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滴血認親

變故陡生。

在場眾人頓時一片嘩然。

看到阿清後,任以誠的思緒,開始飛快的轉動起來。

對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為什麽會跟張啟樵在一起?

忽地。

任以誠靈光一閃,他想到了一個人——秦思容。

能將趙玉兒的消息泄露給了張啟樵的人,隻可能是她。

就算她並不知道趙玉兒的公主身份,但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已足以引起她的注意。

況且,這人還是自己帶回來的。

“三叔,你怎麽……?”

張君寶難以置信的看著迎麵走來的張啟樵。

張啟樵聞言,當即放慢了腳步,挑眉笑道:“是不是很驚訝?

再告訴你個秘密,其實不隻是我,你爹也是。”

張君寶心神俱震,自己一直在為扳倒秦檜而努力著。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是秦檜的手下。

來到廳內。

張啟樵在行禮過後,暗中向任以誠投去了一個挑釁兼且得意的笑容。

而在他身後。

阿清也正在死死的盯著任以誠和趙玉兒,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怨恨之意。

顯然,她已經知道了些什麽。

當初,任以誠離開中原的時候,張啟樵曾派紅娘跟蹤。

但等了很久,卻一直沒收到消息,這讓他意識到,紅娘必定已是凶多吉少。

後來,任以誠回返中原,去了太虛觀。

在得到秦思容的消息後,張啟樵便親自前往大漠。

到了大漠。

因為任以誠是中原人,所以要打聽他的行蹤十分容易。

很快。

張啟樵就查到了任以誠曾經去過阿清待過的酒肆。

可等他找到那裏的時候,酒肆已經化為一片灰燼。

但張啟樵堅信,任以誠千裏迢迢來到大漠,決然不會行無謂之舉。

幾經打聽後,他終於得知了阿清的存在。

卻說阿清那日在將掌櫃的殺死後,仍不覺解氣。

就索性一把火將酒肆點燃,徹底毀了這個給她帶來無盡噩夢的地方。

然後,她便找出了掌櫃的暗藏的多年積蓄,開始到處揮霍起來。

最終,遇到了苦心尋找她的張啟樵。

經過一番交流後,以張啟樵的聰明才智,很容易就推算出阿清的身份不簡單。

同時,他也隱隱猜到了任以誠的意圖,便將阿清帶回了中原。

阿清的突然出現,使得趙玉兒心中生出了強烈的惶恐與不安。

她臉上強忍著不動聲色,回頭看向了任以誠。

任以誠微微搖了搖頭,給了她一個鎮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慌張。

秦檜道:“啟稟皇上,這位阿清姑娘,才是真正的公主殿下,而他們……”

說著,他指著任以誠和趙玉兒,疾言厲色道:“乃是假冒公主之名,意圖顛覆大宋江山的反賊亂黨。”

皇帝聞言,看了看阿清,又看了看趙玉兒,麵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喜怒。

“好大的一頂帽子。”

任以誠淡淡道:“公主年幼逃亡之時,左肩上曾受有箭傷。

此事有飛龍將軍和陪同的侍女,以及公主當時所穿的繈褓為證。

人證物證俱在,公主的身份豈能有假。”

聽到這裏,趙玉兒不由得鬆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當日的苦,總算是沒白受。

同時,廳外的眾多武林人士,也紛紛出言附和。

他們雖然不待見任以誠,但相比秦檜而已,這一點成見卻又算不了什麽。

張啟樵忽然冷笑道:“時過境遷,二十年過去,區區一件繈褓,又能證明什麽?

東西一直在你手裏,你當然想給誰就可以給誰。

至於箭傷,那就更簡單了。

江湖皆知,你還珠樓的醫術舉世無雙。

隻需令師姐巧手一施,什麽傷口偽造不出來?”

說著,他頓了頓,接著又道:“說來也巧,這位阿清姑娘同樣也來自大漠。

在她的左肩上,本來也有一道箭傷,但卻在前一段時間,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而更巧合的是,那段時間你任少俠也身在大漠。

大家說,這如此多的巧合,是不是太過蹊蹺了呢?”

他目不斜視的盯著任以誠,以期從對方的臉上看到慌張。

然而,他卻失望了。

任以誠的神色,依舊波瀾不驚。

“說來說去,不過都是你的一麵之詞,證據呢?”

張啟樵冷哼道:“不見棺材不落淚,想要證據我就給你。

你有人證,難道我就沒有嗎。”

很快。

一個長臉大耳,一身胡人打扮的青年,被人帶了過來。

趙玉兒一見來人,登時大吃一驚。

“阿圖!!!”

見此情形,張啟樵不禁愈發得意起來。

“皇上,這位阿圖小兄弟,就是我專程從大漠請回來的人證。”

“哦~他能證明什麽?”皇帝問道。

張啟樵道:“阿圖和這位趙玉兒姑娘,乃是一同長大的青梅竹馬之交。

他可以證明,趙玉兒姑娘從來都不曾受過什麽箭傷。

我說的對嗎?阿圖小兄弟?”

