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撲朔·迷離

展昭道:“任大哥,你回來就好了,快去看看包大哥,他被凶手襲擊,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

任以誠聞言,心中暗自疑惑:“怎麽一點變化都沒有,自己的《七殺真經》白教了?”

“喂,我說你們有完沒完?”耶律俊才一臉不耐煩的喝斥道。

楚楚回過頭,瞪著他怒道:“吵什麽吵,沒看到我們在敘舊麽?”

“你……”耶律俊才不由一陣語塞。

任以誠轉過身,笑眯眯道:“耶律將軍,你該離開了。”

耶律俊才冷嗤道:“笑話,憑什麽?”

任以誠道:“我來了,你難道不該走嗎?”

耶律俊才大笑道:“好狂妄的口氣,就憑你一個人能奈我何?

這城裏有我大軍兩千,我就不信你能全殺了,累也累死你。”

任以誠嗬嗬一笑:“你那兩千大軍現在已經自顧不暇,恐怕幫不上你了。”

“你當我是嚇大的嗎?”耶律俊才自是不信。

任以誠聳了聳肩,沒理他而是看向了門外,朗聲道:“既然來了,為何還不現身?”

眾人詫異,旋即忽聽掌聲響起。

“好好好,不愧是武功天下第一的任以誠,實在令人佩服。”

一名劍眉星目,英挺俊毅的黑衫男子走了進來,步履間自帶一股懾人氣勢,不怒自威。

耶律俊才沉著臉,問道:“你又是什麽人?從哪兒冒出來的?”

任以誠道:“耶律將軍久經沙場,怎麽居然連飛星將軍都不認識嗎?”

耶律俊才目光一凝,正色道:“你就是龐統?”

來人微微一笑,點頭道:“正是。”

風月樓的四位姑娘從來不曾聽說過龐統的名號。

春桃忍不住問道:“這位飛星大將軍很厲害嗎?”

小蠻道:“他是龐太師的兒子,鎮邊大將軍,三年前和談金被盜,和談失敗,遼人揮軍入侵。

就是他率軍阻敵,傳聞他曾已七十二精兵打敗一千遼人先鋒,讓遼人聞風喪膽。”

龐統道:“這位姑娘,你說錯了。”

小蠻不解道:“錯在哪裏?”

龐統悠悠道:“錯在你說的不是傳聞,而是事實。”

春桃欣喜道:“太好了,這下咱們有救了。”

公孫策卻皺起了眉頭,道:“咱們和龐太師的關係一向不睦,這龐統隻怕來意不善。”

展昭笑道:“怕什麽?有任大哥在,莫說是龐統,就算龐太師親臨又能如何?”

耶律俊才道:“龐統,我知道你麾下飛雲騎個個驍勇善戰。

可惜現在我的人不止一千,你的飛雲騎再厲害,也是無濟於事。”

“報——”

耶律俊才話音剛落,就見一名遼兵急奔而來。

“將軍,我軍被襲,死傷無數,我們群兵無首,已被殺至慘敗。”

耶律俊才大驚,看向龐統。

龐統淡淡道:“你有三敗,一,兵分兩路,削弱城中實力。

二,街道巷戰,人多必敗。

三,輕敵大意,深入敵陣中心而不自知。

一子錯,已可連輸千盤,更何況你連錯三子。”

耶律俊才深吸一口氣,冷冷道:“你不要忘了,我城外還有三千呢。”

“你城外那三千人嘛,那就得問他了。”龐統挑了挑眉,目光轉向了任以誠。

耶律俊才眉頭緊皺,心中驚疑不定。

就在這時,門外再次傳來急報。

“將軍,適才風起,之後駐紮在城外的大軍就忽然全部癱瘓,再無一戰之力。”

耶律俊才霍然轉身,凝目注視著任以誠,問道:“你做了什麽?”

任以誠笑道:“沒什麽,就是趁著起風的時候,放了點毒煙而已。

這都是老手段了,不過的確很好用就是了。”

耶律俊才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龐統道:“事到如今,你還笑的出來?”

耶律俊才的目光,在任以誠和龐統的身上來回掃動,道:“我承認,我是小看了你們,不過你們不要得意,這件事還沒完呢。

今日我若是死在這裏,不出三日,我大遼十萬大軍就會壓境而來。

到時候,這座小鎮一樣逃不了被毀滅的命運。”

任以誠道:“那你想怎麽樣?”

耶律俊才道:“想讓我罷兵,可以,隻要你們能把殺害我大遼南院樞密使的凶手交出來就行。”

“此話當真?”

大堂後麵突然傳來說話聲,眾人驚訝間,就見包拯緩緩走了出來。

熟悉的黑臉,熟悉的月牙。

他拍了拍任以誠的肩膀,臉上帶著久別重逢的欣喜之意,道:“辛苦你了,接下來交給我。”

“大包大哥,你……”

展昭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包拯,對方臉上的傻氣竟然不見了。

包拯笑道:“傻展昭,我是你包大哥,凶手那當頭一棒,正好讓我恢複了記憶。”

耶律俊才冷哼道:“你終於舍得出來了。”

包拯道:“將軍要凶手,我就給你凶手,隻盼將軍說話算話。”

耶律俊才道:“你放心,本將軍以項上人頭擔保。”

當包拯和凶案碰到一起的時候,那他就等於是真相!

