫名的晶瑩豪光,映照整個三分校場。

下一瞬。

任以誠隻覺一股震撼心靈的恐怖力量壓向自身,和氏璧元神隨即便像受到了刺激一般,抗力自生,直衝頭頂天靈,顯化出一道虛影將他籠罩了起來。

與此同時。

在場其他所有的人、事、物皆被靜止,如斷浪這般想要逃離的人直接被定在了半空。

這些人雖仍能思考,卻無法動彈分毫,仿佛時間被凝固,已然超出了他們理解和想象。

任以誠則目不轉睛,全神領悟,生怕對這滅天絕地的劍二十三有任何疏漏之處。

劍身心有所感,看向任以誠,從他的身上發現了聖靈劍法的痕跡,欣慰的點了點頭,繼續攻向了雄霸。

他身形經過的地方,被靜止的人盡皆灰飛煙滅,三分校場已完全被死亡所籠罩,扼殺一切生機。

劍聖宛如天地主宰,雄霸亦是動彈不懂,心中驚怒交加之際,已被劍聖的劍指刺中肩膀。

兩人臉對臉,相隔不過數寸距離。

“成也風雲,敗也風雲,老夫的霸業絕不會顛覆於此。”雄霸腦海中浮現出了泥菩薩的批言,不由心神振奮。

而就在他這個念頭升起的刹那間,劍聖的身形陡然如同一陣輕煙,被風吹散。

被靜止的人、事、物也恢複了過來。

一時間,校場上盡是殘肢斷臂,血肉橫飛,恍如人間煉獄,慘不忍睹。

任以誠收回元神,心神猶自震撼不已,隻見雄霸癱坐在龍椅上,臉色蒼白,卻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師父!”秦霜急忙上前關心。

雄霸喝道:“霜兒,把斷浪和無雙城的人給我拿下。”

斷浪適才逃走不及,被定住身體,此刻正自驚疑劍聖為何突然消失,秦霜已率領部眾圍了過來。

寒氣陡生。

秦霜天霜拳出手,‘霜雪紛飛’直擊斷浪麵門,此招拳帶扭勁,中者勢必筋骨立斷。

“想抓本少爺,沒那麽容易。”斷浪右臂一揮,以手中劍匣向秦霜撞去。

砰!

秦霜右拳被擋,腳步不停,欺身而上,左拳緊隨在後,又是砰然一聲,劍匣被拳勁擊碎。

一道血紅色的光芒閃過。

秦霜猛覺熱風撲麵,就見斷浪手握一柄劍鋒通體赤紅的長劍,以蝕日劍法中的‘日坐愁城’交織出一張綿密劍網,朝他當頭壓下。

天霜拳隨機應變,‘霜冷長河’凝聚出雄渾寒氣自秦霜雙拳轟出。

嘭!

氣爆如雷。

冰寒拳勁被熾熱的劍芒消融,秦霜臉色一變,人已被震飛出去。

斷浪火麟劍在手,展現出驚人威力,天下會部眾的尋常兵器根本不堪一擊,須臾間被他殺的人仰馬翻。

任以誠目的已達成,無意再多留,轉身向外走去,卻忽然被一種武林人士攔住,刀劍相向。

“他跟斷浪是一夥的,別讓他跑了。”

那些為了向雄霸邀功的人,見任以誠適才和斷浪相談甚歡的樣子,便將他當成了無雙城的人。

“殺!”

吼聲震天,十餘人各持兵刃同時攻向了任以誠。

任以誠直接被氣笑了。

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那些人身形頓止,均感到有數股截然不同方向的力道在拉扯他們的身體。

這正是天魔功的拿手好戲,天魔力場。

當初答應收留石之軒並非完全沒有條件,作為交換,他從石之軒口中得到了《不死印法》以及《天魔功》的秘籍。

以他如今遠超邪王陰後的功力,想要模仿兩人的武功絕學,實非難事。

“滾!”

任以誠沒好氣的冷哼一聲,那些人當即各自倒飛而出,口中鮮血狂噴,橫灑當空。

雄霸在高台上,一邊暗自調息恢複功力,一邊觀察場中情況,眼見斷浪憑借神兵撒野,右掌一翻,三分歸元氣翻湧激**。

斷浪卻也不曾大意,一直小心注意著雄霸,見此情形,眼珠一轉,倏爾閃身來到任以誠身後。

任以誠嘴角微抽,心道:“斷浪這貨果然十分記仇。”

他無語之刻,破風聲驟起,三分歸元氣已激射而來。

“化!”

任以誠右臂探出,拂袖一旋,久為施展的‘虛空滅’出手,頓時便將三分歸元氣的勁力消弭於無。

而斷浪則趁此時機,飛身掠出了三分校場。

眼見任以誠如今輕描淡寫的接下自己一招,雄霸心中已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臉上卻是不露聲色。

“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武林果然長江後浪推前浪,尊駕究竟是何方高手?”

任以誠笑道:“現在不過是個無名小卒而已,久聞雄幫主三分歸運氣威震天下,任某早有心領教一番。

隻是今日雄幫主已和劍聖做過一場,損耗不小,不宜再戰,待來日幫主複原,任某定當登門挑戰。”

雄霸縱聲大笑:“年輕人夠狂妄,想拿老夫當墊腳石,好!我就等著你,希望你到時不要讓老夫失望。”

“告辭!”任以誠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雄霸雙目中閃爍著冷厲的光芒,沉聲道:“霜兒,三天之內,我要看到這個人所有的消息。

另外,吩咐各路人馬,全力搜查斷浪的下落,格殺勿論。”

秦霜點頭道:“徒兒明白。”

下山的路上。

任以誠站在石階上,遠遠的就看到步驚雲急奔而來,身後還有一個十八九歲的嬌俏少女,正辛苦的追趕著他。

兩人擦肩而過。

步驚雲皺了皺眉,心中莫名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人好生眼熟,好像曾經見過的樣子,可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任以誠在臉上摸了摸,他知道自己現在容貌,依舊還能看出幾分溫凰的影子。

他不禁一笑,暗道:“嘿嘿!任憑步驚雲想破頭都不會知道,我就是那個換走聖靈劍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