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降魔?”

任以誠目光一凜,睥睨的眼神掃視四周,傲然道:“我既為魔,佛奈我何!想動手,任某奉陪到底。”

心湖大師沉聲道:“我佛慈悲,老衲也不欲占門主的便宜。

門主盡管亮出魔刀,隻消闖過了敝寺這小小的羅漢陣,那我秦重徒兒的事情便一筆勾銷。

若否的話,門主就休怪老衲妄動無明了。”

看著眼前似曾相識的陣法,任以誠連撇嘴帶搖頭的感慨道:“唉!你們這些大和尚,還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啊!“

“多言無益,門主還請小心了。”心湖言罷宣了一聲佛號,當即下令動手。

霎時間,十八羅漢手中棍起風生,帶著淩厲的嘯音,如行雲流水一般圍著任以誠飛速轉動起來。

一旁,穴道被封的李尋歡見此情形,不由得瞳孔微縮,露出了焦急之色。

但他卻苦於身不能動,口不能言,隻能勉力掙紮,借此來吸引林詩音的注意。

“唔……唔……”

林詩音見狀,有些不明所以,連忙出手解開了李尋歡的穴道。

“表妹,我們得去幫幫任兄,這是少林寺的護山大陣,一經運轉開來,便成生生不息之象。

那十八個和尚更是心意相通,此刻已然形同一體,功力相互疊加,非同小可。”

李尋歡一臉急切,語氣更凝重萬分,說話間就見他掌中銀芒一閃,飛刀竟已蓄勢待發。

熟料。

林詩音卻笑著搖了搖頭,不以為然道:“表哥無須擔心,以大哥的本事,想要應付那些和尚綽綽有餘。”

聽著表妹言語中那毫不掩飾的崇拜之意,李尋歡詫異的同時,心中也不禁有些發酸。

又想起適才兩人被勁弩圍住,表妹為了證明清白,亮出了手臂上的守宮砂。

他心裏的那股酸勁兒,頓時就變得更加濃鬱起來。

這世上,恐怕已沒有人比李尋歡更了解林詩音。

別人或許看不出來,但他卻看的明明白白,林詩音之所以那麽做,其實是為了保護任以誠。

禮教大防,男女有別,沾衣裸袖便視同失節。

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是……

唉!

李尋歡暗歎一聲,卻是愈想愈不是滋味兒。

這時,白天羽也開口勸道:“李探花且稍安勿躁,副門主所言不差。”

況且,有我等在此掠陣,門主縱然當真不敵,也絕無性命之憂,探花郎安心觀戰便是。”

稍遠處。

十八羅漢仍舊轉動不休。

任以誠身陷陣中,卻隻是笑眯眯的站著,全然沒有要出手的跡象。

“喂,你們這麽一直轉,不會頭暈嗎?”

心湖大師道:“門主遲遲不肯闖陣,莫不是怕了?”

任以誠笑道:“大和尚居然用起了激將法,莫不是已沉不住氣了。”

這陣法當初他在少年張三豐世界時,就曾領教過一次。

雖然世界不同,導致兩者有所差別,但也隻是大同小異,陣法的核心依舊沒變。

首尾相連,似圓無盡,似圓無端,同時以逸待勞,後發製人。

是以,此時他若不先出手,那這十八羅漢也絕對不會主動出手。

心湖大師不為所動,淡淡道:“門主若是怕了,直接認輸便是。”

任以誠抬眼看了看天邊,發現朝陽已漸漸升起,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也罷,如你所願。”

他話音甫落,人已搶身而出,右手屈指成爪,勁風如刀般,朝著正前方的位置抓了過去。

這十八棍僧確實配合無間,任以誠這邊剛有動作,身後就傳來了棍風破空聲。

就見他身後的一名棍僧倏然躍起,持棍直取後心靈台穴。

雖不見一點寒芒先到,卻也同樣棍出如龍。

“等的就是你。”