說到最後一句,他轉頭看向了阿圖,臉上帶著笑容,卻阿圖望而生畏,心裏發寒。

“……”

阿圖麵露猶豫之色,看著趙玉兒的目光中充滿了掙紮。

他當然想否認,但是他不能,因為他的家人都在張啟樵的手裏。

想到這裏,他眼中的掙紮,全都變成了歉意。

趙玉兒見狀,不由心中一緊,心跳也開始加速。

“對!”

阿圖沉重的點了點頭。

霎時間。

廳外再次響起了武林群雄的議論聲。

有人疑惑,有人費解,也有人開始動搖。

易天行則完全不信。

張君寶亦然。

“任少俠,你還有什麽可說的嗎?”

張啟樵得意道。

任以誠正要說話,卻聽趙玉兒已搶先開口。

“阿圖確實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但是,這隻怕也證明不了什麽。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一個女孩子家,身上有傷痕,自然難以啟齒。

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男孩子,我就更加不能宣之於口。

畢竟,我一個冰清玉潔的黃花大閨女,當然要注意自己的名節。”

張啟樵聞言一滯,一時間竟無可辯駁。

任以誠嘴角微揚,暗忖趙玉兒能臨危不亂,自己果然沒看錯人。

而在聽到玉潔冰清這四個字後,阿清的臉色卻變得愈發難看,眸中更是怒火蒸騰。

若眼神能殺人,趙玉兒此刻早已被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此時此刻。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皇帝的身上。

“秦卿家,現在雙方各執一詞,你以為此事該當如何解決?”

皇帝眉頭微皺,終於開口,卻是直接將這個難題拋給了秦檜。

“依臣之見,不如就讓兩位姑娘來個滴血認親。

皇上和公主乃是嫡親叔侄,證據可以造假,可這血脈之親卻是假不了的。”

秦檜近乎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顯然是早就有此打算。

“趙姑娘,你意下如何?”

張啟樵口中問的是趙玉兒,眼睛看的卻是任以誠。

想看看他是否還能沉得住氣。

熟料。

任以誠此時一臉古怪之色,仍舊不見絲毫慌張。

而趙玉兒此刻卻已然慌亂如麻,廳外的趙母更是被嚇的險些昏死過去。

就在這時。

正當趙玉兒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任以誠的聲音響起。

“宰相大人,言之有理,其實在下也正有此意。”

他還以為對方會拿出什麽厲害的殺手鐧,卻終究沒能超出他的預料。

滴血認親的方法,在古代被人奉為圭臬,具有絕對的權威性。

看秦檜那有恃無恐的樣子,任以誠知道他肯定早已提前驗證過了。

以他的權勢,買通個禦醫,搞到皇帝的血液,容易的跟探囊取物沒有任何區別。

但任以誠身為一個穿越者,當然知道滴血認親的方法,其實一點也不靠譜。

無論誰的血,碰到一起都會相互融合。

如果用這個辦法驗下去,全天的百姓都會變成一家人。

最不濟,任以誠也還看過尋秦記。

若滴血認親的辦法管用,那項少龍根本沒可能讓趙盤頂替嬴政,成為那號稱千古一帝的秦始皇。

與此同時。

趙玉兒聽到任以誠的話,不禁心中詫異。

但出於對他的信任,當即便鎮定了下來,直接點頭。

“我沒意見。”

皇帝見狀,旋即也傳令下去。

“來人,傳禦醫。”

不多時。

禦醫來到,拿出了兩隻盛有清水的玉碗,以及一雙銀質的筷子,放在了桌上。

隨後。

皇帝,趙玉兒,阿清,任以誠,秦檜,張啟樵等人,同時來到了桌前。

“我先來吧。”

趙玉兒也不猶豫,拿起匕首,一刀劃破手指,將鮮血滴入了碗中。

皇帝也伸出了手指。

“皇上,臣冒犯了。”

禦醫說著,小心翼翼的在皇帝的左手食指劃了一下。

鮮血滴入碗中。

伴隨筷子的攪動,毫無疑問的融合到了一起。

出乎意料的結果。

“???”

秦檜和張啟樵麵麵相覷,均是悚然大驚,仿佛活見鬼了一般。

趙玉兒同樣暗自驚異,但很快又掩飾了過去。

而就在眾人專注於結果的時候,誰也沒注意到,任以誠的手,不著痕跡的在另一根筷子上抹了一下。

阿清此刻已顯得有些慌張,事情跟張啟樵告訴自己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咬了咬牙,阿清拿起了匕首,一刀劃破手指。

在她想來,了不起兩人的結果一樣,那說不定對方還是自己的姐妹。

“滴答!”

皇帝的鮮血再次落入碗中。

然而。

眾目睽睽之下,他和阿清的血卻始終壁壘分明。

“這不可能!”

張啟樵忍不住驚呼出聲。

任以誠嗬嗬一笑,道:“皇上,孰真孰假,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這假借公主之名,意圖顛覆大宋江山的人究竟是誰,皇上想必也心中有數了。”

秦檜聞言大駭,“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皇上,老臣冤枉。”