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困囚

“駕!”

山野之間,任以誠揚鞭催馬,帶著夏雨雪和她的家當,駕車奔赴杭州而去。

幽林戚戚,風聲簌簌。

坐在車上的夏雨雪,聞著身旁不時傳來的淡淡香氣,目光頗為怪異的打量著任以誠。

她疑惑道:“白芷、山奈、川芎、桂皮、八角……公子為何要把自己弄得像……像隻五香鴨一樣?”

任以誠歎了口氣,無奈道:“花白鳳詭計多端,她說的話,我實在有些難以分辨,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我雖又沐浴更衣,甚至連鞋子都換過了,可誰知道那‘萬裏追魂香’是否真的能洗掉?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我特意準備了一些香囊,來幹擾她毒蟲的追蹤。”

他笑了笑,接著道:“通往杭州的路可不止一條。

現在沒了‘萬裏追魂香’的幫助,她再想找到我,隻怕就不會像之前那般容易了。”

夏雨雪不解道:“以公子的武功,大可直接殺了她便是,何必弄得如此麻煩?”

任以誠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可知江湖中的那些人,都是如何評價我的?”

夏雨雪道:“公子乃堂堂刀中之神,自然是人人敬佩的大英雄,大豪傑。”

任以誠笑道:“你也不必挑這些好聽的說,在大部分的人眼裏,我從來都是一個目中無人,且囂張跋扈之輩。

那些死在我手裏的人,似龍嘯雲,趙正義之輩,說的最多的一句,便是難道我仗著武功高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每逢這個時候,我都會很認真的回答他們‘是’,但這其實隻是戲言而已。”

夏雨雪訝異道:“難道不是嗎?小女子雖非江湖中人,但也聽說過‘成王敗寇,弱肉強食’這幾個字,這豈非正是江湖之道?”

任以誠道:“這是生存法則,當然沒錯,但除此之外,還有道德法則。

我們生而為人,和野獸的區別就在於我們懂得倫理綱常,我們可以約束自己的行為。

武林中人,練得是武功,修的是心性,對於我們來說,殺人容易,不殺才難。”

夏雨雪皺著眉頭,思索道:“我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任以誠道:“每個人都渴望得到力量,但是當力量強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很容易讓人迷失心性。

是以,當武功練到一定境界,就必須學會控製自己心中的欲望,也就是所謂的收束心猿。

如此,方才能讓自身的修為更上層樓,不然的話,武功再難進步事小,為非作歹,禍害無辜才是真的嚴重。”

夏雨雪恍然道:“這便是聖人所言,君子有所為,而有所不為的道理。”

任以誠淡笑道:“君子可欺之以方,所以我不喜歡當君子。

我隻能做到在足以自保的情況下,當殺則殺。”

夏雨雪道:“那位花姑娘的武功當然不是公子的對手,她乃是魔教中人,難道不算當殺之人?”

任以誠眉角一揚,好奇道:“你們對魔教的印象究竟都是哪裏來的?”

夏雨雪道:“江湖傳言,魔教之人行事詭異,冷酷無情,心狠手辣,實為人中惡魔,令人聞風喪膽。

況且,這次的決戰若非公子勝了魔教教主,中原隻怕已淪陷在魔教大軍之下。”

任以誠道:“江湖紛爭,縱然沒有魔教入侵,中原其他門派的廝殺難道就少了嗎?

大部分的江湖傳言,其實都是失敗者的手段,當他真本事鬥不過你的時候,就會在道德上抨擊毀謗你。

魔教盤踞關外久矣,但我這次出關,卻並未見到什麽民不聊生的景象。

那裏的百姓們和關內的百姓一樣安居樂業,證明他們並非那般的殘暴不堪。”

他頓了頓,又道:“而且,如果花白鳳當真是個壞人的話,她昨日為什麽要出手救你?難道你們認識?”

最後一句話,任以誠語調忽變,飄飄渺渺,卻是再次用上了攝心術。

他側目注意著夏雨雪,但是對方神色如常,沒有絲毫變化,隻是搖頭道:“當然不會。”

任以誠暗自點頭,徹底放下心來,看來這一夜之間,對方並未被掉包。

夏雨雪驀地歎息了一聲,眉目間有些茫然道:“究竟何者為正?何者為邪?

叫公子這麽一說,我倒是有些糊塗了。”

任以誠悠悠道:“正邪善惡之別,無他,隻在人心爾!”

兩人這般一路邊走邊聊,不知不覺間,日頭又已偏西。

尋了家客棧投宿。

誰知兩人剛到門口,就見店裏的夥計快步迎了出來。

一見這勢頭,任以誠心裏登時咯噔一下子。

“敢問可是任以誠任公子?”夥計的問候聲聽起來是那麽的耳熟。

任以誠點了點頭。

夥計躬身笑道:“有位姑娘在櫃上留了銀子,讓小的們務必招待好二位。”

“你……我……他媽……”任以誠愣了愣,欲罵無言。

那臉疼的感覺又來了,而且這次特別的疼。

。。。。。。。。。。

林詩音緩緩蘇醒了過來。

朦朧中,一種異樣的感覺令她驟然一驚,隨即臉色慘白一片,她發現自己的衣服竟然被人扒光了。

這簡直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她不知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但哪怕隻是半個時辰,一刻鍾的功夫,也足夠發生很多事情了。

林詩音的心已開始悚栗,身子也開始顫抖,淚水更直接衝出了眼眶。

不過很快,她的神色突然又緩和了些許,隻因她發現自己手臂上的守宮砂還在。

但她還是不放心,咬了咬牙,紅著臉伸手向下探去——幸好,那裏也沒有被侵犯過的跡象。

她最害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最寶貴的東西也還沒有失去。

但這些還是不能讓林詩音開心起來。

自己現在**,豈非早已被人看了個精光,這已然和失身沒什麽區別了。

關著林詩音的這間屋子不算小,看起來就像是客棧的客房。

有床、有桌椅、甚至角落處還有個馬桶,可這裏又偏偏沒有半塊兒布。

幹淨的就像現在林詩音的身上一樣,讓她想遮掩一下自己的身體都不行。

“唉!”

林詩音不由一陣絕望,忍不住長歎出聲,誰知這一歎之下,竟是引動了體內的真氣。

她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穴道,竟然被解開了,不禁又驚又喜。

就在這時,屋子外邊忽然有腳步響起,登時又令她的心高高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