任以誠猛然回身一掌,正中棍端的同時真氣一摧,那棍僧隻覺掌心一陣火辣,長棍登時脫手射出,人也如斷線風箏一般,倒飛了出去。

但不等他落地,便已另有兩位棍僧出手,長棍交叉將他接住。

這羅漢一旦展開,十八人便缺一不可,否則的話,陣法的威力就會大減。

呼嘯聲中,棍風再起。

十五根長棍裹挾著雄沉巨力,從四麵八方朝著任以誠圍攻而來,棍勁交織成網,鋪天蓋地。

卻見任以誠身法高絕,趨步若神,好似水中遊魚一般,以無厚入有間,在重重棍影中穿梭自如。

任憑十五棍僧配合的如何巧妙,卻始終連他的衣角都不曾碰到。

如此情形,直看得那一眾江湖群豪神馳目眩。

若非這些乃是少林門人,他們隻怕早已忍不住喝起彩來。

就連李尋歡也忍不住為之側目,他終於明白表妹的信心究竟從何而來。

忽地,場中戰況再變。

另外三名棍僧也加入了戰局。

十八人齊聚,配合已可稱得上天衣無縫,滴水不漏。

陣法的威力較之方才,簡直是天翻地覆。

棍風掃**,籠罩六合八荒,陣法之中已然再無半分死角。

少林寺屹立武林數百載,曆久不倒,確有其理。

隻見心湖大師滿意的點了點頭,儼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

“嘿,雙拳難敵四手,這十八人三十六雙手,看來魔刀門主要輸了。”

群豪中有人幸災樂禍道。

“那也未必然,你們莫忘了,咱們今天晚上可連那柄魔刀的影兒都沒見過呢。”有人反駁道。

眾人議論紛紛,意見不一。

李尋歡也看向了林詩音,問道:“表妹,還要再等下去嗎?”

林詩音沒有說話,伸手握住劍柄,但旋即又鬆了開來。

隻因戰局又有了全新的變化。

棍網之中,任以誠的活動範圍愈來愈小,但神情仍舊一片泰然,毫無驚慌之意。

皇世經天寶典的三部武學中,輪回劫最擅群戰。

但見任以誠左手負背,閃轉騰挪之間,右手似扶風擺柳,飄引撥帶,不斷將攻來的長棍導向他處。

正是四兩撥開陰陽勢,借彼幾分還幾分。

一時間,十八棍僧隻覺手中長棍似是失去了控製,明明是打向任以誠的招式,卻偏偏都落到了自己人的身上,頓時陣腳大亂。

“門主小心,老衲要出手了。”

心湖大師眼見圍攻之勢被破,心下一急,當即縱身出掌。

至剛至猛的大力金剛掌,借下墜之勢威壓而來,猶如泰山壓頂,眨眼已迫至眉睫。

掌勁滔天,逼命而來。

任以誠足下一頓,體內雄渾真力勃發,舉掌相迎,不料就在這時,十八棍僧已穩住陣腳,趁勢出手。

“砰”然一聲。

在雙掌交接的同時,那十八根長棍也盡數打在了任以誠的身上。

然而,不等十八棍僧高興,就見任以誠身軀一震,異變陡生。

一股剛猛無匹的驚人之力,瞬間自他體內擴散而出。

“哢哢哢……”斷裂之聲,接連響起。

十八棍僧猝不及防之下,手中長棍砰然而斷,人也盡數被震飛出了數丈之外。

“大力金剛掌!這怎麽可能!”

十八張臉同時變色,全都寫滿了難以置信。

與此同時。

身在半空的心湖大師,亦是勃然色變。

他發覺任以誠掌中傳來的勁力,竟是有些似曾相識,並且一道接一道,仿佛排山倒海一般。

“這……這是……”

驚愕間,心湖大師收手不及,已連受一十八道勁力的攻擊,終於頹然摔落在地。

“噗!”

心湖口中鮮血狂噴,體內更是五髒移位,痛如刀絞。

若不是他功力深厚,此刻就算不死,也得周身經脈俱斷,武功盡廢。

任以誠長舒了一口氣,略一欠身,微笑道:“大師,承讓了。”

心湖大師艱難的將雙手合十,臉色複雜無比,震驚,悔恨,最後又統統變成了無奈。

“門主當真好手段,非但將老衲的掌力轉給了十八位弟子,也將他們的棍勁轉給了老衲。

好一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如此不費吹灰之力,老納心悅誠服。”

任以誠背負雙手,淡淡道:“既然服了,大師這便回寺吧,免得遭雷劈的時候,連累了任某。”

他話音甫落,忽聽得“轟隆”一聲巨震,天空中竟然真的閃過了一道晴天霹靂。

見此情形,眾人不由麵麵相覷,隨後齊刷刷的將目光挪到了心湖大師的身上。

臉上的表情,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任以誠戲謔道:“哈,天公示警,看來大師真的需要好好反省一下,你的佛究竟是對還是錯。”

心湖大師聞言,臉色不由一陣青白變幻,氣火攻心之下,當即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事已至此,他心知少林已無顏麵繼續就在這裏,果斷下令離開。

十八個人承受一個人的攻擊,和一個人承受十八個人的攻擊,到底是不一樣。

在十八棍僧的攙扶下,心湖大師黯然離去。

黎明已至。

看著晨曦中那一行蕭索的背影,任以誠輕嗤一聲,不著痕跡的鬆開了手上的印訣。

《五雷翻天印》

安倍流陰陽術,雖還不能禦敵,但用來唬人卻已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