這是一起複仇殺人案。

三年前,也有過一次和談。

但過程中兩千兩和談金被人盜走,案犯是負責看守金塊的衙役馬兵。

此人是前大內二十萬禁軍的總教頭,因為得罪龐太師被發配到了雙喜鎮。

案發之後,馬兵的的妻子和兒子被判處絞刑。

但事實上馬兵的兒子馬回峰並沒有死,被人給救了。

救馬回峰的人是他的戀人,風月樓當初的頭牌姑娘彩蝶。

為了救人,彩蝶不惜犧牲貞潔,五百兩銀子將自己的**賣給了王海霸。

然後,用這筆錢和自己的身體買通了衙役萬吉祥,以身相替換取馬回峰活命。

而在臨死前,彩蝶碰巧發現了盜取和談金的人並非馬兵,而是蕭軍、安國泰、王海霸和黃樂四人。

馬兵隻是他們找的替罪羔羊。

彩蝶將真相化成了四幅畫,當所有事情結束後,馬回峰便從畫中得知了一切。

所以,他要複仇。

和談金就藏在風月樓裏,他相信自己的仇人一定會回來分贓。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身法,他選擇男扮女裝,並且裝成一個啞巴,成功混進了風月樓。

馬回峰本就生的俊美,扮成女人後誰也不曾看出破綻。

新的身份,當然也得有個新的名字。

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他給自己取了個很有寓意的名字——木蘭。

“公孫大哥,對不起。”這是馬回峰身份被揭穿後說的第一句話。

淚水從他眼眶滑落,凝望著公孫策的雙眸中充滿了歉意。

公孫策在得知木蘭是馬回峰的時候,整個人如遭雷擊,心裏五味雜陳。

這個自己第一次主動表白的姑娘,竟然是個男人!

馬回峰來到耶律俊才麵前,“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懇求道:“將軍,請退兵。”

說完,他的手中已多出了一把匕首,用力的向自己心口刺了過去。

“不要!”

公孫策和風月樓的姑娘們失聲疾呼,急忙撲了過去,想要阻止。

“鐺”的一聲。

馬回峰猛地手腕一振,匕首立時應聲斷裂,脫手飛出。

“你這是做什麽?”

任以誠將馬回峰扶了起來,打斷匕首的自然就是他。

馬回峰愣愣道:“我要給耶律將軍一個交代。”

任以誠道:“彩蝶姑娘用性命將你換回,你就這麽死了,如何對得起她的犧牲和一片苦心?”

馬回峰道:“可若不如此,一旦兩國開戰,雙喜鎮甚至整個大宋都將生靈塗炭,我……我不能這麽自私。”

任以誠道:“這跟你有什麽關係,錯誤根源並不在你,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那五個人本就該死。

既然律法難理,冤情難申,你自己動手報仇,不過是盡了身為一個男人,一個兒子乃至一個丈夫的責任而已。

現在你大仇得報,非但不該死,反而應該好好活著,帶著希望替彩蝶活出個精彩來。”

“可是……”馬回峰猶豫著,將目光投向了耶律俊才。

任以誠道:“耶律將軍,當初高麗人兵臨廬州城,我曾跟他們說過,想開戰可以,但是後果自負。

你殺我一人,我殺你百人,你敢動雙喜鎮,我就屠了你上京城。

你若不信的話,大可一試。”

耶律俊才冷哼道:“你以為本將軍是那種是非不辨,恩怨不分之人?”

他忽地長歎了一口氣,感慨道:“也許我大哥說的沒錯,宋遼之間本不該有戰爭,今日之事,就此作罷。”

任以誠淡淡一笑,卻是聽出了耶律俊才話中另有所指,他口中的大哥正是當年的沈良,也就是耶律良才。

他言下之意,就是看在沈良的麵子上,揭過了此事。

遼軍撤退了。

龐統也走了。

整個雙喜鎮已被死裏逃生的歡呼聲淹沒。

晚上,風月樓裏大擺筵席。

公孫策卻獨自一人在院子裏對月飲酒,他實在是無法麵對馬回峰。

“公孫大哥,還在想木蘭的事情?”展昭坐到了他身邊。

公孫策道:“不去和他們慶祝,出來幹嘛?”

“公孫公子不在,我們實在是食之無味。”包拯的聲音響起,坐在了另一邊。

公孫策道:“少來取笑我。”

“話不能這麽說。”

任以誠坐到了對麵,一本正經道:“其實感情是一種很純粹的東西,與性別無關。

古人雲,男女有別,在一起隻是為了繁衍後代,所以,這男人和男人之間才是真正的愛情。”

他眉頭一挑,壞笑道:“看之前木蘭姑娘看你的眼神,你不如試著放下心中芥蒂,勇敢的向前邁一步。”

公孫策“啪”的一拍桌子,惱羞成怒道:“荒謬,簡直一派胡言。”

包拯和展昭同時拍了拍他的肩膀,異口同聲道:“那就想開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